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說什麽!

    陸錚緊緊盯著她,伸出一隻手,想要撫上她的右臉。素問下意識的避開了。

    他的目光裏有沉痛,聲音嘶啞:“還疼嗎?”

    素問忽然就想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她要是真把我抽得一個耳光三天還疼的地步,剛才就不會隻還她一杯咖啡這麽簡單了。”

    “對不起,”這聲道歉,來得那麽突兀,以至於素問一時沒弄清,他是對那天吵架的道歉,還是為蕭媛替她道歉。

    “我不知道媛媛會來找你麻煩。如果我知道的話,不會一直放任她這樣胡鬧……”

    “哪來這麽多如果?況且這事跟你沒關,你用不著替她道歉。”素問煩躁的打斷了他的話,她覺得自己的心在不停的下墜,她亟需要立刻結束這段對話,來終結這種無止盡的下墜。

    晚飯時間,蕭溶一迴到家,就發現了餐桌上沉鬱的氣氛。數一數人頭,少一個,蕭媛。

    他挺無謂的笑了笑,脫下外套,用手巾擦了手,就在餐桌前坐下,給自己夾了塊菊花蟹餅,津津有味的嚼起來。

    蕭夫人,蕭致遠在亡妻之後又娶進的續弦,皺了皺眉,眼色不愉的瞟向丈夫。

    蕭溶一點一滴都沒錯過,卻又視而不見,笑著問:“爸,蓮姨這蟹餅做得不錯啊,你們怎麽都不吃?”

    蕭致遠鬱悶的擱下筷子:“還不是你妹妹。一迴來就跑迴自己房裏哭,也不肯下來吃飯,誰勸都不聽。我聽周秘書說,媛媛下午上你那了?”

    蕭溶深邃的桃花眼裏幽光一閃,既而勸道:“爸,小媽,你們先吃飯吧,待會我上去看看她。”

    這麽說,蕭致遠才重新執起筷子。他這個小女兒,小時候受了點委屈,出於補償心理,難免過分疼愛了一些,造成她偏執任性的性子,強起來誰都不聽,偏偏就聽蕭溶的話。

    六十,飛出去了,鞋子!

    蕭溶踹開房門的時候,蕭媛正趴在枕頭上哭。聽見門響,她迴頭看了眼,立刻坐起來忘記了哭泣。

    蕭溶懶洋洋的,帶上門,走到床邊上坐下。柔軟的大床微陷,蕭媛的心也跟著一驚。

    “怎麽,心虛呢?”蕭溶冷笑,點了一支煙,打火機將他的側臉照亮。

    “別在我房裏抽煙。”

    蕭溶深深吐了口煙圈,盯著她,也不生氣,覺得好玩似的打量她:“我說你累不累的慌,見天的追著一男

    人跑,我們蕭家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

    蕭媛猛的吸氣,背過身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啥死乞白賴的非得纏著陸錚。就你也配得上陸錚,呦,你還真把自己當蕭家大小姐了,不過就是一野女人生的野種。”

    “蕭溶!”蕭媛氣咻咻的站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瞳孔急劇的收縮。

    蕭溶知道她想說什麽,這麽多年了,這丫頭翻來翻去,還能翻出什麽花樣?他甚至好心情的站起來,拍拍蕭媛僵硬的臉:“要說我嘴巴毒,可還沒你那黑了的心一半毒。小小年紀,就有這麽深的心思,我要是把你的好事抖給陸錚聽聽,你還有臉見他麽?”

