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李,扯出抹苦笑:“你要走就走吧。”說完,猛的轉身離開了臥房,外麵砰的一聲門響,他走了。

    素問一聲不吭,蹲下來繼續收拾行李,內衣,襯衣……手指滑過衣櫃裏一件件自己的衣服,不由想起剛搬進來時看到這滿櫃的女裝時心裏的震撼。

    她再也收不下去了。扔下手裏衣服,她起身,外麵的客廳餐桌上還擺著午飯,三菜一湯,兩碗米飯,連筷子都擺好了,他都沒吃,真浪費。

    素問嘟著嘴,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往嘴裏扒飯。

    涼了的米,黏黏的粘在舌尖,怎麽也咽不下去。她抱著碗,眼淚無聲無息的落在米粒中。

    經過兩個多月的後期剪輯製作,素問的第一部戲,終於要在衛視開播了。隨之而來的,是緊鑼密鼓的宣傳期。

    在這之前,導演先把主角們聚在一起吃頓飯,一方麵是提前預祝收視長紅,另一方麵也是給主角們打氣,希望他們在宣傳時能賣力些。

    酒過三巡,場麵話說完了,就是私下裏要好的演員們之間的閑聊。

    周曉川是男主角,今晚他左邊坐著刑曼姿,右邊坐著聶素問,好一個滿麵春風。

    給導演敬酒的時候,導演還拿他開玩笑:“你們這個劇照一出來啊,網上都說你和曼姿的扮相配,搞不好這劇一播,還能炒出個熒幕最佳情侶。”

    導演先開了頭,大家都開起周曉川的玩笑。音樂監製也來湊熱鬧:“曉川這次的歌也不錯啊,他跟素素的聲音融在一起還挺和諧的,我看這歌得火。”

    導演是聽過片尾曲的,當下附和:“火,必須火。”

    片尾曲錄出來的效果,讓素問也大吃一驚,不知該讚製作人專業,還是音效師厲害。其實這是一首非常男性化的歌曲,周曉川的聲音本來沒什麽特色,屬於溫柔情歌派的,演繹起來略顯單薄,缺乏一股氣勢,而素問低沉的聲線恰好彌補了他歌聲中力量的不足,一張一弛,為這首歌賦予了新的生命。

    散席後,周曉川要送她,說是好好謝謝這次片尾曲的合作。一下到停車場,素問就看見那輛大咧咧停在vip停車區的純白色瑪莎拉蒂。

    車是鎖著的,車裏沒人。

    她停下來對周曉川說:“不好意思,我好像落了東西在包廂。你先走吧,我迴去找找。”

    “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找?”

    “不用。”話音落下,她已經奔進了

    電梯裏。

    其實並沒有把握,素問隻知道往最貴的包廂走。包廂的門半開半掩,素問果然看見陸錚在裏麵,剛想敲門,忽然看見坐在他麵的人——女人。

    蕭媛。

    他們不知在說什麽,蕭媛的表情十分激動,一直在拿紙巾擦眼淚。

    素問悄悄收迴了腳步,離開。

    五十八,尋釁

    宣傳期工作忙碌,搬進新家以後,素問真正能住在家裏的機會也不多。

    倒是向茹對新家十分滿意,先前那些抱怨,早就不知扔到哪去了。

    這天素問難得迴公司一趟,就被小艾拉住,說起了老板的八卦。

    素問沒想到,這麽快又聽到“蕭媛”的名字。聽小艾說,蕭媛已經在這裏鬧了好幾天了。

    傳言紛紛,其中最靠譜的一個版本是這樣的:

    某日蕭大小姐氣勢洶洶的殺進公司要找陸錚,前台小姐一頭霧水。人人都知道陸錚是名譽董事,掛名而已,幾乎很少出現在公司,實際決策都是蕭溶在負責。蕭媛以為不是前台就是陸錚在忽悠自己,於是亮出大小姐身份,前台無法,隻能好生茶水招待著。

    蕭媛吃了閉門羹,滿腔怒氣就發泄在前台姑娘身上:“這什麽咖啡,用什麽咖啡豆煮的,全是渣兒!”

