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前輩,宗門大比,能殺人嗎?”


    “什麽!?殺人?”卓天釗突然之間提出的問題著實把白展風嚇出了一身冷汗,就連兩邊的風雲閣跟絕情穀眾人,也是紛紛側目過來。


    “天釗,你可別亂來啊!”白展風深吸一口氣,勸道,“曆屆宗門大比,雖然也出現過死亡的賽例,但那都是基於無可避免,逼不得已的形勢下,在原則上,宗門大比是不能殺人的,否則就有違魂者道義,會被終生驅逐出天鳳帝國,在座眾人都是高手,你是不是有意,可逃不過明眼人的眼睛。”


    “哦,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淡淡點了點頭,卓天釗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卓天釗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問題,主要是因為他的確有這個心思把荊銘留在這裏,畢竟如今敵我雙方已涇渭分明,勢如水火,不管此後的宗門大戰能不能爆發,至少‘龍府’日後要在天鳳帝國立足,月影穀,黃泉閣都是絆腳石,而荊銘修為雖然不高,但身上那一身劇毒,就算是魂帝高手也無法完全免疫,日後倘若發生群戰,對己方是非常不利的。


    緩緩起身,卓天釗不急不緩的走往擂台,然眼中卻是寒芒閃爍,異常刺眼。


    雖不能殺人,但也僅僅局限於此而已,卓天釗心中也有著底限,他的打算是,不論如何,今日也至少要先廢了荊銘那一身毒功。


    擂台之上,卓天釗與荊銘隔百米對立,場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硝煙之氣。


    這是一場王對王的決戰,雖然兩人的修為在參賽選手中都不是最高的,但論實力,兩人都絕對有問鼎宗門大比冠軍的資格,所以比賽還沒開始,整座廣場的氛圍便已然寂靜的可怕。


    荊銘是一個冷漠的人,因為從始至終,卓天釗都沒見他笑過,但他身上的冷又與卓天釗以前的冷截然不同,如果說卓天釗的冷,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冰冷,那荊銘的冷,就如同一潭死水,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陰冷。


    “恩?”微微抬起頭,當卓天釗的目光定格在荊銘的眼睛,他發現對方的眸中,竟是流轉著一層詭異的精光。


    “用精神力護住雙眸,是在防備我的血色幻境嗎?”卓天釗眉頭下意識的一皺,看來月影沒少告訴荊銘殘血的本事。


    卓天釗的修為要比荊銘低上很多,如今後者已有防備,卓天釗的血色幻境在他身上將取不到任何的效果,不過這麽一來,對荊銘的精神力消耗卻也極大,而且一心二用之下,荊銘的戰力必然會有所下降。


    轟!


    沒有跟荊銘廢話,卓天釗直接在堅硬的擂麵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腳印,身形化為一道殘影,如同炮彈般暴射向遠處的荊銘,百米距離,短短兩秒便被縮短到不足二十米。


    嗤!


    見識過卓天釗強悍的**,白癡才會再跟他近身糾纏,荊銘一個閃身,身形如風般急退,與此同時,一縷淡淡的黑芒自其掌中緩緩流溢而出,隨風融入了空氣之中。


    見狀,卓天釗嘴角冷笑,在一雙雙怪異的目光注視下,竟是絲毫不顧那迎麵而來的毒氣,直接從中穿過追向前方的荊銘。


    “不知死活,看你還能屏息多久!”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憑借著風屬性奇快無比的速度,荊銘身形不斷閃爍間,一縷縷黑霧近乎覆蓋了整座擂台。


    此前見識過卓天釗的一場戰鬥,荊銘可不認為卓天釗會眼盲到沒有看到那抹細微的毒氣,所以他見到卓天釗不顧毒氣向他衝來,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卓天釗是特意屏住唿吸而想要近身一舉擊敗自己,所以,荊銘根本就不打算給卓天釗近身的機會。


    “龍天釗在搞什麽?他這麽做隻會給荊銘散布毒氣的機會。”高台之上,望著場中相互追逐的兩道殘影,郝連曼雪柳眉緊蹙,不明所以道。


    “這一點,他不可能不明白,所以,看下去吧,我相信他早有應對之策!”郝連天嘯四平八穩的坐於椅子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膝蓋,淡淡一笑道。


    唿哧唿哧!


    耳邊勁風唿嘯,這個時候,卓天釗根本就沒有用肉眼去追尋荊銘的蹤跡,而是早早憑借著敏銳的感知將其鎖定,卓天釗相信,依靠他風雷雙係的屬性和**的爆發力,在速度上,他絕對比荊銘隻快不慢,所以追上荊銘,應該隻是時間問題,而一旦被他近身,等待荊銘的結局,隻會是敗亡。


    而至於那所謂的毒氣,其實卓天釗壓根就沒有屏息,因為在比賽一開始的時候,他已經命令死亡螳螂將那些被他吸入體內的毒氣吸收,所以毒氣對他來講,根本就毫無作用。


    “恩?怎麽迴事?”


