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哪,我給你做一迴免費司機吧。”

    素問冷笑:“謝謝,不用。”說著就要繞過車頭去路上打車。

    蕭溶在她身後按響了喇叭:“難道你不想知道陸老爺子是怎麽死的嗎?”

    這句話成功的讓聶素問停下了腳步。

    車廂內空調溫度開得很高,暖風不一會兒就把素問帶進來的冷空氣凝結成了濕濕的水汽。她抖抖身上的羽絨服,在後排上正襟危坐:“老爺子的死,和我有關?”

    蕭溶車開得平穩,目光斜斜,透過後視鏡打量著她臉上表情,聲音顯得分外輕鬆:“別急啊,我倒是有件好事要恭喜你。”

    她有什麽好事?素問皺著眉盯著他後背,不明白他搞什麽鬼。

    隻聽到他緩慢的說:“聶素問,恭喜你,封殺令解除了。”

    “……”

    她怔了怔,片刻轉過彎來。當初封殺令是老爺子下的,現在老爺子過世了,隻要公司在從中周旋下,有關部門也犯不著一直為難她。

    “到時還要勞煩蕭少費心。”她口不對心的說著。

    “不客氣,那是應該的。挖掘公司內部有潛力的新星,本來就是老板該做的,何況像聶小姐你這樣有實力的演員,就這樣被埋沒,實在太可惜了。”

    話說的滴水不漏,不過是場麵上的敷衍話,卻被他說的一本正經,好像煞有介事的樣子。

    連素問都不禁扯起嘴角,冷笑起來。

    汽車在高架入口處排隊等著上橋,趁這個時間,蕭溶給自己點了根煙:“喪子之痛,一定很難過吧?”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叫聶素問一愣。

    “我聽醫院的人說,你當天夜裏還鬧了一出‘慈母護犢’,弄得人人以為你摔壞了腦子,要不就是產後抑鬱精神失常了,連跟我說起的醫生都挺同情你的,說你太可憐了。”

    素問猛然驚醒,她手術醒來的當天夜裏,的確因為噩夢,以為查房的護士是要對她做什麽。但她即刻就清醒過來,卻因為實在心痛,不願承認失去孩子的事實。

    隻是沒想到蕭溶的眼線無處不在,連這樣的細節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不明白蕭溶提起這件事是什麽意思,難道就為了單純的表示下他的同情?

    他忽然單手取下煙,夾在指間裏,雙掌輕擊,車廂裏響起“啪啪”的拍掌聲。

    “演得不錯。連

    我都快要被你感動了。”他似真似假的讚歎著,素問緊緊的盯著反光鏡,並不能看出他的神態有什麽異常。

    “如果我是那個男人呢,看到自己的未婚妻這麽難過,一定恨不得把那個害她流產的罪魁禍首給千刀萬剮了,就是自己親外公又怎麽樣?他這麽三番兩次的阻攔你們在一起,陸錚一定非常恨他。”他繼續說下去,神態輕鬆,語氣平常,素問的臉色卻一點點僵硬了。

    蕭溶把車窗搖開了一絲縫,手指伸出去撣了撣煙灰,冷空氣豁的湧進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蕭溶就在駕駛座上迴過頭,臉上帶著笑,滿意的看著她:“我果然沒看錯,你就是陸錚的死穴。”

    隨著他的話落,素問的唿吸一滯,瞳孔越睜越大,她一直害怕的某件事正在心中慢慢擴散,眼看就要將她吞噬,而蕭溶的這句話,正如同那最後一擊,將她徹底的擊垮。

    “你是說……陸錚為了我的事迴去找老爺子理論,所以才……”

    她非常艱難的理清了思路,好不容易才斷斷續續說出這幾個字。

    蕭溶眯起的眼中露出讚許的神色,仿佛在告訴她:答對了。

    身子一軟,她向後重重靠進椅背裏。

    腦海中,千頭萬緒,隻差一根線。她好像抓住了什麽,稍不留神又從手中溜走,她覺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害怕,那早已痊愈的腹痛,此刻又神經質般的疼了起來,絲絲扣扣,如針紮般的折磨著她。

    她彎下了腰,咬著牙按住了小腹。

    前方的車道已經通暢,此後蕭溶再沒有說過一句話,漫長的車程,就在窗外的灰暗天色中度過,直到車身穩穩的停在四季星河路上。

    聶素問坐在那兒,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蕭溶也不急,重新點上根煙,慢慢的等著。

    “所以,你讓我留下孩子……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這樣一段長的路程,她終於是抓住了那一個點。以前她就覺得蕭溶這人行事古怪,讓她做的事總是莫名其妙,又不說理由,對她似乎也沒有任何損害。

    的確,他要傷害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自己,隻不過是他借以打擊陸錚的工具!