    小姑娘囁囁嚅嚅:“這就是速溶咖啡啊……”

    公司裏哪個不是連軸轉,風風火火的來去無蹤,誰還有閑情逸致去磨咖啡豆?忙的時候能衝杯雀巢提提神就滿足了。

    蕭大小姐當著人麵就把那一杯滾燙的咖啡潑在了地毯上:“這咖啡是人喝的嗎?你要是不想幹了迴頭我就跟我哥說,讓他開了你!”

    小姑娘嚇呆了,大小姐當場撂下話來:“我知道陸錚就在這公司裏。他以為躲著我我就沒辦法了麽,我就不信了,他一天不出現,我就天天來這兒‘喝咖啡’,你們就這麽給我傳話吧。”說完,大小姐踩著驕傲的高跟走了。

    素問聽了也疑惑。自從那天在他公寓裏吵架後,她就搬出來了,這麽多天兩人一直沒見過麵。陸錚在公司嗎?為什麽她從來沒遇見過他?

    蕭大小姐總算踐行了堅忍不拔且說話算話的好品德,每日一鬧,有時還帶著閨蜜,不過挑挑刺,並不出格,富家小姐閑來無聊打發時間罷了,久了大家也就習以為常。職場混的,哪個沒有點裝孫子的潛質。

    聽著淑女儀態盡失的破口大

    罵“陸錚到底忙著什麽破事”的時候,其實心裏挺舒坦的。

    但每日負責給大小姐送咖啡的人總是笑不出的。這天小艾剛跟她講完這岔,她轉身到茶水間泡茶,就被一位老大姐拉住了。

    “去,端到茶室去。”

    想來是素問平常的便裝實在是太樸素了,這位大姐竟把她當成茶水間的工作人員使喚。

    茶室裏沒別人,隻大小姐與她的閨蜜往那兒一坐,旁人也不敢靠近。

    咖啡放下的時候,蕭媛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真是萬般複雜,以至於素問還來不及看清其中的意思,已經拔腿要走。

    “站住。”蕭媛的手扣住她的肩。“聶,素,問。”

    認命無奈的停步。

    “原來是你。”蕭媛打量著她,有種恍然大悟之意。“我說怎麽陸錚見天兒的往這跑,原來是被狐狸精給纏住了。”

    素問眼角一抽。每天給這位大小姐送咖啡的時候,茶室外總探頭探腦圍了些想看熱鬧的人,不過想看看大小姐發脾氣是什麽德行。今天,倒是真熱鬧了。

    蕭媛身邊的小姐妹眼睛一張,半天真半迷茫的指著素問:“啊,你就是那個搶了媛媛未婚夫的三兒?”

    素問臉上掛不住,拂開蕭媛的手,一板一眼的解釋:“對不起,你們認錯人了。我是認識個姓陸名錚的,不過我一沒纏著誰,二也沒搶誰未婚夫。還請兩位積點口德……”

    “啪——”的一聲脆響。

    素問都傻了。按照劇本裏寫,一般女人掐架扇耳刮子都會有點前奏,或者象征性語言暗示。可這大小姐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當頭就抽了她一個耳刮子,害她連自衛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素問跌退了一步,站住,然後就隻覺右耳裏嗡嗡的響,一陣火辣辣的疼。

    以前聽說愛迪生小時候是被人一耳光打聾的,無論如何覺得不可思議,而此時此刻,聶素問用身臨其境的體驗證明了,成功人物的傳記有時也是不說謊的。

    蕭媛雄赳赳氣昂昂,像隻鬥勝的母雞:“這一巴掌算你交學費了,今兒個我就教教你‘門當戶對’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

    沒待素問反駁,蕭媛又抓起她的頭發,拍著她紅腫的臉頰:“人貴有自知之明,你是什麽樣的貨色從你出身那天就定下了,不要奢想著不屬於你的東西!”

