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麵前,一名錦衣漢子畢恭畢敬,正自躬身說道:“屬下已經查明。那個發生了血案的村子名叫下角村,與下角村相鄰的,有個上角村。這兩村年年都為爭奪土地河水而發生械鬥,有時候,也會出一兩條人命。今年,是鬥得最為厲害的一年,上角村死了十五個人,其中有一個,還是咱們群英盟丁香主的親屬。丁香主一心想替自己的親屬報仇,一時想得岔了,便私底下帶了自己群英盟的兄弟去將下角村殺了個精光。”這名躬身稟報的錦衣漢子,自然便是陝西分堂的堂主林興鋒了。

    隻聽那林興鋒接著說道:“事後,丁香主自己也知道錯了,但事已至此,卻是無法挽迴的了。”

    在林興鋒身邊跪著的一名灰衣漢子連連叩頭,道:“屬下知道自己鑄成大錯,還請長公子開恩,許屬下帶罪立功!”想來他便是那下角村血案的締造者丁香主了。

    徐伯文微微冷笑,想道:“想不到號稱俠義道之首的群英盟也會縱容弟子犯下如此惡行。哼,我倒要看你們如何了斷此事!”

    隻聽段槿淡淡地道:“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不管這些事。林堂主,你還是將這件事的始末寫下來送到烏蒙總壇去給我爹爹吧,要求情,你也去向我爹爹媽媽求,看他們可願饒過丁香主。”

    那丁香主心中惶恐,喃喃道:“那不知,不知北堂主要如何,如何奏稟盟主,屬下,屬下又將會,將會得到怎樣的處置?”

    北尋芳哼了一聲,道:“本座自是據實而稟!至於丁香主將會被如何處置,嘿,你因一時意氣之爭,竟然帶領屬下弟子將人家一個村子的人都殺了個精光,如此惡行,當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盟主就算不親自下令取你性命,那也會把你和你那些犯有罪狀的手下一起移送官府,按大明律法懲處,以安天下民心!”

    丁香主大驚失色,連連叩頭,道:“長公子,屬下隻是一時糊塗,方才做下如此錯事,並不是有心為之的。還求長公子心存憐惜,千萬別把此事上稟烏蒙總壇,屬下甘願接受長公子的懲處!”

    林興鋒踏前了一步,道:“段盟主與盟主夫人都是黑白分明之人,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此事,丁香主滿門獲罪事小,隻怕整個群英盟陝西分堂都不得幹淨了!”

    北尋芳重重哼了一聲,道:“殘殺不懂武功的平民百姓,此事端的惡劣之極,如果不從重嚴懲,將來傳出江湖,那不得幹淨的,應該是我整個群英盟!哼,到時我群英盟不但會不得幹淨,而且還會聲譽掃地,隻怕將來在整個江湖都無有立足之地了!”林興鋒不敢接口。唯有那跪著的丁香方連連叩頭,一疊聲地求段槿寬恕饒命。

    段槿心中不耐,道:“我已經說過了,這些事我是不管的。刑堂北副堂主就在這裏,丁香主,你就算要求人,也應該去求她啊。”

    北尋芳道:“求我是沒用的。北尋芳身為群英盟刑堂主事,隻能照章辦事,否則,如何服眾!”斜斜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丁香主,滿麵都是厭惡之色。

    丁香主麵色如土,轉眼向林興鋒哀哀望來。

    林興鋒瞧了一眼跪著的丁香主,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丁香主是我陝西分堂的老人,這些年為了群英盟出生入死,立過不少汗馬功勞,如果因為這一點小事便送了他的性命,豈不令盟中弟子心寒。”

    北尋芳喝道:“胡說!他立過功勞不假,但我們在他立功之時便已經獎賞過他了,有功當獎,有過,自然該罰!如果人人都持功自傲,可以免罪,那盟中的懲處條例還定有何用!”

    林興鋒道:“北大小姐是刑堂中人,當然喜歡處罰別人,卻不知人心都是肉長的,嘿,如果是北大小姐最為親近之人也犯了事,卻不知北大小姐該如何!”

    北尋芳眉頭一挑,滿麵都是怒氣。

    段槿皺眉道:“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林堂主,依你說,這件事該怎麽辦?”

    林興鋒道:“依屬下之見,此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徐伯文不禁皺起眉來,想道:“威名赫赫的群英盟,名為俠義道之首,屬下弟子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惡事,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嚴懲惡徒,卻是如何掩過飾非,若傳入江湖,又豈能叫世人心服?哼,所謂的俠義道,也不過如此!”

    隻聽那邊北尋芳慷慨呈詞,言中之意,竟與徐伯文如出一轍,絕計不肯姑息此事。

    江寒也道:“我看此事也不能就這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群英盟身為俠義道首領,其弟子卻濫殺百姓,甚至造成了屠村慘禍,這樣的行徑,連那些邪魔歪道都未必做得出來,你們卻做了,若不嚴懲,就算咱們不去理會群英盟在江湖中的聲譽,便是自己的良心,你們又如何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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