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鳶大驚失色,叫道:“獅威不可!”

    段槿大駭,不及去阻止黃獅威,想也不想,便是將身一撲,一個身子全然撲過攔到了江寒身前。

    說時遲,那時快,黃獅威劍光一閃,眾人眼前紅光迸現,他此一劍,已經正正地刺中了段槿的胸口。

    江寒大驚,叫道:“槿哥哥!”眼見段槿胸口血水橫流,心中怒氣頓生,金簫玉管一揚,孽海無生咒如同驚海狂潮,猛然往黃獅威席卷而去。

    黃獅威眼見自己傷到的人竟然是段槿,心下也是一驚,驚駭未定,江寒簫音已至。

    黃獅威心頭如噬,一聲大叫,手中長劍驀然揮出,直往江寒襲去,劍至中途,猛地被音波之聲一逼,突然“崩”地一聲,寸寸斷裂,碎了一地。

    黃獅威臉色大變。江寒金簫玉管勁氣洶湧,倏然往黃獅威周身罩了下來,音波雖然無形無影,但在江寒的金簫玉管的催行之下,竟然在眾人眼中現出了一道如同布滿了尖銳芒刺的巨大音波之網,隻要她此網罩實,黃獅威就算有九條命,那也是非死不可。

    李雛大驚失色,叫道:“宇大小姐手下留情!我,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你不能讓我的孩子生而無父!”

    江寒微微一驚,心念所至,音波巨網忽地一斂,驀然化為無數劍影,如亂花穿影,倏地在黃獅威身上各處要穴“嗤”然一掠而過。

    黃獅威渾身一顫,隻覺全身力道倏然而散,丹田之內原本浩如煙海的真氣,瞬時之間便不知去了哪裏,他身影一晃,頹然倒了下來。

    李雛叫道:“獅威!”撲上前去將他抱在了懷中。

    黃獅威用力掙紮,叫道:“宇江寒,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江寒不去看他,道:“李姐姐,你其實根本不用求我放過他。我宇江寒從來不殺人,不管是誰,不管他做了什麽惡事,我都是不會殺他的,隻不過,雖然我不知道他與牟姑姑之間到底孰是孰非,他這樣對待牟姑姑,對牟姑姑總是不甚公平,所以,我總要懲罰於他!嗯,我現在已經廢了他的武功,他是再也不能任性妄為的了!”

    黃獅威又驚又怒,叫道:“宇江寒,你,你……你怎如此歹毒!”以手撐地,掙紮著想要躍起向江寒撲來,但手足酸軟,連半分力氣也無,又怎麽可能躍起找江寒拚命。

    李雛輕輕歎息,柔聲說道:“獅威,沒有武功那便沒有武功吧,你沒了武功,就算不能再縱橫天下,那至少,糾纏你多年的那兩項神功相拚相鬥之苦,卻也可以從此消彌,倒也不算全是壞事。”

    李鳶也不禁輕輕地歎氣,道:“獅威,你在江湖中仇家不少,現在武功既失,那便不能再保證自己和雛妹的安全。不如,你們跟我返迴秦嶺罷,我秦嶺自能保你們夫妻平安!”

    黃獅威對江寒怒目橫視,牙關緊咬,卻是閉口不言。

    江寒走到段槿的身邊,伸手輕輕地扶住他,道:“槿哥哥,你感覺怎樣?”

    段槿伸手捂著胸口傷處,微笑道:“幸兒,我以為你會殺了他,看來,我還是錯了!”傷處血流如注,順著他的手指縫不斷落下,但他卻毫不關心,一雙眼睛隻看著江寒,眼神之中,除了脈脈溫情,竟無絲毫的痛楚之色,仿佛受傷的不是他,他身上流出的也不是他的血一般。

    江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是李姐姐一言提醒,我幾乎就要破戒了,幸好還來得及……槿哥哥,我沒有殺他,你怪我不怪?”

    段槿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為什麽不肯殺人,所以當然不會怪你,隻是,你不殺他,牟春榮便不會教你化解那兩項神功相拚相鬥之法,幸兒,你,你便當真不後悔麽?”

    江寒淡淡地道:“牟姑姑,已經,已經死了。”段槿一愣,旋即臉色大變。

    江寒道:“槿哥哥,其實,我時日無多,有什麽神功會在自己體內拚鬥,我是半分都沒有放在心上的。唉,我隻不過是……牟姑姑與黃獅威恩怨糾結,是非難辯,就算我肯殺人,我也不知道我應不應該殺了黃獅威。唉,如果我能有媽媽辯別是非的一半本事,也許,今日之事也不至於如此。”倏地伸指疾點,替段槿點穴止血,取出隨身帶的傷藥替他上藥,跟著撕下衣衫替他包紮傷口。

    段槿原本神色淡然,但他聽到江寒所言“時日無多”四字,忽地神情一黯,眼中星火忽地便熄滅了。

    江寒知他心中所思,淡淡一笑,道:“槿哥哥,什麽叫天命不可違,難道這麽多年,你都還看不透麽?別想那麽多了。咱們迴嶽陽吧!”迴頭看了一眼牟春榮的屍身,不知應該如何處置於她,心下不由遲疑。

    忽聽黃獅威縱聲長笑,道:“好一個天命不可違!宇江寒,你廢了我的武功,現在便無人能救段槿,嘿,這便是天命不可違!”笑聲狂傲,胸中怨氣,竟似舒出了大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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