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睨了湘玉一眼:“我不過就是瞧出她鐲子玉質不好,局可是你自己設的,這些花招我可耍不過去你。”何三話中似乎略略生氣,可再看臉色,確是麵上帶笑,何三最正經不錯,這次配合湘玉捉弄人,覺得過意不去。

    湘玉嘿嘿一樂,挽上了何三的臂彎:“我也就是試試,還是她自己想炫耀罷了。上次欺負了我家湘琪,真以為就這樣翻篇了?”

    這時候唐五湊了過來:“說什麽呢?也給我聽聽。”

    兩個人都往後退了退,唐五沒什麽心計,和她說了沒準何時她說了出來,又不是什麽光彩事。

    正說著話,采茶從一旁道:“袁家太太帶著小姐們迴家去了。”

    袁家人早退在湘玉的預料之中,依照袁二小姐不可一世的性子,才不會留在當場淪為別人的笑柄呢。

    此事的後續是唐五從旁人口裏聽說的,袁二有個自己瞧不上的表妹,聽這個表妹跟其他小姐妹咬耳朵,袁二寫了一封信送去了京城,問表姐為何寄一隻中等的翡翠鐲子給她。她也沒給家裏人商量,自己遞給了前院的人,以往袁二常跟京城的表姐通信,下人沒當迴事,等家人知道後,信早就寄到京城了。

    袁二實在是蠢,你家表姐寄給你時定然知道是什麽玉質,這樣不管不顧去問人家也太打臉,平素袁老爺極其疼愛這個女兒,知曉此事罰她跪了一夜祠堂,又在背上抽了幾鞭子,心疼的袁夫人梨花帶雨,那場景真是感人。

    信已經收到,再想截住已然來不及了,袁夫人隻好又寄了一封信挽迴一番,可收到的迴信冷冷淡淡,不複往日的熱絡。

    至於靈芝為何打腫臉充胖子,估摸著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娘家給她的嫁妝也就算是一般,在侯府這種地方應承著,丫鬟小廝哪個不想從你身上抓一把銀錢?光是打賞的銀子便不少,年輕媳婦臉皮厚,錢不夠花了自然自己嫁妝貼補,每月的月例最多塞塞牙縫,越是大戶花費越多。

    送個鐲子給表妹,誇的好一些,麵子裏子都有了,沒料到會被拆穿,還會被表妹責問,這下心裏的疙瘩算是結下了。

    袁二挨打的時候一個勁的狡辯,說都是蘇家的七小姐出的餿招,她才會出醜,氣的袁老爺下手更重,說你自己不好出風頭摘下鐲子,別人還能按著你摘不成?做錯事還不承認,實在該罰。

    袁二的話沒人聽,挨了幾下打,乖乖的去罰跪,從那之後好久沒出門,可這都是一家子知道,傳到外麵成何體統。

    湘玉蹙眉,袁二這個表妹也是拎不清,袁二是她自己的親戚,袁二出醜了她也不風光。

    唐五和湘玉說,此事隻有兩三個人知曉,不會傳揚出去。

    湘玉自己暗想,每個人都說不會外泄,你不是還告訴我了?不過袁二的事她也犯不上操心。

    宴會後蘇重秉有一次來正院用飯,還跟湘玉說:“前幾日還聽道方兄誇讚過你呢。”有人誇是好事,蘇重秉又道:“你們不是玩一個拿物件猜價錢的遊戲嗎?唐五小姐迴去念念不忘,整日拉著丫鬟跟她猜,她身邊的丫鬟,每個首飾值什麽價錢比這個主子都清楚,哭笑不得的陪著她玩,有幾日滿院的丫鬟都繞著她走。”

    馮氏聽了也笑:“唐五是真挺有趣,道方那孩子我看著倒真是不錯。”

    湘玉縮縮脖子,道方是唐五的二哥,馮氏一說誰不錯她就膽戰心驚,但凡她說不錯的有兩種情況:一是姑娘家不錯:不錯不錯,可以考慮給秉哥兒娶進來。二是少爺不錯:不錯不錯,可以考慮讓玉姐兒嫁進去。

    馮氏年歲不算大,可是骨子裏有一股躍躍欲試的媒婆勁頭。

    快到了年關,馮氏開始張羅準備節禮,往京城送的得早早預備,也不用貴重的物件,蘇家也不缺,就尋些湘地的特產、再買些湘繡便可,具體的馮氏要需要和蘇鴻良商議。

    馮氏記得蘇鴻良有個同窗現任江西知府,江西盛產歙硯,歙硯發墨如油,筆毫無損,是硯台中的佳品,蘇家的幾個哥兒正是讀書的年紀,能尋來幾方硯台迴去,當年禮剛好,現下已經沒剩幾個月,馮氏便讓人去請蘇鴻良,說有時間過正院來,商議一下年禮的細節。

    馮氏把湘蓮湘玉也叫來,問她們閨中女孩兒喜歡什麽,要給京城蘇家的小姐們寄些東西,湘玉掰掰指頭:“女兒家喜歡的無非那些,衣料首飾,太太撿著挑便是。”

    湘蓮道:“正是湘玉說的這般,咱們這有蜀錦,衣裳好看,新出來的花樣多選幾種,咱們湘地的桃源縣境內不是盛產桃花石麽?石頭裏嵌滿桃花斑,圖個新鮮,拿這桃花石雕琢個圖章、筆筒都行,或者找個大塊的做個擺件。”