    這一次,素問要再沒反應過來,都對不起自己嗡嗡作響

    的耳朵。

    她霍地撥開蕭媛的手,一把端起桌上的咖啡。

    蕭媛一驚,下意識的往後一避,反手遮住自己的臉。

    不遠處,蕭溶正在秘書的引導下一路疾步向這裏走來。

    蕭媛隻等這杯滾燙的咖啡潑下來,或許,不用她親自出手,問題就會變得簡單很多了。

    她會讓她知道:衝動的代價,是窮人付不起的!

    素問端著咖啡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右臉上的火熱持續提醒著她,眾目睽睽,該有多少雙好事的眼睛,期盼著她能把這杯咖啡潑下去。這樣,就幫她們出了口惡氣,但是後果,卻不會有人幫她承擔。

    而她一個人,擔不起。

    素問從鼻子裏哼了口氣,扯扯裂開的嘴角,笑。

    仰首,把咖啡一飲而盡。

    “這麽好的咖啡,可惜了,蕭大小姐你這樣的貴人永遠品不出它的味道。”

    蕭媛慢慢放下擋臉的手,神情變得尷尬。

    素問克製著發抖的雙手,盡量從容的轉身。她的字典裏,應當早不存在“尊嚴”二字,尊嚴是留給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待她功成名就那時,再談“尊嚴”不遲。

    迎麵,圍觀人群看到蕭溶過來,都疏離有序分撥開條路。

    蕭溶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嚴肅而凝重。

    “哥……”蕭媛那一聲充滿了委屈。

    素問有點後悔的想:早知就該不顧一切把那杯咖啡潑下去。

    隻見蕭溶側身對秘書吩咐了一句什麽,秘書一邊點頭,一邊將素問帶至一邊,不多時,有人送來冰袋,給她敷上。

    另一邊,男人的聲音波瀾不驚,仿佛閑話家常:“你最近很閑嗎?還是我公司的咖啡真這麽好喝?”

    “我……”

    “爸爸教過你,要公私分明,更何況這是我的公司。下次你要是再來鬧事,我會交給保安處理。我也不想看著你被人拎著從我的公司趕出去。”

    蕭媛聽了這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身旁的閨蜜拉拉她:“媛媛,我們走吧……”

    眾目睽睽之下,蕭媛拿著包灰頭土臉的走了,蕭溶迴過頭來,漂亮的桃花眼掃了一圈,聲線冷寒:“你們都沒事做嗎?”

    圍觀人群立刻一湧而散。

    素問覺得自己也該走了,經過蕭溶身邊時,忽然聽見他問:“後悔嗎?”

    她驀的抬眼,他正用一雙灼灼雙眸看著自己,然後突然露齒一笑,瞬間就有種大雪初霽的感覺。

    微一晃神,他已經湊近了,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她:“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不會把那杯咖啡潑到她臉上?”

    !

    素問瞪大了眼睛。

    男人勾起嘴角,笑得如同一隻狐狸。

    她咬咬牙,毫不掩飾:“會!”

    ------題外話------

    不要擔心哈,女主不會被白打滴~

    五十九,迴敬

    蕭媛這一巴掌夠狠的,後來連著幾天,素問跟著劇組出去做宣傳,都得擦著厚厚的粉遮住。

    這天突然被葉子叫迴公司,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結果一來就看見人群都圍在茶室外,她對那有不好的印象,本能的退避三舍。

    沒想到正與電梯出來的蕭溶迎麵撞上。他對茶室的情況似乎了然,問她:“怎麽不去看看?”

    素問扯扯嘴角,沒興趣。

    蕭溶的秘書從走廊一側走來,端著一杯咖啡,遞到素問手中。

    素問不解的抬頭。

    桃花眼內,笑意閃爍不明,似在問她:機會來了,你敢不敢?

    惴惴接過咖啡,仍有些莫名其妙。坐在那的可是他親妹妹!

