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文瞧了江寒一眼,道:“武林想要對我怎樣,我徐伯文豈又怕了?隻是,若讓那些不相幹的人或事不停地打攪咱們的清靜日子,隻怕終是不勝之煩。江寒,這個江湖對我而言早已毫無可戀之處,不知你肯不肯跟我離開?”

    江寒道:“我既然已決定跟著你,那自然便是你去哪裏我便去那裏了,你又何必再來問我。”

    徐伯文心中歡喜,道:“那如果我想迴懷鄉島,以後再不迴中原,你也肯跟我迴去麽?”

    江寒道:“以後再不迴中原,那是不成的。我若想念父母,總是要迴來瞧瞧他們。嫁出的女兒都有省親之期的,我也是做人女兒的,豈能例外。”

    徐伯文心中一沉,道:“那,那你的意思是不去了?”

    江寒搖搖頭,微笑道:“伯文哥哥,如果你願意陪我迴來省親,那別說是懷鄉島,便是天涯海角,我也陪你去!”

    徐伯文大喜,道:“那還用說麽,你什麽時候想迴來看望他們,我陪你迴來便是!”

    江寒微微一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可不許反悔!”

    徐伯文哈哈大笑,道:“是我說的,我決不反悔!”

    江雪心中感慨,道:“懷鄉島遠離中原,你們避世而居原是最好不過,但有一件事,在你們離開中原之前卻是要先辦了不可。”

    徐伯文道:“什麽事?”

    江雪道:“先治愈姐姐的寒毒啊!”

    徐伯文一省,道:“不錯!江寒,咱們先去找小桑拿到無香幽蘭,然後再去昆侖山玉虛峰取子母馨香草,最後再上秦嶺取陰泉血魚,待替你解了寒毒之後再去懷鄉島。”

    江寒道:“無香幽蘭現在就在小師叔那裏。”

    江雪道:“不管無香幽蘭在哪裏,你們要去取,總是要和槿哥哥見麵,而若和槿哥哥碰麵,說不定便要大起爭端,那可不好。此時此地,我想你們還是不要和槿哥哥他們見麵的好。無香幽蘭還是我去取罷,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很快便迴來!”不等徐伯文與江寒反對,轉身便走,走出數步,忽地想起一事,返身迴來,將鳴霄琴與金簫玉管一起遞了過來,道:“琴簫在此,原物奉還!”

    徐伯文重新得迴鳴霄琴,心中歡喜至極,道:“鳴霄鳴霄,當初我決意相棄,哪裏會想到還會有重新得迴它的一日,世事如棋,當真一點兒也不錯。江雪,多謝你了!”

    江雪微微苦笑,道:“你不必謝我,這琴本來便是你的,既然是你的,物歸原主便是理所當然,那又何必相謝!”

    江寒卻是不接金簫玉管,道:“悅兒,這隻金簫玉管,你還是替我將它還給槿哥哥了罷!”

    江雪一愕,道:“姐姐,你不要它了麽?”

    江寒道:“這隻金簫玉管本來是槿哥哥送我的訂情之物,雖然它成就了我簫魔之名,但它畢竟代表的是槿哥哥的一番心意。現在我決意與伯文哥哥在一起了,這隻金簫玉管自然便應該歸還給槿哥哥,所謂物歸原主,本來便該如此!”

    江雪道:“你不要金簫玉管,那以後又如何與伯文哥哥琴簫相和?”

    江寒道:“我想伯文哥哥一定會另外送我一隻簫的。伯文哥哥,你說是與不是?”

    徐伯文道:“不錯,我會製簫,我一定會親手采竹,做一隻能與江寒簫魔之名相匹配的好簫送她,這隻金簫玉管,你便替她還給段槿了罷!”

    江雪不能再堅持,點點頭,接過金簫玉管,足下一彈,倏然去遠。

    徐伯文目送江雪遠去,迴眼望見身邊江寒,想到這一番劫難如同一夢,心中端的感慨萬千,道:“我徐伯文自縱橫江湖以來,世人自是聞風喪膽,望風而逃,可是我一人孤苦伶仃,寂寞淒涼,縱然是山登絕頂,又有何喜?所幸能夠得逢知己,能與江寒你傾心相愛,方才知天地有情,我生之有意,但我歡喜未盡,江寒你卻又憑空離去,非但未能與我如約相守,反而去嫁給了別人,徐伯文一場癡愛,竟然化作泡影……我再也想不到,人生竟然真的如夢似幻,所有美景,最終竟會化為一場噩夢,令人肝腸寸斷,痛不欲生……還好,重重噩夢,終歸是到了盡頭,我一心相待之人,終還是能與我長相廝守。江寒江寒,你這一生,是真的不會再與我分開了麽?”

    江寒執手與他相握,微笑道:“伯文哥哥如此待我,江寒豈能還有他念?你放心,以後哪怕是死,我宇江寒,也隻做你徐伯文一人的妻子!生生世世,永不相負!”

    徐伯文縱聲長笑,笑聲未盡,眼中已落下淚來,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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