    反光鏡裏,蕭溶的眉梢動了動,並沒有迴話,也沒有反駁,隻是把煙放在口中,沉默的抽著。

    “恐怕告訴陸老爺子我懷孕的人,也是你吧。難怪你改變主意讓我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表

    情那麽諱莫如深,那時候你就策劃好了這一切吧?隻要我懷了孩子,陸錚就不得不對我負起責任,那麽他和老爺子之間的矛盾就會立刻激化,你等的就是這一天,對不對?你要對付的究竟是老爺子還是陸錚?或許……整個陸家?”

    她一連串的說出心中的懷疑,越說越覺得不可置信,連語氣都顫抖,“隻是,我不懂……你為什麽要對付陸錚,你們不是兄弟嗎?”

    她聽陸錚說過,二十年的兄弟情,幾乎什麽壞事,有蕭溶的,他都會摻一腳,那種感情,她明白,是以,她怎麽也想不通蕭溶的理由。

    聞言,蕭溶也隻不過取出口中的煙,輕輕的談了彈,他似乎是笑了下,表情像是默認了:“知道這麽多,對你有什麽好處呢?你隻不過是個演員,演好戲就行了。我利用的,也隻是你的演技而已。”

    他的那種表情,任聶素問後來窮極一生,也沒有讀懂。

    蕭溶這個人,對她來說,就是個謎。關於他的很多事,一切一切,最後,都被他帶入了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他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起,又或者,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沒能讀懂過他。

    但這時的聶素問,隻知道他是個極其精明的人,他所謂的利用她的演技,其實都是她在當時的情景下最真實的反應。他知道一個演員最好的發揮是什麽,無非是發乎情,感同身受。所以他什麽也沒有告訴她,讓她親身經曆著那樣的痛,切膚之痛。

    他像個幕後的導演,默默的策劃著一切,每個人都是他戲中的角色,按著他指定的劇情走下去……

    聶素問突然感到害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拉開車門跑下車。

    送婚紗的人在樓下等她。那人見素問臉色蒼白,心神不定的樣子,便好意詢問了幾句。素問勉強應當,心不在焉,對方得知她病了,便主動提出幫她把相框送到家裏,她簽了字,對方才離開。

    她放下手裏東西,先把空調和地暖打開。這屋子才幾天沒人住,就冷清清的透著股死寂。三百多個平方,太大了,兩個人住,顯得空蕩,三口之家,綽綽有餘,如今隻有她一個人立在百來平的客廳裏,愈加顯得形單影隻。

    說話仿佛都會有迴音似的。

    房間大,暖氣上來得就慢,她裹著羽絨服,往沙發裏一坐。地上立著剛放下來的巨幅婚紗照。是當初她和陸錚一起選的,讓她曆經磨難爬上樹去拍的那一張,郎才女貌,一個仰視,一個俯視,神情專注,

    仿佛彼此的世界中就隻有對方。

    陸錚說:“要把這張放的大大的,掛在客廳裏,讓別人一來就看到我們有多恩愛,羨慕死他們。”

    素問也很喜歡這張,相框橫著擺在地上,素問調整了個角度,注視著照片上的男人,看著看著,眼眶就濕潤了。

    如果沒有遇到他,或許她現在還待在c市,辛辛苦苦的打工掙學費,畢業後為了一口飯和無數的應屆畢業生爭的頭破血流。生活會變得很簡單,很平凡,也很辛苦。

    如果不是他,她當年就不會一意孤行追到北京來,不會撞得滿頭包,然後遇到郝海雲,不得不留在北京。

    當然,如果沒有他,她也不會一朝鹹魚翻身,從默默無聞三餐不濟的電影學院女學生,變成冉冉升起的國際新星。

    她想起蕭溶在車裏說過的話。

    是她間接害死了陸老爺子。

    陸錚是她命中的貴人,她卻是他的煞星。如蕭溶所說,死穴。

    可她竟然毫無所覺的就被蕭溶拿中了命脈,竟還樂顛顛的答應了他的條件,在不知不覺中置他於危險之中。

    她看著照片裏的男人,默默流淚。天色越來越暗,傍晚的時候起風了,風敲打著窗扇,發出“咣咣”的響聲,遠處高大的楊樹在風中亂舞,樹木的虯枝如同黑暗中伸出的爪,要攫誰於手心。

    不知不覺,在沙發裏睡著了。

    暖氣一直開著,吹起她額角絨絨的碎發,羽絨服裹在身上忘了脫,很快背上就起了一層燥的熱。她難受的掙了掙,羽絨服的袖子從胳膊上滑下去,緊接著有人拿起她的胳膊,替她脫掉了厚重的羽絨服,蓋上薄薄的毯子,溫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龐,她感覺到很舒服,一種熟悉的安心,便迷迷糊糊的向那處依偎去,清新的青草香,是洗滌劑的味道,還有一種淡淡的煙草清香,她咕噥了句:“陸錚,你迴來了啊……”那手指突兀的停在她臉上,片刻之後,一隻手臂終於攏住她,將她圈在了懷裏。

    而聶素問半夢半醒,隻覺得理所當然,就像是平常無數個清晨在陸錚的懷中醒來,總是膩著不願意睜開眼。神思困頓的聶素問,壓根兒沒想過,陸家大殮,陸錚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九十四,男人的眼淚

    更新時間:2013-1-110:04:56本章字數:11191

    【豪門軍少寵妻無度】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會,感覺到

    閃動的光亮在眼皮上跳動,她轉了轉眼球,慢慢的撐開眼睛,客廳裏暗沉沉的,沒有開燈,幾點了?

