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耍賤也是一流


    嗖嗖兩聲,一道冷風劃過耳際。


    明明是炎熱的夏天,雲七夕卻如瞬間墜進了冰窟,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當一切恢複平靜,她僵著脖子緩緩移動視線,隻見一左一右兩隻飛鏢,分別釘在她左右兩邊的竹竿上,斑駁的日光下,飛鏢的利刃折射出森寒的冷光。


    她剛才能清楚地感覺到,其中有一隻飛鏢甚至掃過了她耳朵的汗毛。若再偏離半分,就是不抹了她的脖子,也得割了她的耳朵。


    雲七夕僵著身子立在原地,似乎連唿吸都忘記了。


    不遠處,輪椅緩緩轉過來。


    雖然有日光星星點點地落在他的身上,但他卻仍然看上去不帶絲毫的溫度。此刻正沉著一張冷酷的臉,拿一雙不太友善的目光盯著雲七夕,就像盯著一個闖入了他領地的入侵者。


    一來就給她一個下馬威是吧?不過,這倒是更加堅定了她不能嫁給他的想法。


    這上陣打仗的男人,習慣了舞刀弄槍,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萬一鬧個矛盾,飛鏢隨手一扔就得丟命了,還能愉快地過日子嗎?


    雲七夕慢慢冷靜下來,安撫下心頭那一萬匹時刻不太消停的生物,伸手將身側竹子上的飛鏢摘下來,夾在兩根手指間,含笑看過去。


    “晉王殿下真是好身手,飛鏢玩得不錯,想必耍劍(賤)也是一流吧?”


    雖然不懂她這夾槍帶棒的話,但看她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也知道她說的不是什麽好話。於是她成功看到單連城的眸子又沉了幾分。


    正準備挪動著腿上前一步,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


    “姑娘,殿下今日不見客。”說話間,戈風的胸口起伏得有些急促,看樣子是匆匆趕來的。


    “不見不也見了?”雲七夕好笑地看著他。


    戈風自知嘴鈍,說不過她,總之就是攔在她的身前,誓死不打算放她過去的意思。


    瞧著戈風嚴肅中又有幾分緊張的樣子,雲七夕用手上的飛鏢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一旁的竹子,慢悠悠笑問。


    “戈風,我能吃了你家殿下麽?”


    戈風垂下眼,不看她,也不再說話。但要阻攔她的態度卻依然堅決。


    “戈風,你先下去吧。”單連城突然冷冷開了口。


    聞言,戈風才終於緩緩放下手,自知失職,他愧疚地看了單連城一眼,才轉身離去。


    戈風走後,雲七夕想到自己來的目的,於是調整好心態,一步步扶著竹子朝單連城走過去。


    單連城轉動輪椅,背對著她,淡淡道,“練字並非一朝一夕,找爺無用。”


    咳咳!


    雲七夕差點兒沒被口水給噎死,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誰要找你練字了?字不可貌相,不要這麽膚淺好嗎?”


    前方開闊處已經沒有竹子,為了能更好地交流,雲七夕又單腳跳了幾步,離單連城更近一些。


    單連城側過頭,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又緩緩移到她的臉上。


    “怎麽?昨夜翻牆的?”不冷不熱的口氣,聽來卻有種對她很了解的樣子。


    雲七夕尷尬地咳了一聲,揉了揉鼻子,自嘲地道,“翻牆是我的強項,才不至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此事說來話長,不提也罷。總之,我已經順利熬過了一劫,你隻管準備好銀子,等我來取就是。”


    “期限未到,一切都還未有定數。”單連城淡淡地道。


    “我去,你能不要烏鴉嘴嗎?我看你就一心指望我身份暴露,到時你就順理成章地省了是吧?我說你堂堂一王爺,能不要這麽扣得緊麽?注意身份。”


    麵對她的暗諷,單連城麵色不改,眯著眸子盯著遠處一行排得整整齊齊的飛鏢,話鋒突轉,“你這樣隻身前來晉王府,難道就不怕人生疑?”


    雲七夕撇了撇嘴,盡量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還算端正。


    “我這不是情況緊急嘛,信你也看了,你除了對我的字作了點評,也沒一個明確的態度,我這心裏不是踏實嗎?”


    單連城沒說話,隻是抬手又將一隻飛鏢扔出去。削落了一片竹葉,釘在遠處的一根竹竿上。從雲七夕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冷俊無波的側顏,完全是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


    雲七夕有點兒著急了,“喂,你說句話啊,這事兒跟你也有關係的好嗎?你說你爹他怎麽那麽愛亂點鴛鴦譜呢?完全都不問人家的意見,這是結婚,不是遊戲,哪能這麽兒戲呢?”