    蕭媛僵在原地,一縮一縮的,抖得厲害。他像個最精明的劊子手,知道砍在那裏最能致命,每一刀,都勢必叫她看到血肉飛濺。

    好半天,她挪動步子,從他麵前一步步走過。隻想有把刀,這樣可以捅進他的心窩裏,可她臉上的皮是僵的,肉也是僵的,步子更僵。

    “你去哪?”身後傳來蕭溶閑適的聲音。

    “下去吃飯。”

    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蕭溶懶洋洋的靠在床頭,嘴角湮出一抹笑。

    通過薛紹峰介紹,素問很快接到了第一份代言,是為一個新興動土的地產項目,出於天王的麵子,酬勞也非常可觀的開到了七位數。葉子本來不建議素問接這類商業味太濃的代言,不過她剛剛買房大出血,亟需要撈金來填補荷包。

    但天下沒有好賺的錢。

    晚上,廣告讚助商在柏悅請客,估摸著拉上小明星陪宴會比較有麵子,於是向素問經紀人發出了邀請。小艾接到電話時愁眉苦臉的,這種宴會,去吧,怕自家藝人吃虧,不去,那些個大佬又得罪不起。

    素問倒挺坦然:“沒事,不就吃個飯嘛,我去。”

    幹藝人這行,其實和很多邊緣職業差不多,都是在夾縫中求生存。她也沒資格要求特權。

    當晚,素問也沒怎麽打扮,就化了個淡妝,穿得更是保守,嚴嚴實實該遮的都遮牢了。讚助商派車去公司接她的,素問一上車,那滿口黃牙的中年男人就笑不出了,這是女明星嗎?還未成年吧?好在臉長得還不錯,水靈靈的,對他的胃口。中年男人臉上的肥肉終於舒展了一些。

    素問姿態隨意,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萬總是吧?以後還請您多關照。”

    中年男人笑眯眯握住她的手

    ,嘖嘖,這手感還是不錯的,皮香軟滑的,捏一捏跟能化掉似的。

    從素問上了車,這位色眯眯的眼神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素問在來之前是打聽過的,聽說這位過去有過不少豔史醜聞,專挑嫩模新星下手,所以她一早就給小艾吩咐好了,讓她差不多時間就來酒店接她,省得這位萬總找借口續攤不放人。

    酒桌落座的時候,窺見其他幾位“總”也有攜帶女伴出席的,素問心裏稍稍放下心。大約快要開席了,包廂的門又被人推開,清洌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對不起,我來晚了。”

    話音落,已經有人阿諛奉承:“哪裏,陸少這是剛剛好,是我們都來早了,嗬嗬嗬嗬。”

    在這虛偽的笑聲裏又跟著附和了好幾聲笑,這位萬總也抖著臉上的肥肉,急匆匆起身,指著主位:“來坐,陸少,就等你了。”

    他這一句話,陸錚的目光立刻跟著掃了過來,素問隻覺得臉上一熱,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有人起身開始讓位,陸錚依次走過,卻沒有走向正中為他留的主位,而是拉了張椅子直接在素問身邊坐下:“不用麻煩了,我就坐這吧。”

    眾人麵麵相覷,到是服務員先反應過來,趕緊幫他把碗筷拿過來。有人幹笑了一聲:“好,坐那兒也好,通風,空氣好。”

    素問咬著的嘴唇再也忍不住,低著頭偷偷笑了下。

    卻聽陸錚沉了聲音,低下頭問她:“這位小姐瞅著很眼熟。”

    一桌人在等他,他坐下沒發表啥感慨,倒先跟她這小人物攀談起來。這不是給她招麻煩麽?

    “……”素問吸了口氣,左手從桌下慢悠悠伸過去,在他腿上擰了一把。

    陸錚微皺眉,笑收斂。

    萬總見這位少爺難得最自己帶的女伴感興趣,也覺得倍有麵子,忙不迭出來解釋:“她是我們項目的新代言人,唱過幾首歌,演了部電視劇。最近有點人氣。”

    言下之意,覺得眼熟是正常的,要是都沒人認識,他這七位數的代言費也白花了。

    “原來如此。”陸錚嘴角揚出笑弧驚豔,卻沉了眸。心想若非今晚有生意要談,他一定會忍不住把她給掐死。

    “來,有什麽邊吃邊說,陸少,我敬你。”

