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房間裏,滴滴答答的水聲,連綿不絕,像是水車轉動的聲音,一波又一波的響著。


    ‘嘩啦’一聲,緊閉的卷簾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拉開,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突然一陣亮光襲來。照亮了屋內的景象。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正被倒吊在吊車上,頭朝下的姿勢。他腦袋底下,是一個巨大的水箱。水箱裏裝滿了水,周圍一片潮濕,顯然是從那水箱裏剛剛溢出來的。


    被倒著吊在半空中的男子,整個上半身都是濕漉漉的一片,從那充斥著血色的臉來看,應該已經被吊起了很長時間。整個麵部的青筋都清晰可見。


    卷簾門處,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地朝著水箱這邊走來。


    一路二十幾個黑衣人一字排開,見到進來的女人,畢恭畢敬的彎腰,異口同聲的喚著:“大小姐!”


    女人穿著一條雪白的裙子,長發及腰,黑色的青絲,不施粉黛的臉,清純無比。就像是每個男人夢裏肖想的夢中情人那般漂亮……


    她嘴角帶著淡淡的,溫柔的笑,走到男子麵前站下。


    纖細如雪的手指,輕輕地拂過他青筋暴立的臉,語氣萬分惋惜,聲音極其柔軟:“阿明,你太讓我失望了。”


    黑暗中,祁明目光如鷹一般明亮,抬眸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月嬋,盡管大腦已經充血嚴重,卻依舊不卑不亢的帶著輕蔑的笑。


    月嬋冷哼一聲,手迴手指,輕輕抬了一下下巴,吊著祁明的吊車,突然之間往下,導致祁明整個上半身都一下跌進了水裏。


    那反擰在背後的手腕,已被繩子勒得觸目驚心。


    你髒水一下子從鼻子耳朵到處湧入身體裏,祁明無法唿吸。整個人像是死了一次活過來一般。


    直到時間過去了好久,久到他都以為自己會死在這髒水箱裏的時候,月嬋才終於抬起頭,吊車又一次將他吊上去,而他也再一次唿吸到了新鮮空氣。


    “寧清茹……”月嬋坐在早就備好的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甲,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這步棋你下得倒是出其不意。不過用你的一條性命,去換你兒子的一條賤命。可值得?”


    旁邊有人正在幫她削蘋果,她伸手,那人立馬將削好的蘋果遞到她麵前。


    她迴眸,淡淡的睨了那人一眼,伸出兩根手指,抽過他手中的水果刀。


    一邊把玩著,一邊狀似不經意的問祁明:“什麽時候起了背叛我的心思?”


    祁明默不作聲。


    瞬間,腰間傳來一陣劇烈疼痛。月嬋將那鋒利的小刀子飛了過來,和他的腰擦肩而過,將腰際劃開一條口子,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熱流瞬間流向了他的胳肢窩。那是傷口流出來的鮮血……


    “下次,恐怕就不是這位置了……”她話還沒說完,手機便響了起來。


    低眸一看存著的名字,她唇角浮現出一絲溫柔,隨後站起身來,輕輕的撫了一下自己的裙擺,看了一眼身旁人手中的蘋果:“去把他的嘴堵上。”


    祁明的嘴,被迫的撐到最大限度,被塞了東西,便隻能發出細小的嗚嗚聲。


    她掏出手機來,對祁明說:“我容你好好想想怎麽迴答我這個問題。”


    說完,她接通了電話,語氣輕柔:“姐夫?”


    “在哪兒?”祁夜開門見山的問。


    她溫柔的迴:“在去醫院看寧奶奶的路上……”


    “奶奶已經出院了,直接迴別苑吧!”祁夜說完,掛斷了電話。


    站在旁邊的eric,將頭垂得很低:“對不起,少爺,是我跟丟了月小姐。”


    祁夜擺手:“沒事,下去吧!”


    寧清茹坐在沙發上,和自己生這悶氣,那皺起來的眉頭,從醫院到家裏,就沒消停過。


    溫涼坐在寧清茹旁邊安慰她:“奶奶,博爾特說了,暮白是被布魯斯南帶走的,此時肯定是帶到大哥身邊去了。不管怎麽說,暮白是大哥的親兒子。您別擔心,大哥會照顧好暮白的。”


    “你怎麽知道,那布魯斯南就不會背叛阿明呢?”寧清茹一額眼神掃過去,直到不經意間接觸到祁夜的眼神,才驚覺自己對溫涼這態度,是有些過分了。


    這才又說了一句:“阿明說了,隻要暮白的事情辦妥了,就迴來與我解釋這事情原委的,如今卻是人影也沒見著,你說我如何相信那布魯斯南?”