    “父皇的旨意委屈你了?”單連城突然冷冷開口,臉色不大好的樣子。


    她當然覺得委屈,她是現代女性的思想,崇尚婚姻自由,注重人梭,哪能這麽隨隨便便讓人主宰了自己的命運?尊貴又如何?隻要不是心甘情願,那都叫委屈。


    明明是這樣想的,可她不能這麽誠實地說啊,否則以這貨的高傲,這談判不就不歡而散了?


    雲七夕察言觀色,嘿嘿地笑了笑,“當然不是委屈了我啊,應該是委屈了晉王殿下您才是,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不過是一個要啥沒啥的普通小老百姓,哪兒敢高攀您的高門啊,是吧?”


    “尚有自知知明。”單連城語氣淡淡。


    忍下想爆粗的衝動,雲七夕笑著附合,“那是那是。”


    琢磨著單連城這話的意思,想必他對皇上這一次的指婚也是很不屑的。這正合她意,她當然沒想過這樣高冷的王爺會看上她這樣的糙女子。


    暗自想了一陣,雲七夕又開口了。


    “那個,我上一次已經把皇上給得罪了,思來想去,為了我這顆已經不再牢實的腦袋,還是由您在皇上麵前拒絕比較好,而且如果是我拒絕的話,對您的名聲恐怕不大好,你好歹是王爺,被女子拒婚,這傳出去多難聽。要不這一次你去跟皇上說說,讓皇上收迴成命。理由隨便你說啊,你可以在皇上麵前對我各種吐槽嫌棄,隻要能讓皇上打消念頭,我犧牲一點沒關係。嗬嗬!”


    她幾近討好的態度連自己都嫌棄了,但權衡利弊,為了爭取婚姻自由,她犧牲一點也是值得的。


    “君無戲言,難道本王就不會惹怒他?”


    單連城的聲音仿佛突然染上一層寒氣,麵色很黑,黑得就像是暴風雨就要來臨的前奏。


    然而雲七夕此刻隻想著如何讓皇上收迴成命這一件事,眼瞎地沒注意他臉色的變化,聽他這麽一說,笑道,“再怎麽說,你也是他的兒子嘛,所謂虎毒不食子。”


    “戈風。”單連城突然沉聲喊道。


    不知道戈風在什麽地方待命的,隻是他這喊聲剛落,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出現了。


    “送客。”單連城冷冷丟下一句,就轉動輪椅,緩緩離去。


    “喂,這就走了?”雲七夕有些懵,完全搞不清狀況。


    “二小姐,請。”


    雲七夕頓時急了,衝著單連城的背影大喊,“不是,你不能忍著不說啊,終身大事,怎麽能這麽隨便呢?”


    然而單連城並不理睬,依舊越走越遠,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雲七夕差點顧不上自己腿上的傷,拔腿追上去。


    在她準備抬腿的時候,戈風十分精明地看出了她的動機,眼疾手快地抬手擋住,再次冷冷道,“二小姐,請。”


    然而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在他抬手時,突聽雲七夕拔高音量的一聲“哎喲”,緊接著見她膝蓋一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抱著腿,大聲抱怨起來。


    “走就走,不要這麽暴力好嗎?好歹我是傷員。這就是你們晉王府的待客方式?”


    再瞄前頭,如她所料,單連城依舊保持著他的高冷氣質,沒有放慢速度,也沒有迴頭,淡定地越走越遠。


    冷血動物!雲七夕立刻給他下了一個新定義。


    戈風退後一步,驚疑不定地盯著她。


    他連她的汗毛都沒有碰到,怎麽就暴力了?於是他終於明白孔子為什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了!尤其是像這樣一個臉皮極厚的女子。


    “呀,姑娘,你怎麽了?”顧遠在竹園門口就瞧見了坐在地上的雲七夕,驚訝之下,趕緊小跑過來。


    雲七夕迴頭不忘癟嘴,十分委屈地道,“我的腿上,如今是傷上加傷了。”


    說著,她伸手特意撈了一下褲管,露出包紮了的傷處。


    “怎麽傷得這麽重?”顧遠驚疑地問。


    “此事說來話長,顧老,我本來還想著等下來找你交流交流醫學之道的,可我這會兒,怕是走不動了。”雲七夕一邊打同情牌,一邊默默地就把勾子給拋下了。


    她很清楚,顧遠崇拜她的針刺麻醉。


    顧遠一聽,心中大喜,急忙想辦法,瞥見戈風站在一邊,忙道,“戈風,快把姑娘扶到房裏去吧。”


    雲七夕正有此意,隻要留在晉王府裏,她就可以再找機會談判了。


    可戈風站在原地不動,他明知她是裝的。


    雲七夕瞅了他一眼,見他僵硬地站著,眼神裏全是警惕,就好像在時刻防備著她似的,她忍著笑,歎了口氣,“哎,還是不要麻煩了,就勞煩老顧帶信給我的丫頭,讓她找人來接我吧。”


    “那怎麽行?”顧遠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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