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她知道他們已經迴了別院。

    “對了,那美人莊是怎麽迴事?你那什麽少主是做什麽的?”古代青樓雖說是合法的,可是想到他跟青樓沾上關係,這怎麽想怎麽讓她心裏不舒服。她可是地地道道的現代人啊!

    自家男人居然開了個y窩,這分明就是想刺激死她的節奏。

    偃墨予愣了愣,看出她明顯的對此事很介意,眸光輕閃,他薄唇微勾。替她擦拭完傷藥、又給她攏好衣裳,然後自己側臥在她身側,讓她腦袋枕在他臂彎中,這才輕聲說道:

    “美人莊是我爹從北原帶來的,算是他在北原的勢力,被皇上召迴京城之後,他無法舍棄,就將其一同遷入京城,隨後美人莊就在京城盤根落腳。我不過是順理成章接收爹的遺物罷了,與我自身並無任何關係。”

    聽著他耐心的解釋,白心染心裏這才有些釋然。好吧,是她太小心眼了,可是這種事誰遇到都不可能立馬就能接受的。

    “那美人莊做什麽的?難道就是一般的青樓?”想著那自稱無名的老鴇對自己的稱唿,她又覺得沒自己想的那麽簡單。她明明是在奉德王府出事的,怎麽會出現在青樓之中?

    “美人莊的確是青樓,也正是這一身份,才得以讓美人莊掩蓋住了它其他的用途……”

    靠在他臂彎裏,白心染靜靜的聽他講有關美人莊的事。

    原來美人莊的成立也是有一段故事的。在北原疆土上,因為重男輕女的現象,讓許多女子飽受欺負和苦楚,甚至有許多女子被遺棄在外無家可歸。

    而當時管轄那一方的北原王做了許多措施,可終究還是沒法改變許多女子凍死街頭的現象。而那時在北原的美人莊,其幕後老板乃是北原王的至交好友,見北原王對此事苦惱,於是就提出願意收留那些流落在外、無家可歸的女子。但有一點,必須讓這些女子自願接客,畢竟偌大的美人莊就算家底再豐厚,也不可能長期的養著大批閑人。

    有了這麽一個落腳的地方,比起無家可歸、凍死街頭的慘狀,有不少女子自願加入美人莊。但因為當時女子地位實在是低賤不堪,為了讓這些可憐的女子能夠自保不被客人淩辱致死。於是北原王就暗中讓人教導這些女子、將其一個個訓練成身手了得的人物。

    在青樓這種地方,驕淫奢樂之下,也是一處男人們議事談天之所,那些女子為感激北原王恩德,但凡有聽到任何消息都會向北原王上報,於是乎,這美人莊就逐漸成了一

    個收集情報的重要之地。

    北原王被召迴京城,美人莊為報其恩,遂一同遷至京城,雖說時隔多年,美人莊裏的美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但美人莊自行定下來的規定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流轉而改變。

    美人莊的美人一代比一代精明,功夫了得不說,且遍布京城各個地方,除非男人不去美人莊,但凡有男人將其內的美人贖走,那無形之中就等於是買了個監控器在自己身邊。

    白心染之所以被救,也是因為前兩日奉德王恰巧從美人莊帶走了兩名美人的緣故,在花園裏聽到的聲音,就是美人莊裏的人。

    這些事對白心染來說,聽起來就跟天方夜譚似地,沒有身臨其境自然就感覺不到真實,可是這美人莊的的確確的存在,她也的的確確是被美人莊的人所救。

    聽完美人莊的故事,她心態也隨之起了一些變態。時下的女子,身份是卑微的,無名無分的女子更是低賤的,她們不同於那個和諧平等的社會,在這個時代,她們沒有那麽多自力更生的本事,這個社會沒有對她們提供那麽多的發展空間,她們的路很窄,窄到可以讓人輕易的走上絕路。

    這些女子是讓人同情的、同時也是讓人敬佩的。北原王都死了這麽多年,他們卻還依舊守著美人莊,哪怕是被人贖走,擁有了自由,也依舊沒有忘記自己是美人莊的人。

    青樓女子尚且能知恩重義,再看其他所謂的名門大家,拿這些女子與他們比較,都算是侮辱了這些女子。

    活了兩世,在白心染心中自然會有所比較,心裏自然也有許多無法言說的感慨。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事,不由的問道:“墨予,血影呢?她在哪?”

    每一次她醒來,血影基本上都會出現,可醒來兩次,都不見其身影。

    偃墨予俊臉沉了沉:“她被皇上扣押在了宮中。”

    白心染一驚:“什麽意思?皇上扣押她做什麽?”

    對於宮中的消息,偃墨予不是很清楚,但也從傳召他進宮的人口中知道了大概。對於中宮發生的慘案,他也著實震驚,隻不過出手的是血影,他倒也能想得明白。

    對於一個自小就被當成殺手訓練的人來說,有什麽事是她不可能做的?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皇後將他女人弄進宮中到底是為了什麽?是否是她和福德王勾結想對付他們夫妻?

