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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外麵越說越熱鬧,趙老爹的手直發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把院外的話聽進了心裏,著實,他們老兩口子這幾年過得太窩囊了。


    趙良蹲在角落裏,聽著院外的聲音越來越大,別管村裏人說的有多難聽,可這裏有八分說的是事實,平時裝糊塗,不願意麵對,自家窮,能娶個媳婦兒就不錯了,在他看來,其實他媳婦兒也沒有多過分。


    平日他還能夠自欺欺人,青天白日,院裏,自家妹子冷冰冰的屍體,院外,村民的話語,趙良即便在想糊塗怕是他自己也騙不了自己了。


    瑾娘和瑜娘不同,瑾娘比趙良隻小上三歲,村裏人家生了孩子都是大的待著小的,自打瑾娘能走就天天跟在他身後哥哥、哥哥的叫著,小時候兄妹感情就好,沒成親前,他們兄妹親近,就是瑾娘被賣了,他們兄妹還是好的,可是後來......


    趙良抬頭看著趙母趴在瑾娘的屍體上哭的淒慘的模樣,這才發現,娘怎麽就老了,在轉頭看著靠在門口的瑜娘,不禁想起,瑜娘小時候跟在自己屁後顛顛的小模樣,那會兒,瑜娘還總想著讓他背在頭頂舉高高,也是願意親近他的,可現在,兄妹二人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視線在落到自家爹身上,趙良猛然驚醒,這幾年,爹娘到底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李氏聽著外麵的話越來越是離譜,這大姑子死了跟她有什麽關係,她自打嫁進趙家吃不飽喝不好的,還養老養小的,沒占什麽便宜,反倒惹的一身嫌了?越聽越氣,腦子一熱便衝出院外,跟那些嘴碎的人開罵了起來。


    “我呸,鹹吃蘿卜淡操心的管別人家事,都是些個懶貨,不知道在家做活,來看個死人,也不怕招了晦氣。”


    本是個年輕的小媳婦兒站在院子大門前叉腰吐唾沫的樣子,十足的潑婦樣,瞪著一雙眼兇狠的樣子遭到不少白眼,來看熱鬧的著實也是閑的,本來人多勢眾,就是不怕他們趙家敢說什麽,可李氏這麽一站出來,看熱鬧的人反倒噤聲了,多少有些心虛。


    站在外麵的男人們不好意思跟個婆娘吵嘴,可這些嘴碎的婆娘中倒是有不怕事大的,嗬嗬的笑著說道:“我說阿良家的,你這是看我們說的實話,心虛了吧。”


    “呸,放你娘的屁,老娘每天都好好的伺候著公婆,下麵又養著小的,誰看了不說我是個孝順的,你們這些心黑的,竟會做那潑髒水的事,也不怕遭報應,小心一道雷把你們給劈死。”


    李氏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理,挺胸抬頭的看著眾人。


    隻聽有人硬是被李氏氣笑了,“哎呦,可不得了了,活了這麽些年,什麽樣的人都能碰到,可不看了,這趙家以後可得離的遠遠的,沒得招了一身罵,迴去還真讓我家那口子說我是個懶婆娘了。”


    這話一說,眾人都有了台階,紛紛附和,開始散了。


    李氏挑著眉毛,臉硬生生的憋綠了,“呸,牙尖嘴利的婆娘,最會耍那心眼子,誰跟著誰吃虧。”


    可惜那牙尖嘴利的婆娘挽著其她婦人走出了好遠,不管聽沒聽見李氏的話,也沒迴頭看她一眼,李氏心裏窩火,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場子沒找迴來,覺著自己虧的很,李氏想著下迴遇見了,怎麽也得找個由頭罵迴來。


    這邊瑜娘把一切看在眼裏,這個嫂子她真真是領教了,有著一手得罪人的本事不說,家裏麵是一點虧都吃不得,還要占盡了便宜才好,瑜娘一步步的走到趙良身旁。


    猛地撲了過去,她到是要問問她的好哥哥,他妹子死了,他可有一絲心疼,“你看看這個家,你看看爹和娘,你在看看那院子裏躺著的人,在看看你媳婦兒,這哪裏是個家,你可知道我是被誰推進河裏的,就是你媳婦兒。


    是,我和我姐是女兒,早晚是潑出去的水,可哥你就不問問她,這嫁出去的女兒真的就是潑出去的水了?我以後就真的能對家裏不管不顧了!


    就不說我和我姐,那躺在屋裏的阿文也是你弟弟,你養大了他可就真的是白養了?