    兩分鍾過去,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因為按常理講,在如此激烈的奔跑中,根本無法長時間屏住唿吸,而一旦毒氣入體,身體就必然會受到影響,到時候不論是體力還是魂力,都會下降許多,但此時此刻,卓天釗的氣息跟速度竟是沒有降低半分,反而在不知不覺間,還將與荊銘的距離拉到了不足十米。


    “這怎麽可能?”


    隨著卓天釗一步步拉近與他的距離,荊銘的臉色再不似之前那般輕鬆,望著那對隱隱間透著縷縷殺氣的冰冷雙眸,荊銘後背一陣冰涼。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夠完全不受他的毒氣影響,就算是他老師荊若水跟爺爺申屠豹都不行,但卓天釗卻做到了,這又如何能不讓荊銘心顫?


    “該死,這到底是什麽怪物?”荊銘暗暗的罵了一句,腦海轉動起來,拚命思索著應對之策,因為一旦被卓天釗這頭兇獸近身,他就危險了……


    “拚了,我就不相信你真能不受毒氣影響!”


    荊銘臉上湧現一抹瘋狂之色,隨即抬起右手,肉色的手掌在頃刻間泛起一層詭異的黑色,而後在一道道倒抽涼氣之聲中,整隻手掌竟是生生扭曲化形,轉化為了一朵深邃可怕的漆黑花朵。


    “那是……百毒食蟲花?”卓天釗眼神一凜,心底猛然間浮上一抹涼意,因為從那朵花上,他清晰的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那就是……死亡之氣,這股能量波動,跟死亡螳螂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簡直一模一樣!


    “荊銘瘋了?他怎麽敢召喚出百毒食蟲花?”周圍的席位之上,包括郝連天嘯在內的所有宗主都豁然自位置之上站起,一個個臉色都難堪到了極點。


    百毒食蟲花,在植物中,是當之無愧的百毒之王,它食百毒,可侵萬物,毒霧一出,就算是魂帝高手,都要退避三舍,一旦毒霧入體,神仙難救。


    荊銘距離卓天釗如此之近,他在這個時候釋放出百毒食蟲花,卓天釗根本無法逃開毒霧的侵襲,那結果……


    唿唿!


    如墨水般的實質黑霧自花蕊滾滾湧出,當下便將卓天釗的視線盡數遮擋,隨即一股惡心的腥臭之味逐漸在場中彌漫開來,卓天釗淬不及防之下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身處黑霧之中,卓天釗發現自己的感知竟是被直接隔絕,此刻的他,再也感應不到荊銘的存在。


    “糟了!”突然,一團團黑霧竟如附骨之疽般一股腦的湧入七竅,卓天釗當下臉色大變,那股惡心的味道不僅令他腹部一陣翻騰,幹嘔不止,甚至還瘋狂的竄進他的體內,開始大肆破壞起他的感官……


    “啊!”


    一聲淒厲的痛苦嘶吼自黑霧中傳出,響徹廣場上空,在場所有人都沒來由的渾身一顫。


    “死!”


    眼見著卓天釗被毒霧侵蝕,白展風雙目欲裂,殺氣縱橫,幾乎是下意識的,一道恐怖的冰錐便是閃電般的出手刺向場中正一臉獰笑荊銘。


    “白老頭,爾敢!?”荊若水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月影神墜藍光一閃,一道水氣便是憑空浮現在冰錐必經之路將之攔了下來。


    嗤!


    黑光一閃,荊若水身形瞬移般出現在荊銘身前,美眸冰冷的望著台下的白展風道:“白老頭,你可別忘了宗門大比的規矩,弟子間的比試,旁人不得插手,就算有人身死,違規的弟子也得由各宗商議決定處罰,現在,又豈容你動用私刑?”


    “你……混蛋!”


    這個時候,認為卓天釗已經身死的白展風早已怒不可遏,又哪裏還會受荊若水的言語威脅?當下磅礴的冰係魂力如風暴般席卷而出,頓時將身前的桌案掀飛了出去。


    “哼!要打我陪你!”荊若水絲毫不懼,揮手間,便有著一層龐大的水係漩渦在身前成型。


    “都住手!”


    如驚雷般的威嚴之聲滾滾襲來,白展風與荊若水的氣息同時一弱,聞聲望去,隻見高台之上,郝連天嘯迎風而立,眼神冷冽,臉色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


    “都給我退下,比賽還沒結束呢!”郝連天嘯怒聲嗬斥道。


    “恩?”聞言,白展風神色一怔,看了看場中那團早已毫無動靜黑霧,隨即疑惑的目光又投到了郝連天嘯身上,“郝連前輩,莫非天釗他……”


    “放心,他沒死!”郝連天嘯輕輕笑了笑,臉色的怒意減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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