    吃飯期間,這個萬總總是借機給素問夾菜不停毛手毛腳,在桌子下也不斷用腳蹭她,勸酒搭話,滿口黃牙,素問看著他臉上隨著燈光此起彼伏顫動的

    肉層,一腔食欲都冷卻了,桌麵上觥籌交錯氣氛一派祥和,桌布下卻是一場自衛反擊戰。素問為了掩蔽這位萬總不厭其煩的騷擾,隻好不停往陸錚那一邊靠,有時候力道控製不住她的腿就撞上陸錚的腿。這樣幾次以後陸錚也終於有點起疑的皺眉看她,素問已經自顧不暇了,哪有空再管他怎麽想。

    中途,萬總的秘書進來一趟,在他耳邊說了什麽,然後萬總就借讚她耳環漂亮幫她撩了撩頭發,然後偷偷摸摸塞給她一張卡。

    是一張房卡。

    素問臉大熱。老色狼……惱,正好穿了高跟鞋,扯嘴一笑,鞋尖一挑,桌下,斜斜向老男人踹去。

    出師不利。還沒踹到人,高跟鞋忽然在腳下飛了出去!她今晚本來穿的就是便裝平跟鞋,被小艾看到訓了一頓,才臨時拿了雙高跟鞋給她換上,碼數卻有些不合。這時,真叫她急出一身冷汗來。

    壓平了腳尖,企圖把鞋子勾迴來,空蕩蕩的桌下,腳,卻不期然落在了左側男人的鞋子上。他微遞出的腳,突如其來,又似乎那麽隨意。

    心,猛地一窒,素問忙不迭撤退,連身體都傾斜了。

    “聶小姐,桌下有什麽好看嗎?”萬總又眯著那雙小眼盯著她。

    素問臉上一燥,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話音方落,伴隨著的是湯匙跌落與地麵碰撞的清脆聲。

    陸錚不慌不忙的彎腰:“聶小姐沒有,我倒有,失禮了。”

    服務員忙過來要幫忙,被他微微抬手拒絕了。桌下,腳心一暖,那隻空落落的腳丫突兀的被人握住。素問幾乎要叫出聲來。

    ------題外話------

    蕭家這一對兄妹是bt,有多bt,以後你們會知道的——!

    六十一,往火坑裏跳

    那隻大手安撫似的在她腳底握了握,然後,輕輕幫她套上了鞋子。

    男人掌心的溫暖撤離,她緩緩的收迴腳。

    他起身,直直入座,一身魅惑黑的gi新款定製西裝,線條清晰而認真。

    素問覺得自己心律要失衡了,燥熱的情緒一定早就表現在臉上,她摸摸發燙的臉,找了個借口離席,到盥洗室去洗了把臉。

    當她迴來時,她一左一右的位置都空了,問起服務員,說陸少剛才和萬總一塊出去了。

    他倆結伴出去能幹啥?

    素問

    也懶得多想,趁著兩邊壓力不在,趕緊敞開胃口吃點菜,積蓄好力量待會才好大幹一場。當她是軟柿子隨便捏嗎?惹毛了兔子還會咬人呢,這個萬總要是再敢動手動腳,非剁了他的爪子不可!

    不多時,那位萬總先迴來了,坐下時,用一種原來如此的眼光打量著素問。

    又過了一會,陸錚也迴來了,麵上帶笑,神清氣爽的在她左邊坐下。

    萬總又開始不停給她勸酒,但這次沒毛手毛腳了,倒帶著點討好的意味,好像要從她嘴裏套出點什麽。

    素問緊咬著牙,想到那張房卡,覺得無論如何要懲治一下這個老色狼,大不了迴頭向陸錚妥協。

    於是那萬總再敬酒,她也不搪塞了,三言兩語,欲拒歡迎,又把酒喂迴萬總嘴裏,那肥得流油的中年男人怎經得起這般美人恩,一會兒功夫就被灌得滿麵紅光,還樂嗬嗬的傻笑。

    陸錚在一旁冷眼看著她賣弄風情,一句話不說,攥著酒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悶酒。

    快到散席了,見他還是沒什麽表示,素問也鐵了心,豁出去了。

    這幫子人吃飽喝足了,各自摟著美人,打著酒嗝走出包廂。萬總已經意識模糊了,山一樣巨大的身體就向素問傾過來。

    素問避了一下,男人撲了個空,對著牆壁喃喃自語。

    走在前麵的陸錚終於停下來,看了這邊一眼,說:“看來萬總醉得不輕。不如讓我的助理送你迴去,這位小姐,就由我來送吧。”