    你在看看爹娘,這幾年過得是什麽日子,你可對的起你那良心。”


    這一聲聲的責問直叫趙良說不出來話,虧不虧心也隻有自個兒知道。


    趙母聽到小女兒是被李氏推進河裏的,臉上一下子充滿了恨意,瞪著雙眼看著李氏,若不是娶了這麽個兒媳,她大姑娘怎麽會被賣了,害死了她大女兒還想著害死她小女兒,這良心可是被狗吃了。


    李氏被趙母看的心虛不已,可這幾年在趙家作威作福慣了,想著公婆那軟捏的性子,一時也不怎麽怕了,她家男人最是心軟的,過後解釋解釋還不是聽她的話。


    李氏也知道把小姑子推進河裏這事不能認,大姑子當初被賣那也是趙家人同意了的,她又不是先知,哪裏知道會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這大姑子死了,公婆也是有責任的。


    李氏腦子轉的快,立馬衝著瑜娘喊道:“瑜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知道我平時對你管的嚴了點,卻也是為你好,怕你進了婆家被人嫌棄,你不領嫂子的心,嫂子也不怪你,可這殺人償命的事你可不能亂說,你這腦子糊塗了,隨口一說,可想著嫂子以後怎麽活,你這是讓你哥休了我啊,我們兩口子可對你不薄,你不能喪了良心。


    阿良,你可不能聽瑜娘瞎說,我可是一心想跟你過好日子的,瑜娘小不懂事,不知道她話裏的嚴重。”


    趙良聽著李氏說的話,眼裏有些迷茫,看了眼瑜娘,瑜娘一向跟自家媳婦兒不和,這時候說這話也......


    瑜娘看著自家大哥的眼神便知他把嫂子的話聽進去了,心中冷笑,她這個嫂子倒真是會說,她都不得不誇她是個聰明的,可聰明的都不是個地方。


    自個閨女是個什麽樣做娘的能不知道,瑜娘在懂事不過了,別人家這個年紀的閨女臉上哪個不是喜氣洋洋的,可她閨女一天被兒媳折騰下來,哪有過笑臉,就這樣,自家閨女也沒怨過什麽,要是別人家的閨女早就鬧了,她家閨女前幾天不說,定是不想她們為難。


    趙母抱著大閨女的屍體,這才真真明白,都是她這做娘的沒注意,讓兒媳婦拿住了,不然,瑾娘怎麽會落的這個地步,又想起瑜娘前兩日差點也死了過去,趙母心裏發了狠。


    起身兩三步就跑到李氏身旁撲了上去,“你還我閨女。”


    李氏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她在娘家,爹娘都舍得不動手打她,這瘋婆子還想動手打她?


    趙母這幾年被折騰的就剩了一身骨頭,哪裏有什麽力氣,被李氏一推就推倒了在地上。


    瑜娘趕忙過去扶趙母,到了趙母身旁,看著趙母恍惚的神情,心裏恨的不行,抬頭看著李氏,“人在做天在看,我是被誰推進河裏的,誰心裏知道,這事你不認,可我姐每月的月錢都進了你的兜裏,你能賴的了?”


    趙母抓著瑜娘的手一緊,不敢置信的看著瑜娘,“瑜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瑜娘不作迴答反倒看向趙良,咬牙問道:“趙良,你到是告訴咱娘,你們兩口子每月初五都去作甚了?你今日怕是也沒想到,要迴來的不是銀錢而是我姐的屍體吧?”


    趙良對上自家妹子嘲諷的眼神,不自覺的撇開視線。


    一直沒吱聲的趙老爹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拿起身下的凳子狠狠的砸向了趙良,“我是上輩子做了什麽孽,養出你這麽一個兒子來。”


    凳子砸在腿上,生疼生疼的,趙良握著拳頭,頭低的更低了。


    趙母看著那凳子砸在了兒子身上止不住的心疼,眼淚直流,哽咽的問道:“兒啊,你是爹娘心裏的底梁柱,你可知啊。”


    一句滿含辛酸卻依賴的話讓趙良內心潰不成軍。


    自古以來父母養兒育女不過是為了,老了的時候,有個依靠可以靠。


    趙良黝黑的臉都紅了幾分,可見還是有良心的,隻見他跪在地上,衝著趙父趙母磕了好幾個頭,這才哽咽的說道:“爹,娘,都是兒子糊塗,以後,兒子都聽你們的。”


    李氏聽得心頭一顫,隻見趙老爹說道:“你若孝順,就把這喪門星給我休了。”


    趙家窮,當初娶個兒媳婦也是媒婆費了一些功夫的,李家當初看的無非就是趙良老實肯幹,是個能被拿捏住的,趙家一家子性子都軟捏,自家閨女性子厲害,到了趙家也能過得舒心,這才把李氏嫁了進來。


    好不容易有了媳婦,到了晚上,被窩都是熱乎的,心也是熱乎的,趙良這幾年來,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家媳婦啥樣子,裝糊塗,不過是不想好不容易娶得媳婦跑了。


    聽了趙老爹的話,趙良眼裏明顯閃著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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