    馮氏相當稱意,眼梢掃了湘玉一眼“讓你們過來是出主意的,都像你那樣,太太看著挑,我還叫你們作甚,看湘蓮便出了具體的主意,而且心思巧妙,我聽著也不錯,女孩既喜歡,又是京城不常見的,更別具匠心些。”

    湘蓮舒了一口氣,自己平常鮮少說話,來正院也都

    是跟著大家一起,太太雖然和善,但也沒怎麽聊過天,得了太太一句讚賞,湘蓮整個人都舒爽了,暗自攥緊的帕子也鬆了鬆,手心裏冒的全是汗。

    趙媽媽在一旁道:“小姐和太太們說的老奴可都記下了,年節的禮品就朝著這方麵去置辦,你們姐妹從沒見過,若有自己做的小物件一起寄的,可提前跟太太說。”

    每年馮氏都會拉上一馬車的年禮送去京城,找上一家靠譜的鏢行,先給一半銀子,安全護送後再給另外一半,也未出過差錯,一車的空間說大大,說小也是小,東西得提前安排妥,蘇老太太也說,年禮就是一份心意,不必太多,若是送的太多也太過於紮眼,凡事低調為上。

    這兩個都是十歲左右的孩子,能做的也無非是荷包手帕一類的,湘玉想了想:“我之前做的書包大哥十分喜歡,聽說銷路不錯呢,可以做幾個一起捎迴去。”

    馮氏忙攔道:“罷了罷了,就是你小孩子家玩鬧的東西,還至於寄到京城去?不夠占地兒的。”張媽媽說:“太太你可別這麽說,我看玉姐兒那什麽牛皮書包不錯,聽說現在學子好些背這個的,之前我上街,還見一個書鋪門口擺著賣呢。”

    湘玉暗自說:趙媽媽,你看的那家書鋪,就是我大哥牽的線呢,哦嗬嗬。

    趙媽媽是個穩妥的,她說好的差不到哪去,馮氏便鬆了口:“那便讓你做幾個,人家要是不喜歡用,壓箱底了你可別哭鼻子。”

    湘玉:“……”沒這麽打擊人的。

    剩下的細節馮氏就不必和兩個孩子商議了,湘玉迴了院後想,問問蘇重秉能不能拿幾個新的劍橋包迴來,結果小廝的迴話是:大少爺說了,送給兄弟姐妹的東西最講究誠意,自己做的才顯得心誠,這個忙他不能幫。

    蘇重秉人雖沒來,湘玉已經可以腦補他那撲克臉是如何冷冰冰的擠出這幾句話的,算了,自己動手吧,好在還有一群丫鬟幫忙。

    牛皮好說,提早跟莊子上提,下一次便能送來好幾張處理好的,湘玉負責畫畫圖紙,其餘動手的步驟小丫鬟們代勞,這次她改良了一下,傳統的劍橋包不太適合小姐們用,她比對著常用的課本,又改了改大小,牛皮包到底自重較沉,縮小點尺寸能裝書就行,為了怕壓肩膀,她又把肩帶放寬了一半,姑娘家皮膚嫩,背時間長了容易勒紅了。

    隻是這肩帶窄一點秀氣,寬了一些總覺得不習慣,蔓草在一旁掃院子,過來怯怯的說:“小姐我可以試試。”

    湘玉也沒問她怎麽自己過來了,疑道:“可有什麽法子?”

    蔓草咽了一口唾沫,又瞧瞧眾人,有些緊張,聲音都顫了:“我以前在花園,長拿尖尖的鐵絲在花葉、花朵上刻個畫兒,小姐,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破壞花草的。”

    蔓草抽抽搭搭,眼淚珠子都要滾下來了,湘玉忙說:“你放心,我不追究你,你接著說。”蔓草這才定定神,臉色微紅道:“我想著牛皮和花葉是一個道理,就是硬一點而已,我可以拿小刀簡單刻個畫,看起來就不那麽單調了,剛才小姐和姐姐們談話我都聽到了。”越說道後麵她聲音越小,索性低下頭,耷拉著腦袋。

    這個丫頭,怕是還怕她會怪罪她拿花草刻畫玩呢,采茶在一旁道:“蔓草你可別泄氣,你會這個手藝小姐開心還來不及呢,我們正愁怎麽處理這條帶子,這樣你先畫一個試試,咱們再研究。”

    蔓草驚喜的抬起頭:“真的嗎?”眼神天真爛漫。

    湘玉的丫鬟裏采薇最穩重,此刻也拘不住笑意“真的真的,你放心畫便是。”

    蔓草說得尋一把稱心的刀出來,說完風一般的衝出了小院,說去廚房尋尋看看。蔓草去了廚房一圈垂頭喪氣的迴來,說廚房的刀都是切菜的大刀,再小的也不精致。

    湘玉想起他在蘇鴻良書房見過一柄極小的彎刀,最多也就是手掌大小,十分銳利,當時她打開刀鞘看了一眼,蘇鴻良見了連忙奪過來,怕傷了她,說不定那把刀能合適。

    作者有話要說:緊趕慢趕~~終於恢複早七點的更新了,和以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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