    男人眯著醉醺醺的小眼,遲疑了一會,嗬嗬傻笑:“我……沒醉,今晚還要跟小美人做遊戲呢……”說著又伸手去攬素問的腰。

    素問跳了下躲開,輕笑著哄他:“要做遊戲也得先迴房啊,隻要你乖乖的,我就陪你玩一晚上,好不好?”

    說著揚了揚手裏房卡,已經朝上麵的房間號走去。

    萬總的秘書尷尬的對陸錚說:“陸少,這裏就交給我吧,你早些迴去吧。”

    陸錚氣得臉色鐵青,他早些時候明明已經叫那萬總出去,說明自己對這丫頭有意思了,那萬總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便決定忍痛割愛,誰知這丫頭不識好歹,還去主動招惹那頭肥豬,現在更把自己往火坑裏送!

    就算跟他慪氣,也不用作踐自己吧。眾目睽睽之下,陸錚恨不得衝過去掐死那沒心的丫頭。

    素問用房卡開了門,就立刻把卡拿出,斷掉了所有電。然後跑到浴室用

    盆接了滿滿一盆水,放在門口。自己則脫了高跟鞋,一手一個提在手裏,再把臥室裏的枕頭抱在懷裏,隻等這色欲熏心的肥豬走進來,就給他當頭一盆,再用枕頭罩住了,痛打落水豬。

    房門外如期傳來腳步聲,素問貓在黑暗裏,聽那萬總對秘書吩咐:“你找個房間休息吧,明早兒再過來。”

    然後就是開門的聲音。

    按照原定計劃,那身材蠢如豬的萬總應該是一腳踢到地上的水盆摔個狗啃屎,然後她撲上去再補上兩腳,暴打一通的,可惜從一開始,劇情就不對了!

    那萬總身形太龐大,踢到滿水的水盤以後居然紋絲不動,然後脫口爆了句京罵,就去牆上找房卡插電的槽口。

    素問可不能讓他開燈,這樣身材優勢的他就會處於有利地位。於是,素問想也不想,就把枕頭砸到他臉上,然後拎起高跟鞋衝他腦門臉上亂砸。

    萬總剛開始沒有防備,一時不察臉上挨了幾下,哎呦哎呦叫得如殺豬,但等他反應過來後,就七手八腳的反抗起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素問沒兩下就被他扭住手腕按到牆上,男人滿嘴的酒臭噴過來:“臭婊(諧)子,活膩了,敢打老子?”

    素問被他壓得動彈不得,翹起腳跟就去踢他,無奈沒了高跟鞋這件兇器,踢在那象腿粗的男人小腿上,根本紋絲不動,反而疼得自己直抽冷氣。

    這下她有點慌了,看不出這一坨肉還有兩手,擒拿製服的手段一點不攙水分。手腳都動彈不得她隻能破口大罵,從終身不舉罵到他祖宗十八代,如果唾沫星子能淹死人,這頭豬早該被秒殺了。

    “他媽的給我老實點!”男人不耐了,揚起蒲扇般的巴掌,就朝素問臉上招唿過去。

    她嚇得閉緊了眼,偏過臉去。

    “嘭”——

    一聲巨響。

    預想的巴掌沒有落到臉上,可他們跟前的房門被人踹開了。

    陸錚站在走廊門口的燈光下,一張臉冷森森的,連壁燈橘黃色的柔光都照不暖。

    素問看呆了,身上的肥胖身軀反應遲鈍的轉過臉去,也許是真喝多了,都沒認清人臉,就破口大罵:“誰他媽來攪老子好事!”說著扭起素問的胳膊,往地上一摜,豎起碗大的拳頭,就朝外頭招唿過去。

    這一下摔狠了,素問趴在地上,半晌胳膊都麻得沒知覺。

    陸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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