    走近人群時,已聽到蕭媛的聲音:“三哥……”柔柔弱弱的,仿佛受了無盡的委屈。

    素問尷尬的咳了一聲,陸錚迴過頭,望了她一眼,黑眸沉沉,仿佛掩埋了無盡的深意。

    “聶素問,你還想怎麽樣?”蕭媛察覺到他的視線,猛的迴過頭來。

    咳咳,自己有把她怎麽樣嗎?不過,之前沒有,現在就不一定了……

    “沒什麽,怕你們聊的口渴,問問你們需不需要咖啡。”

    “聶素問,別欺人太甚。”蕭媛站起來,義正言辭的說,“再怎麽說三哥現在和我還有婚約在身,你怎麽能明目張膽的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褐色的咖啡順著蕭媛的發心一直往下流,滴在純白色的香奈兒套裝上,留下難看的一圈暈開。

    上迴還給你機會拿手擋,這迴沒這麽好運了!

    素問翻手,把杯底的咖啡渣子又控了控,確保一滴不浪費,才擱下杯子。

    她看見陸錚動了一下,但最終牢牢的紮在了椅子上。

    很好。

    若這時他敢出手,這杯咖啡就會淋到他頭上。

    蕭媛是傻了,人群裏發出小聲的嬉笑。待迴過神來,也忘記裝純,跳起來就要抽素問的嘴巴。

    素問根本不動,就站那兒讓她打。陸錚比她反應更快,一把架住了蕭媛的手腕。

    “三哥——”

    哭腔哽咽,聞者心碎。

    素問突然笑了出來,她看著一動不能動的蕭媛,哂然道:“你看看,你做這麽多,有用嗎?這個男人他不要你了,你被欺負了他也不會幫你,隻會架著你的手讓人踩到你臉上去。他根本不愛你。”

    這一幕,配素問這句話,簡直像把尖刀直插蕭媛的心髒。她的眼眶瞬間充血。

    可素問覺得還不夠:“你以為你仗著財富、地位是掌了我一個耳光嗎?不,你是抽在你自己臉上。你覺得陸錚他會在意這些嗎?這些你有的,他都有。他愛我,他愛的是既沒財富也沒地位的我。”

    話音方落,素問就感到一道灼灼的視線凝在自己身上。

    她故意拋開這種感覺,不去迎上某人的目光。

    “你用不著這麽刺激我,你以為這麽三言兩語就能打倒我了嗎?外公不會容許你存在的,我倒要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終於不再裝了嗎?撕開麵具,誰也不比誰高貴多少。

    “媛媛,”歎了口氣,陸錚終於慢慢放開架著她的手。

    這一聲輕喚,蕭媛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這次倒有幾分真情實意。她追了那麽多年,等了那麽多年,不就是為了能一直聽到他這樣溫柔的叫自己的名字。

    “你這次真的錯了。”沒有指責,沒有怒氣,隻是平淡的陳述一個事實,“你做了這樣錯事,無論如何我們是不可能了。你知道我最恨別人動我的東西,素素她是我的人,你不該動她。”

    “三哥,是她先……你明明看到的……”蕭媛哭得已經脫了形,心裏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苗也在他平淡如水的聲調中慢慢熄滅。

    “夠了,”一聲嗬斥,卻是蕭大少爺,“還嫌丟臉不夠嗎?”

    蕭少音色深沉,一使眼色,秘書就上來按著蕭媛把她扭了出去。

    乖乖,素問重新打量這位花心大少,心想這才是真的腹黑,深藏不露啊。借她的手讓蕭媛出醜了,這會又整出一幅威嚴

    兄長的模樣來收場,這自導自演,讓她這專業的演員都自愧不如啊。

    茶室裏不知何時隻剩下她和陸錚兩人。這情形,夠尷尬的。自上次他從家裏負氣而去,算是吵架了吧,之後她忙著配合劇組宣傳,兩人又是十天半個月不見的,以至她都忘了要怎麽跟他合好。這會子突然間四目相對,她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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