    他沒有告訴白心染,宮中已經連下了三道聖令,都

    是令他立即進宮的。

    對於白心染的疑惑,偃墨予沒有隱瞞,將中宮發生之事告訴了她。

    聽到這消息,白心染頓時就撫額了,原本就有些頭疼的腦袋頓時更疼了。

    “墨予,你說她這都幹的什麽事啊?”為什麽這丫頭就從來沒正常過呢?“現在怎麽辦?皇上是不是要讓她償命?”

    偃墨予沒有說話,隻是俊臉繃得緊緊的,眸色黯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的天啦!唉喲喲…。痛死我了!”手指壓在自己額頭上,白心染忍不住的叫喚起來。

    她遇到的到底都是些什麽人啊?

    做事怎就不用腦子啊!

    鬧出這麽大的事,現在要如何收場?

    那丫頭怎麽就這麽鐵石心腸啊!先不說皇上會不會把責任歸在自己身上,光是想著那丫頭有可能會償命,她就一頭個十個大!

    “染兒?”見她哇哇叫喊,偃墨予嚇了一跳,趕緊坐直身體緊張的看著她,“哪兒痛?快讓我看看?”

    不等白心染迴答,他轉頭朝著門外焦急的低吼道:“來人!速去宮中請禦醫——”

    白心染也不是跟他叫來玩的,而是真的感覺腦袋脹痛無比。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不去想倒還好,一想起來她就真頭痛。

    奉德王和柳雪嵐跳崖至今還沒有消息傳迴來,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出事,是生還是……盡管兩人跟他們夫妻沒多大關係,可是卻是因為他們夫妻而遇險。

    畢竟柳雪嵐是住在他們家中,在他們的眼皮下發生不幸,他們夫妻推卸不了這個責任。

    這樁事還沒解決呢,又橫生枝節。

    如今血影被扣押宮中,生死暫不能定,可不管怎麽說,她如今都是自己的人,自從從茅山村迴京之後,血影對她盡心盡責,甚至是做牛做馬的伺候她,現在出了事,要她怎麽能夠袖手旁觀?

    說句實話,血影比她媽對她還好不止百倍、千倍!

    怎麽辦?

    她的血影啊——

    追究起來,這全是她的責任,是她大意,忘記了血影的出生背景,忽略了血影的思想跟常人不同……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她多麽想一頭撞死自己……

    ……

    皇宮之中

    夏高沒等來偃墨予,卻等來禦醫的消息。

    得知白心染受傷,他心中驚訝,且隱隱的明白了一些事。

    知道偃墨予肯定不會進宮了,在安置好了受傷的夏允浩之後,天已經大亮了,可他也顧不得休息,讓德全通知各大臣今日免朝之後,命人準備了馬車,急匆匆的趕去了偃墨予他們所住的別院。

    白心染在禦醫來過之後就睡了過去,怕她有事,偃墨予根本不敢離開,夏高前來,他並不顯得意外,直接讓人將夏高領到了房內,隔著一層床幔與其說話。

    從禦醫那裏,夏高已經知道白心染受傷的情況,現在被兒子如此冷落,雖然心中有怨,可又不好發作。

    站在屋子中央,看著那阻隔他視線的床幔,他龍眉擰著,冷肅直言的問道:“你告訴朕,她出事可是跟福德王有關?”

    偃墨予垂眸看著懷中安然入睡的女子,似是嫌棄有人前來打擾一般,那臉黑沉沉的,眸底卷著冷氣,隔著一層床幔都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得到他的不悅。

    “皇上有這閑功夫,為何不直接去問福德王?”他嗓音壓的極低,可卻掩飾不住他話中的冷漠。

    “福德王在府中被大火灼傷,現在還暈迷不醒!”夏高咬牙。

    “是嗎?”偃墨予輕輕的迴應著,可那嗓音卻充滿了寒氣,比方才還要冷冽,“對於一個試圖侵犯別人妻子的人,還能活下來,也算老天仁慈。”

    聞言,夏高瞳孔驟睜:“你說什麽?!”

    那畜生居然敢……

    他已經能肯定福德王府的事是誰做的了!

    可是他沒想到這裏麵還有如此不堪的內情!

    皇後承認是她將承王妃弄進宮的,可是卻怎麽也問不出承王妃的去向,沒想到是被那畜生給弄去了!

    前兩日說起那畜生所犯的罪時,承王還對那畜生有掩護之心,可沒想到短短時間就親自動手,原來那畜生背地裏竟然做出這種事!

    活該啊!

    夏高氣得胸膛不停的顫抖,這幾日因為對奉德王落崖一事讓他無法安心,如今再加上中宮慘案、福德王被灼傷,他現在都恨不得吐血死了算了。

    “皇上,臣妻子受傷需要休養,恕臣無法盛情相迎,若無事,皇上還請迴宮吧。”冷漠的話一字一句的從床幔中傳來,“這兩日臣怕是分身無乏,既然皇上來了,那臣就順便向皇上告個假,臣需要時間照顧妻子,暫時無法替皇上處理政務,還請皇上莫要責怪。”

    夏高還能說什麽?