    天都黑透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在沙發上睡著了,她這才發現自己是睡在一個人的懷裏,男子身上熟悉的味道,和她夢中的觸覺一樣,真的是陸錚……

    陸錚從後麵擁著她,讓她枕在自己臂彎,睡得更舒服,另一隻手繞在她腰上。似乎還未察覺她醒來,屋子裏非常的安靜,隻有電視屏幕上跳動的光芒,他在看電影,可是沒有開聲音,屏幕上亦沒有字幕,如同一部默片。素問看了好一會兒,才辨出是經典的美國影片《亂世佳人》,又名,《飄》。

    這部片子她很小的時候就看過了,後來念了電影學院,又反反複複看了許多遍。但從來沒有這樣無聲無息的看過,也沒有聽說過陸錚喜歡這部影片。熒幕上的漂亮女子在微笑,遲疑,猶豫,歎息,痛楚,掙紮,她睜著眼睛懵懵懂懂的看了一會,看到斯嘉滾落樓梯流產的那一幕時,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斯嘉有最純淨的淡綠色眼睛,她的笑容令人著迷,她擁有最多的情郎,可愛她如斯,瑞德最後還是離開了她。

    影片播放到她最熟悉的片段,熒幕上的人物嘴唇一張一闔,沒有聲音,隻有模糊的形狀。可素問卻清清楚楚的記得,這句台詞是這樣的:

    “思嘉,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不能耐心的拾起一些碎片,把它們粘合在一起,然後對自己說這個修補好了的東西跟新的完全一樣。一樣東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寧願記住它最好時的模樣,而不想把它修補好,然後終生看著那些破碎了的地方。”

    最最深愛她的一名男子,也終究下定決心離開了她。

    素問感到頭皮上一涼,似乎有一滴液體,滑進了她的發間。

    她一震,抬頭看陸錚,這一動,陸錚立刻意識到她醒了,手忙腳亂的鬆開她,似乎急於掩飾什麽。

    他的整張臉都隱在光線的陰影處,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清,素問不確定剛才滴落自己發間的濕潤是什麽,隻覺得陸錚的聲音裏夾著一絲暗啞:“你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她咳了聲,不知為何有點尷尬:“不是,在醫院睡得太多了,現在有點睡不著。”

    其實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兩個人都融在黑暗裏,偶爾光影一閃,是銀幕上換了場景。

    他起身去給她倒了杯熱水,擱在她手裏:“我聽醫院的人

    說你跑出來了,有點擔心,所以迴家來看看,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兒。”

    她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抱著水杯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好半晌才整理好措詞:“婚紗店的人過來送照片,我想這麽小的事,就不用麻煩你了……”

    “嗯,我看到了。拍得很漂亮。”他接過她喝完的水杯,目光落在橫在地上的相框裏,唇角牽扯出淡淡的弧度。

    素問也隨著他一起往相框望去,陸錚把她擁在懷裏,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屏幕裏電影已經播到了最後,非常淒美的結局,兩人就這樣靜靜的靠在一起,誰也沒提議把音響打開,仿佛都覺得這份寧靜得來不易。他們相互依偎著,盯著無聲的屏幕,看那畫麵偶爾一閃,場景切換,每個人的悲歡喜怒,那麽清楚的展現。

    非常淒美的結局。美麗的斯嘉,最終孤身一人,沒有盼到她的愛人。

    素問在他肩上轉頭看他,陸錚也迴過頭來,於是他們接吻,很絕望很無助的吻,像是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把彼此的味道,銘刻於心。陸錚捧著她的臉頰,細膩的描繪著她的唇,素問也仰起脖,配合著他,把手臂繞到他頸後,抱著他的後腦勺,十指伸進了他柔軟的短發裏。

    舌尖輾轉,唇齒難以分離,直到口中嚐到鹹澀的味道,她才驚恐似的睜開眼睛,黑暗中,他古井般沉湛深邃的黑眸裏盈著一抹晶亮。

    她把手往下移動,無意外的在他臉上摸到了涼涼的濕意。

    借著電視上的光線,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他臉上的淚痕。

    她認識陸錚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看過他哭。印象裏,陸錚就一直是冷傲不羈,我行我素的一個人,他開始自己創業以後,在商場更是如魚得水/他應該是意氣奮發的,怎麽會掉眼淚?

    聶素問覺得心疼,她長這麽大沒見過男人哭過,又或者說,沒見過和自己親近的男人流淚,可就是這個自己最深愛的男人,平常在外麵都不苟言笑沒什麽表情的人,卻在自己麵前,流下了眼淚,露出了他人生中最為脆弱的時刻。

    聶素問怔怔的,頓時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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