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不去理他,隻轉眼向段槿望來,一字一句地道:“槿哥哥,你我夫妻,緣盡於此,幸兒要去了。”

    段槿臉色倏地大變,道:“幸兒,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寒道:“槿哥哥,你若念在夫妻恩情,那便寫一紙休書給我,如若不然,幸兒也無可奈何。不管怎樣,幸兒去意已決,槿哥哥還請自己珍重!”

    段槿身子微微晃動,張了張口,卻是啞然無聲。

    段柯道:“哥哥,你現在總算知道了罷,幸兒之所以嫁給你,其實並非心甘情願,而是她另有若衷!其實,幸兒現在心裏喜歡的人不是你,你早應該知道,隻不過你一直不肯相信,所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段槿心中惱怒之至,忍不住反唇相譏,道:“就算幸兒現在心裏喜歡的人不是我,嘿,難道你以為她喜歡的人還會是你麽?哼,就算她原來喜歡過你,對你有所承諾,可是,可是現在的幸兒確是早已不是當年的幸兒,她早就忘了你啦!”

    段柯微微苦笑,轉眼向一旁的徐伯文望來。他當然知道江寒現在心裏隻有一個徐伯文,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

    江寒低聲說道:“春未綠,鬢先絲,人間久別不成悲。柯哥哥,你,你也將幸兒忘了罷!”

    段柯凝神向江寒望去,唇邊流露出一絲苦笑,道:“我就算不是你的情郎,卻也還是你的師兄,是你的表哥,你要我忘了你,這未免於理不符。”江寒微覺愕然。

    陸玉容低聲叫了一聲:“二哥!”

    段柯迴頭瞧了一眼陸玉容,心中沒來由地一軟,忽地抬起頭轉眼向徐伯文看來,沉聲道:“徐大哥,段柯當初曾送了你一對耳環,你還放在身上麽?”

    徐伯文一省,道:“還在我身上。”從懷中取了出來,托在手中。

    江寒忍不住探頭過來瞧了一眼,讚道:“好精致的耳環。”

    徐伯文道:“這對耳環的確很漂亮,但我更中意的是它的名字。它叫琴瑟之環,取意於‘琴瑟合之,天人羨之’之意。”

    江寒道:“琴瑟之環,真是好美麗的名字。”

    徐伯文道:“段柯當初送我之時,曾要我送給我最心愛之人,江寒,我本來也是打算送給你的,隻不過今日和你久別重逢,心裏隻顧念了重逢之喜,一時之間竟然忘了。不過,現在這對耳環恐怕是再不能送你了。”

    江寒淡淡一笑,道:“沒關係。伯文哥哥以後再買別的給我也是一樣。”

    段槿心中不喜,重重哼了一聲,道:“一對耳環而已,有什麽好稀罕的。幸兒,你若喜歡,以後我買比這好上十倍百倍的耳環給你!”

    段柯走到徐伯文身邊,伸手取過他手中的耳環,道:“幸兒,我雖然不是你的情郎,可也是你至親的師兄和表哥,我這耳環我送給你,你不會不接受吧?”

    江寒微微一怔。

    段柯不由分說,將江寒拉了過來,摘去她耳上原來配戴的耳環,把自己手中的琴瑟之琴為她戴上,感歎道:“好美麗的耳環,好美麗的幸兒,你們配在一起,當真是相得益彰!幸兒,這對耳環名叫琴瑟之環,隻能是做丈夫的送給自己的妻子,我雖然不是你的丈夫,可是若以哥哥的身份送給你一份夫妻和睦的祝福,這總也說得過去吧?”

    江寒微微苦笑,道:“柯哥哥,你要送我夫妻和睦的祝福,自然是一番好意,但幸兒卻不能接受,因為,我雖然已經成了親,在名份上槿哥哥的妻子,可是在我的心裏,我願意一生相守的人,隻有伯文哥哥!所謂夫妻和睦的祝福,我既不想要,也不願意要。”

    段槿臉色大變,厲聲喝道:“幸兒!”

    江寒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道:“槿哥哥,你難道真的不覺得我們的婚姻原是一樁錯誤麽?你本來便不應該強求於我,而我,我也不應該草率行事。我們都做得錯了!”

    段槿叫道:“怎麽是我強求於你了?幸兒,你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十幾年相依相許,天下原本便沒有比我們更為匹配的一對了!”

    江寒低聲道:“槿哥哥,我知道你自然是對我一往情深,可是,可是……幸兒年幼無知,不知情為何物,以至一錯再錯,所幸其錯終還是可改,不至於恨天難補。槿哥哥,你便瞧在咱們兄妹一場的情份上,原諒了幸兒罷!”

    段槿禁不住退了一步,道:“你要我原諒你?你要我怎樣原諒你?你難道真的想我寫下休書,讓你跟這妖孽共墮魔道?”

    江雪忍不住叫道:“伯文哥哥不是妖孽!”

    段槿澀然道:“你憑什麽說他不是妖孽?琴妖現世,江湖血染,整個武林,誰不恨他!”

    江雪道:“我不恨他!”

    小桑搶著說道:“我也不恨他!他救過我們許多人的性命,我們怎麽可能恨他!”

    段槿輕輕哼了一聲,滿麵不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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