    “也許……是中途出了什麽意外。”溫涼小聲說。


    寧清茹擺了擺手,鍾以良上前來扶著寧清茹進了臥房,再也沒出來。


    整個客廳就剩下祁夜和溫涼坐在沙發上等月嬋迴來。


    月嬋迴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關心:“寧奶奶呢?沒事了嗎?怎麽就出院了?”


    “奶奶沒什麽大礙。”溫涼笑著迴月嬋。


    想起夜卿打電話說今日月嬋沒去過萬和商場,溫涼微微遲疑了一下,開口套話:“小月,你今天下午去萬和商場有什麽收獲?有沒有找到關於暮白的線索?”


    祁夜半躺在沙發上,單手托腮,看著祁太太。沒想到倒是學會套話了,嗯,值得讚賞。


    月嬋瞬間就紅了眼眶,道:“我沒去萬和。”


    “沒去萬和?”溫涼追問了一句,本來以為月嬋是要露餡的,可看來自己似乎是誤會她了,或許……是受到米爺的影響,以及那晚上月嬋自殺的事兒鬧的,溫涼覺得自己對月嬋,似乎有些過於偏見了。


    她收迴自己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問月嬋:“那你一下午去何處了?奶奶不是讓eric跟著你嗎?eric這不中用的,跟丟了。這暮白本身就下落不明,我和祁十三生怕就怕你也跟著出了事。”


    一提起祁暮白,月嬋那剛剛還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一下子就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溫涼一看這架勢,是要決堤了。趕緊遞上紙巾,小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放心,無論如何我和祁十三一定會拚了命尋暮白的下落的……”


    月嬋一邊拿過紙巾擦著臉,一邊對著溫涼和祁夜說:“我去找舒清了。”


    舒清是跟在月嬋身邊一直照料她和暮白的保鏢。


    月嬋說:“暮白平日裏除了和我接觸的時間較多以外,接觸最多的人便是舒清了。我尋思著暮白是自己在商場裏走丟的,說不定去問問舒清,能知道孩子最喜歡待在什麽地方,說不定會有線索……”


    說到這裏,月嬋突然轉身,拉著祁夜的手臂,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語氣哀憐的說:“姐夫,暮白是我姐唯一留給我們的念想了,也是你的親侄子啊!如今又走丟了……我下午去報警了,但警方說沒有切實走丟的證據,要去萬和商場調取監控錄像後才能立案調查。暮白他有自閉症,本就比普通孩子更難以接觸這世界,我求你,求求你疏通一下警方的關係,一定要盡快把暮白找迴來……”


    見月嬋哀求祁夜的模樣,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暮白才是她的親生兒子。至少從月嬋此刻的表情來看,她對孩子的感情應當是很深的。


    不過這麽死拉著她的老公,真當她是有多大度還是瞎?不過鑒於此刻月嬋的心情,溫涼也算能夠理解。


    於是就在祁夜準備將月嬋的手掰開的時候,溫涼已經將月嬋的手主動拉了過來,然後安慰式的對月嬋說:“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尋找暮白下落的。我看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吧?祁十三這就打電話聯係警方。”


    祁十三:“……”


    嗯,他老婆就是他的代言人。


    溫涼扶著月嬋進了臥室,這才拍著月嬋的肩說:“我們會全力以赴的,你也別太擔心。”


    月嬋點點頭,似乎並沒有將溫涼的話放在心裏,整個表情看來,還是一臉擔憂的模樣。


    溫涼幫著月嬋隨手將門帶上,也沒注意這門沒關嚴實,轉身就朝著主臥走去。祁夜這會兒正在浴室裏洗澡,溫涼壓根就沒注意這細節,隻聽到水聲,曉得祁夜在浴室,於是推開房門就對著裏麵的男人說:“祁十三我跟你說,我發現……”


    溫涼的話說到這裏就被卡住了,因為突然見到了祁先生的美好肉|體……此刻身上還掛著水珠子,那一滴一滴清澈透亮的水珠子,就順著那肩膀一路滑了下去。


    “我一會兒再來。”她唇角一勾,轉身就要懂事兒的幫他把門關上。


    卻猝不及防的被男人伸出來的那隻手抓住,然後一把扯了進去。


    “要跟我說什麽?嗯?”居高臨下的男人將她壓在牆上,那距離近得讓她能看清楚他臉上那層細細的茸毛。


    溫涼的手指就戳在男人的腰上,用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保持著彼此的距離。


    “我是要跟你說……說……”


    她剛剛激動的跑進來是要說什麽來著?男色誤人啊!!


    “忘了?”男人挑眉,輕輕地啄了一口那紅唇:“忘了就罷了吧!”


    大拇指擦過她嬌豔欲滴的唇,低頭就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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