第54章看走眼了


    顧遠搓著手,麵色好不著急,“姑娘是在晉王府摔傷的,我們晉王府自然得負責任,姑娘的傷勢可大可小,就讓老生給姑娘好生查看一下吧,希望不要出什麽大問題才好。”


    “那……好吧。”雲七夕皺著眉頭,似是答應得十分勉強。


    “顧太醫,是爺吩咐了送她出府。”戈風怎麽能輕易讓雲七夕陰謀得逞,冷冷地把單連城給搬了出來。


    晉王府上下沒有不忌憚單連城的,即便顧遠是晉王府的老人了,卻仍然心有畏懼。可是嘛,那個針刺麻醉,他肖想了許久,身為醫者,自知高深的醫術有時是金錢都不能衡量的東西,他又怎麽肯錯過這個可以請教學習的機會呢?


    一咬牙,他下了決定,同戈風據理力爭。


    “戈風你忘了?上一次可是這位姑娘救了爺,爺怎麽會是這麽忘恩負義的人呢?若是不對姑娘以禮相待,恐怕才會令爺生怒。”


    戈風性子直,口才鈍,他不知道單連城今日會讓他攔著雲七夕,他隻知道,他該做什麽。


    “我隻聽爺一個人的。”


    “你……”


    果真,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雲七夕靜靜旁觀著他們火藥味兒漸濃。


    雖說戈風是深得單連城信任的貼身侍衛,平日府上很多人也比較忌憚他,但顧遠也是跟隨了單連城多年的太醫,甚至可以說,顧遠是看著單連城長大的,所以,論在晉王府裏的威望,恐怕還是顧遠要高一點。


    使不動戈風,他也可以使其他的人。他讓雲七夕在原地等著,又拿眼瞪了戈風一眼,便離開了竹園。


    看樣子,這梁子結下了。


    此時,竹園裏就隻剩下了雲七夕和戈風兩個人。


    瞧著戈風一張陰沉嚴肅的臉,雲七夕笑道,“戈風,幫助老弱病殘,是人性一大美德。你平日裏推著你家爺進進出出,從來都無怨無悔,這會兒讓你幫一下我這個可憐馬巴巴的小傷員,就讓你為難了?”


    戈風的嘴唇動了兩下,似是想說什麽大概是自知說不過,又忍了下去,索性冷著臉,什麽也不說了。


    “哦,”雲七夕卻好似恍然大悟了一般,拖長了尾音,“我知道了,因為你家爺給你發俸祿,是你的衣食父母,是吧?”


    戈風依舊沉著臉,不吭聲。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想要逗他,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隻聽雲七夕又是一歎,“哎,我說你腦子就能靈活一點兒麽?我雖然不及你家爺高貴,但至少還是個暴發戶,不差錢兒,就連你家爺那裏,都還有我的存款呢,這你可是知道的。你若是幫了我,我也不能讓你白幫是不是?你真是太死板了,眼睜睜就錯失了賺外快的好機會啊。”


    戈風的嘴角狠狠抽了兩下,對此女子的厚臉皮又有了新的認知。


    真是沒有最厚,隻有更厚!


    顧遠找來了府裏的兩個家丁,將雲七夕給扶到了晉王府的良醫所。


    一進良醫所,便聞見一股淡淡的藥香。


    這良醫所雖不比皇宮裏的太醫院,構造類似於北京的四合院。但麻雀雖小,五內俱全。藥房根據不同的種類都分了很多間,每一間的窗戶都大開著,可以看見裏麵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藥櫃。院子兩邊搭起的三層竹架上,曬著各種常用的藥材。


    一切看起來,幹淨而井然有序。


    雲七夕隱隱聽到一個聲音,一下一下,很有節奏。而聲音讓她的心裏頓時生出一種親切感來。


    這聲音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這是藥碾子碾藥的聲音。雖然在高科技的現代社會,已經很少有人用這個碾藥了,但她的家裏一直珍藏著一套祖傳的藥碾子,母親娘家祖輩行醫,她的醫術有很大一部分是祖傳。這也是她可以一手盜墓,一手行醫的原因。


    藥碾子的聲音突然停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從一間藥房裏跑了出來,皮膚挺白,五官也很幹淨,見到顧遠,喚了一聲師父,再看一邊正被兩個家丁扶著的雲七夕,眼神不禁有些詫異。


    雲七夕被扶進熬藥房時,那股藥香味兒更濃,隻見靠窗邊有一排藥爐,每一個上麵都放著一隻藥罐,其中一隻藥罐正嫋嫋地冒著熱氣,藥香味兒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熬藥房裏的擺設不如藥房裏那般緊湊,除了那一排火爐,還有一個四腳小方桌,還有一個書架,上麵整齊地擺放著一些醫書。書架旁有一張軟榻,軟榻上麵放著一把蒲扇。


    顧遠讓他們扶著雲七夕在軟榻上坐下來,然後他走上前,將雲七夕受傷的腿輕放在榻上,一邊查看她的傷勢,一邊未迴頭地道,“童喜,去打盆熱水來。”


    從他們走進良醫所,童喜就一直有點兒懵,他從沒有見過師父這麽小心地對一個除除晉王殿下以外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還不去?”見童喜不動,顧遠迴頭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童喜反應過來,忙應一聲是,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盆熱水進來了。


    這時,顧遠也已經將雲七夕腿上的紗布拆開了,看著他傷口的顏色,顧遠似是迴憶起了什麽,臉上頓時有了一絲笑意。


    “看樣子,姑娘這傷是你自己處理的?”


