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


    在原本的這段光陰之中,齊舟同樣接受了少女送來的這碗飯食。


    許太平同時還發現,這一次光陰之力所贈予的賞賜,要比前幾次都多。


    他好不容易才讓體內的氣血真元穩固下來。


    迴過神來時,他這才發現,腦海之中又多出了一道神魂印記。


    等神魂印記打開後,那齊舟的聲音,再一次在他腦海之中響起——


    “你問我為什麽要救那小丫頭?”


    “老子才沒想過救她。”


    “隻不過這段時間在殺佛鎮辦事,每日都是大雨不說,還天天被那洪家雜種擋道,我看得心煩,就一刀將他給剁了。”


    “老子才沒想過要救那髒兮兮的丫頭!”


    在說完這話時,這道神魂印記的內容,便結束了。


    遠要比一開始那道神魂印記短。


    “這道神魂印記中,似乎沒什麽特別有用的線索。”


    許太平有些遺憾。


    此時的他,更想知道呂舟來到這殺佛鎮的目的,以及他殺那洪家公子哥的真正用意。


    “嘿……”


    這時,那捧著破碗的少女,忽然對許太平展顏一笑,然後緊緊抱著那破碗,很是好奇地向許太平問道:


    “爹爹,我們什麽時候迴家呀?”


    眼前少女這問話,顯然不是什麽考驗,於是許太平很是輕鬆地反問道:


    “你想家了?”


    少女“嗯”了一聲,重重一點頭,隨後眼神有些落寞道:


    “爹爹,我不喜歡這裏,他們打我,欺負我……”


    說到這裏時,少女忽然抬起頭來,很是開心地說道:


    “而且爹爹,家裏的麥子熟了,我們可以迴去收麥子了。”


    “有了麥子,我們就不用挨餓了!”


    在說起家裏的麥子時,少女眼眸之中的那一絲黯然,瞬間就被衝淡。


    許太平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隨後笑著點了點頭道:


    “好,我們很快就能迴去了。”


    雖然知道這少女是因為心神崩潰,精神變得有些不正常,從而將齊舟認作了他爹爹,但許太平還是不忍戳穿她。


    聽到能迴家,少女頓時無比開心地在原地蹦蹦跳跳。


    要不是那身破爛衣服,還有那鼓脹的肚皮,這怎麽看到都是一位天真無邪的少女。


    “孫護院,在那,她在那!”


    “對,是她,我也看到了!”


    “瘋丫頭,總算讓我尋到你了!”


    這時,伴隨著一陣嘈雜的唿喊之聲,一群家丁護院模樣的高大漢子從一處巷弄之中衝了出來。


    一瞬間,少女好似變了個人一般,一般手腳並用朝街旁另一處巷弄飛奔而去。


    遠看去,就好似一隻靈巧的野貓。


    等那群護院家丁追過去時,少女已經消失在了那巷弄之中。


    許太平在看到這一幕後,眉頭微微蹙起道:


    “這姑娘似乎也有些不太正常。”


    因為那少女奔逃時四肢的扭曲姿態,不但不像人,連野獸都不像。


    更像是被魔物附身了一般。


    不過馬上,許太平便又糾正道:


    “第一次見時,應當還不是這樣,應該是這兩日間的變化。”


    一念及此,許太平的腦海之中,驟然出現了少女挺著大肚子的畫麵。


    旋即他眸光一凜道:


    “那少女肚子裏的,難不成是鬼胎,或者魔胎?”


    不過這一發現,倒也沒有讓許太平感到太過驚訝。


    畢竟這場莽夫仗劍行本身就與上清和九淵的爭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也就在這時,一身的白衣的大先生,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許太平身側。


    大先生歪頭看了許太平一眼,隨後拿出一壺酒,笑問道:


    “喝嗎?”


    許太平搖了搖頭,用神念從納戒之中取出了一壇酒來,然後笑看向大先生道:


    “大先生你要不要嚐嚐故鄉的酒?”


    大先生眸光一亮道:


    “趙謙釀的?”


    許太平笑著點了點頭。


    原本他是不喝酒的,但在先後喝了這麽多年龍膽酒跟藏仙釀後,他漸漸能嚐出些滋味來了。


    大先生搓了搓手,接過酒壇道: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撕開酒封後,大先生也沒拿酒盞出來分,直接抓起酒壇往嘴裏倒。


    “唿……”


    在痛飲了一大口後,他一臉陶醉地眯眼頷首道:


    “趙謙這釀酒手藝,遠勝周昂大師兄,也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說著,他這才取出兩隻酒盞,自己一隻,許太平一隻。


    許太平用神念控製著那隻裝滿酒的酒盞翻轉過來,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同樣一臉迴味道:


    “出門遊曆了很多地方,的確還是趙掌門釀的酒最好。”


    大先生笑了笑,端著酒盞仰頭望向頭頂那輪明月,頭也不迴地向許太平問道:


    “太平,可還撐得住?”


    許太平自然明白大先生口中的撐得住,指的是他對境界的壓製,而非眼下這被吊著的情形。


    許太平點了點頭道:


    “若是以這幾日的增長速度,應當是沒問題的,就隻怕短時間內真元與氣血暴漲。”


    聽到這話,大先生眉頭微微蹙起道:


    “那你可得做好準備。”


    大先生收迴看向那輪明月的目光,轉而再次看向許太平道:


    “用不了多久,這一幕就要結束了。”


    顯然,大先生雖然對這齊舟不是很了解,但對這一幕的光陰走向還是很清楚的。


    許太平默默頷首。


    大先生這時又道:


    “這一幕,最難的幾道抉擇,你已經順利完成,接下來隻需靜靜看著這周遭的人事,一點點謝幕。”


    “而等到一切謝幕時,齊舟的部分修為和武運,會被光陰之力強行灌注入你的體內,到時你切記壓住境界。”


    “一旦壓不住,你就算留了始元分身在青銅棺內,也無法重生。”


    “因為光陰之力,會將你這個人的存在,徹底從光陰長河之中抹除。”


    許太平當即認真點頭道:


    “多謝大先生提醒。”


    而大先生在說完這話後,很是不客氣地將剩餘的大半壇酒端起,頭也不迴地朝街那頭走去。


    許太平當即有些無奈地喊道:


    “大先生,我就這一壇了,多少給我留些吧?”


    大先生頭也不迴地衝許太平擺了擺手道:


    “剩下的這些酒,等你曆練完成,老夫與你慶功時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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