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茜也已經看到他了,她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種譏諷的神色,道:“十三哥,你來找徐伯文麽?那你可來得遲了,徐伯文根本不在寒水宮裏!”

    李鳶一愕,道:“他不在寒水宮內?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郭茜皺了皺眉,道:“我怎麽知道他去了哪裏!嘿,爹爹母親要我來請他到北鬥宮吃飯,我來時,他已經不在寒水宮內了!”

    李鳶不信,道:“你怎麽知道他的確是不在寒水宮內?”

    郭茜道:“我來此差不多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叫了他無數次,根本無人應答!哼,如果他在寒水宮內,他憑什麽不出來見我?我是來請他吃飯的,可不是來要他的命的,如果他在寒水宮而不肯出來見我,哼,那他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李鳶心中微覺失望,道:“徐五弟不是那種目中無人的人,他既不出來見你,那便應該的確是不在寒水宮中了。那他會去哪裏呢?”

    他對徐伯文知之甚深,知他就算加入了秦嶺也一直是獨來獨往,甚少跟秦嶺中人交往,除了謹遵規定到明珠宮拜見張秀旗和偶爾會到奪魂宮去看他、指點他一下琴技之外,他幾乎隻會在寒水宮內閉宮自守,別的地方幾乎是從不輕易涉足的。今天不是到明珠宮拜見張秀旗的日子,他也分明沒有到奪魂宮來找自己,卻也竟然不在寒水宮內,那他到底會去了哪裏?

    李鳶凝神苦思,始終不得其解。他瞧了一眼郭茜,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郭家妹子,郭宮主與金宮主怎麽會想起來要請徐五弟吃飯了?”

    郭茜冷冷地道:“請他吃飯有什麽稀奇?哼,爹爹母親請他又不是一迴兩迴了,可這徐伯文架子也未免太大,我來請了他七八迴,他隻去了北鬥宮一次,而且還滿麵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好象我們請他吃飯,倒是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我真想不明白,爹爹母親為什麽要這樣巴巴地對他!”瞧了一眼李鳶,也禁不住心下好奇,道:“十三哥,你找徐伯文又有什麽事?徐伯文這人孤傲得很,你想請他幫你辦什麽事,甚至是跟他做朋友,隻怕都沒那麽容易!”

    李鳶微微一笑,忽地道:“郭家妹子,你聽,這是什麽聲音?”

    郭茜一怔,道:“什麽聲音?”凝神細聽,寂寂山穀上空,隱隱約約似是有琴聲傳來,隻是琴聲若隱若現,幾不可聞,看來相距此地甚遠,並不是出自落月穀內。

    李鳶道:“咱們秦嶺會彈琴的,除了江四哥之外,便隻有徐五弟了,然而江四哥人被困在思過崖,他手中又沒有琴,那麽這彈琴的,除了徐五弟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人!”

    郭茜道:“這彈琴的人肯定就是徐伯文了!奇怪,他要彈琴,怎麽不在寒水宮之內?”

    李鳶道:“徐五弟突然離開寒水宮,說不定發生了什麽事,我要去瞧瞧。郭家妹子,你去不去?”

    郭茜哼了一聲,道:“徐伯文武功高強,幾乎可稱天下無敵,就算有什麽事,也不需要我們去幫什麽忙啊!嘿,如果我們去了,說不定是幫倒忙,那也未必可知。”

    李鳶道:“你不想去,那我就去了。”

    郭茜道:“我當然不想去!隻是,我是奉爹爹母親之命來請他去北鬥宮的,如果請不到他,我可沒有法子向父母交待!”身影一晃,竟然還搶在李鳶的前麵掠出了落月穀。

    李鳶一笑,飄身尾隨她往琴聲傳來之處而去。

    現在的徐伯文的確不在落月穀寒水宮之內,他甚至並不在太白峰之上,但他卻也沒有離開秦嶺的勢力範圍。他就在距太白峰並不算遠的一處小小的山岡坡麵之上。

    他並不知道這麵山岡叫什麽名字,隻知道這山岡向陽,遠較太白峰和落月穀溫暖,而且,這坡上種滿了梅花。此時正值大雪封山之際,梅花應時而開,白梅如雲,臘梅如金,紅梅如霞,其中更有不少世所罕見的綠梅,淡雅清香,迎雪吐豔,傲立淩霜,令人稱絕。

    徐伯文根本沒有想到,此時的秦嶺之上竟然會有梅花怒放,而且,還有這麽多,開放得如此之盛,本來,他是想遠遠地離開秦嶺的勢力範圍,去到了個沒有任何人能打擾到他的地方,好好地做他未盡之事的,可是見了這些怒放的梅花之後,他的主意不由自主地改變了。他想到了自己那幾乎可以說跟自己是素未謀麵的母親。聽說母親是一個極為愛花的人,可是在她那短短的一生中,她唯一能接觸到的花,隻不過是書上圖畫中的、衣衫上繡出的、別人口中描述的、她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如果她能親眼看到如此多的梅花盛放,那對她,會是一種怎樣令其欣喜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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