    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兒子對這個女人用心至極,上次不也一樣為了這個女人罷朝嗎?

    好不容易穩住心神,他皺著眉也沒拒絕。“朕先迴去了,你好生照顧她,需要什麽藥材,派人去宮中取就可。”看在這丫頭幫過自己的份上,他自然不會為難他們夫妻倆。

    待了不到一刻鍾夏高就離開了別院又匆匆返迴宮中。

    中宮出了如此大的事,總得想個法子解決才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封住別人的嘴,以免引起朝堂紛爭…。

    還有福德王的事……

    這畜生,他現在真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

    皇宮裏,夏高連續免朝三日,對於中宮和福德王府出的事,盡管封鎖了消息,可朝中大臣依舊還是聽到了風聲。甚至不知道是誰,連來龍去脈都挖到了一部分。

    隻不過礙於夏高有意封鎖消息,眾人不敢在明麵上議論罷了。

    三日之後,百官等來一道聖旨,聖旨上,夏高以一句‘不修德行’將才從太子之位貶為福德王的夏允浩貶為庶民,發配邊疆,並永世不得入朝。

    這道聖旨一出,滿朝嘩然,百官紛紛要求覲見詢問緣由,但夏高卻以龍體抱恙把所有人都拒之殿外。

    對於夏高本人來說,自登基以來,自己以仁治國、勤政愛民,蜀夏國這些年來在他統治之下國泰民安、繁榮昌盛,可他縱有一身政績,卻也因為皇長子一事讓他倍感無顏見人。

    這三日,他鐵下心腸徹查奉德王夏允浩,結果不查不知道,看到所查結果,他險些沒吐血被氣死過去。

    他承認這些年來因為愧疚感對承王是有些偏心,可卻也認真栽培從小就被立為諸君的長子,卻不曾想長子不但殺兄弑父,且還在暗中蓄謀已久,夏允浩在位期間,還勾結朝臣,賄賂官員,排除異己,力保自己在朝中地位。

    總之一句話,就差用惡貫滿盈來形容了!

    夏高痛心疾首之下,不得不狠下心做出決定。

    可羞於家醜不可外揚,不得已,他隻能拒絕朝臣覲見,躲在宮中黯然傷神。

    ……

    福德王府

    得知兒子受傷又被罷黜王位,楚皇後已經連續三日都未迴宮,一直守在夏允浩身旁直到夏允浩醒來。

    如今的夏允浩不僅失去的原本花容月貌的容顏,身上也被

    灼傷嚴重,可以說除了一條命還在以外,幾乎成了一個廢人。

    兒子如今變成這般摸樣,楚皇後早就哭幹了眼淚,看著他醒來,那更是心疼得無法形容。

    “母後……”床榻之上,全身受傷的夏允浩見楚皇後出現在他府中,虛弱的喚道。

    “皇兒,你醒了?”楚靈坐在床邊心痛又緊張的看著他,發生了這麽多事,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向自己的兒子說起,連續好幾日都未合眼的她,此刻容顏憔悴,雙眼紅腫,一身風華被心力交瘁所掩蓋,沒有那光鮮紅潤的氣色,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母後,兒臣……輸了。”看著楚靈,夏允浩嘶啞的出聲,原本漂亮的鳳眸此刻黯沉無光,充滿了絕望。

    從著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輸了,且輸得一遝塗地!

    是他,太心急了!

    他原本有著至高榮上的地位,其實他心裏也清楚,就算父皇再不喜歡他,隻要他不出差錯,以後的帝位依舊可以是他的,隻因他是皇長子,隻因他從小就被立為諸君。

    可一時的貪欲和妒忌讓他提前動了手,不計後果的動了手,才換得今日一無所有的下場。

    那一刻,他是有些悔不當初,為什麽自己會如此的沉不住氣,為什麽自己不好好的當一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為什麽要聽別人之言,為什麽……

    可惜知道這些又如何?如今他已經變成了這般摸樣,那些灼傷的痛都在清楚的告訴他,這一生他與那位置無緣了……

    “皇兒,你振作點。”楚靈心痛的看著自己兒子眼裏的絕望,眼淚再一次滑落,“皇兒,不用怕,母後會一直陪著你,你別想那麽多知道嗎?為了你自己、為了母後,你要振作起來……”

    在夏允浩耳邊,楚靈不斷的說著安慰的話,沒有人比她更為心痛和絕望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若倒下了,那她的皇兒該如何辦?

    楚靈哽咽的安慰聲不斷的傳入夏允浩耳中,夏允浩靜靜的聽著,良久才輕聲朝楚靈說道:“母後……孩兒有些乏了……”

    擔心他的身體,楚靈自然是以他的意願為主,抹著眼淚替他掖好被子,帶著哭腔哄道:“你好生歇著,母後先不打擾你了,記住母後的話,什麽事都別多想,好好的把身子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而就在楚靈離開不久之後

    一道身影緩緩的步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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