    雲七夕盯著自己的腿,也想起來了。那次在營帳裏,顧遠因為她用碘伏給單連城處理過傷口的顏色,而質疑她的醫術,不禁笑起來。


    “是啊,這下你不會懷疑我給你們家爺用的藥有問題了吧?”


    顧遠笑了,那眼角的皺紋聚在一起,越發深了些,伸手接過童喜絞好的帕子,笑道,“是啊,那時老生眼拙,看走眼了。”


    雲七夕尷尬笑了笑,她竟第一次被誇得有些慚愧。畢竟,她的優勢源於她所成長的先進時代。古代這些老中醫,雖然條件有限,但勤學苦研的那股勁頭很足,很值得人尊敬。


    “姑娘的腿怎麽傷的?”顧遠又問。


    “誤傷。”雲七夕不打算細說,關鍵是這個中原由,不可說,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其實雲七夕很清楚顧遠的目的,他想學她的針刺麻醉。不說別的,單看他這學習的態度,就值得讓人稱讚。


    其實並不是她吝嗇,隻是她明白,針刺麻醉術是她在單連城麵前唯一的價值,也是他一直有意無意幫著她的原因。若是連他府上的太醫都會了,那她在他麵前不就喪失了價值了。


    於是乎,雲七夕與顧遠東拉西扯,聊各種醫書,各種病症。顧遠提到的每一本書,她都能說得頭頭是道,這不僅讓顧遠又對她高看了幾分。


    當顧遠將話題往針刺麻醉上扯時,雲七夕就很巧妙地將話題移開。一句學針刺麻醉程序複雜,不是一朝一夕,就讓他不好再深問下去。


    雲七夕承諾以後有機會會慢慢講解給他聽,埋個包袱在這裏,讓他的心裏至少有一份期待,不至於太失望。


    童喜一直在顧遠身旁打著下手,不時遞個東西什麽的,也算是旁聽出些信息來了。


    敢情是這女子的醫術竟比他師父還厲害了?可這女子看起來這麽年輕。


    “晉王殿下如今不打仗了,他平日都做些什麽呢?”雲七夕似是不經意地問。


    顧遠麵色柔和地說道,“爺迴京這些日子,除了那日慶功宴去了一趟皇宮,幾乎從不出門,平日裏無非是在青竹園裏靜坐,或者是在書房裏看書,練字。”


    所以她剛剛所去的地方應該就是青竹園了,那他離開青竹園之後,莫非是去書房了?


    “她一般什麽時間練字?”雲七夕追問。


    顧遠思索著道,“時間倒是不一定的,練字是爺雷打不動的一個習慣。即便是出征的時候,他也會挑燈寫一寫才入睡。”


    怪不得這貨嫌棄她的字!


    顧遠一提到單連城,臉上隱有一些驕傲,雲七夕讓眼神裏帶上了些許崇拜,附和道,“晉王殿下還真是勤奮。”


    顧遠十分讚同地點點頭,“是啊,爺練字如此,練兵亦是如此,我們晉軍裏,沒有一個敢懈怠的。”


    包紮好了,雲七夕突然想起巧兒還在晉王府門口等她,深知自己不能再拖,必須盡快找到單連城,進行第二迴合的談判。


    “其實我今日是來感謝殿下的,昨夜他幫了我的忙,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他呢,既然他每天都要練字,不如我去他書房等他吧?”


    “殿下可不一定在書房。”顧遠皺起眉頭。


    聞言,雲七夕卻並不灰心,“沒關係,你不是說了,練字是殿下雷打不動的一個習慣,他如果不在,我就在那裏等他好了,相信一定會等到的。”


    顧遠依舊皺著眉,看樣子有些為難。


    聰明如雲七夕,很快猜到他的顧慮。單連城身份顯貴,又曾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他的書房一定會有軍事機密。


    “我就在書房外等他。”雲七夕趕緊補了一句。


    聽她這樣說,顧遠終於答應了她,“那好吧,童喜,你把這位姑娘帶到爺的書房外吧,仔細姑娘的腿,不要再傷到了。”


    半柱香的時間,雲七夕在童喜的攙扶下來到了閑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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