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日將大潭內一番混戰之後,江月心和那少年互相配合,臨走之時給這山洞來了個冰火兩重天,先是江月心放出了無限寒冰,將這洞內之物,包括醅蟻碎片、殘枝斷蔓甚至山石及潭水,全都凍成了冰屑。而後那少年引來雷火,將這山洞內外徹底地燒成了一片焦炭,不留一片山石、一滴水星。


    隻有做到了這一步,他們才算能比較安心地離開。


    那少年似乎與青蓮先生頗聊的來,因此三人站在山洞外等著大火燒完的時候,少年便一直在熱情邀請青蓮先生與他和江月心二人同遊天下。


    青蓮先生也是個散淡的性子,再加上他毫無仕途經濟乃至家累的牽掛,正是閑人一個,這才會一路遊遊逛逛到了簡溪一地。因此,他自然對於少年的邀約是很感興趣的,畢竟一人獨行太過孤單,如果有一個性情愛好各方麵都比較契合的夥伴,搭伴兒遊曆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更別說這位夥伴也是個愛作詩且作的很蹩腳的,正好可以讓青蓮先生指點詩文的愛好得以施展開來呢。


    因此,當青蓮先生聽見少年對自己說出“可否同遊山川大澤”的美麗邀約時,詩人自然是滿心歡喜,準備欣然接受。不過就在青蓮先生準備說“好”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頭皮一緊,好像有什麽危險迫近時身體自然而然的反應!


    怎麽迴事?青蓮先生眼睛一抬,往前看去,正對上江月心宛如兩道利錐的充滿了警告的目光。


    水人的目光分明在說:識趣點兒!別跟來!


    青蓮先生馬上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蘇醒了過來。對啊,人家小兩口卿卿我我的,他在中間杵著算是幹什麽呢?更何況這位絕色女子怎麽看也是一位極其善妒的狠角色,似乎不太好惹……


    於是,青蓮先生在略有些遺憾以及對那少年略略生出的同情心中,臉上堆了笑,道:“小哥盛情,青蓮感激不盡。隻不過,今日在這大潭所曆,實在是太過驚心動魄,青蓮年紀也大了,有些經不住了……得原地休整休整才好,所以……”


    “所以,我和先生一同在附近歇幾日!”少年爽朗的一拍胸脯。


    青蓮愣了一下,眼睛看向了江月心,道:“這……這恐怕不方便吧?”


    “怎麽不方便了?住處我來安……啊!”少年摟住自己胳膊,略有些委屈地看著江月心:“你擰我做什麽?”


    江月心緊繃著臉,不痛快道:“你早說了,此事一結,就要與我一同雲遊天下的!”


    “哦……”少年本想說,自己是說了要跟江月心一同雲遊,但也並沒說隻跟水人一個人上路啊!可是,寶貴的直覺告訴他,不能這樣說。


    青蓮先生在旁聽了卻覺的好笑。他還從未見過江月心這樣直率的人,可能也是因為江月心長的漂亮,是以青蓮先生隻覺這絕色女子不藏心思,天真可愛。因此這詩人嗬嗬笑了,對二人拱拱手,道:“既然這位姑娘坦言,咱們爺們也無需諱言了。小哥性情中人,在下也是寄意山川的,若能與小哥同遊,自然是三生有幸……姑娘你先聽我說完……看樣子,小哥和姑娘似乎也是剛剛相逢,我若是硬要跟你們一道,肯定是大煞風景,所以,我看我還是先獨行的好。”


    那少年聽了還有些過意不去,正想要說什麽,卻被江月心一把扯到了後邊。水人大大咧咧地對青蓮先生一拱手,道:“多謝先生成全!”


    少年在江月心身後摸了摸鼻子,對著青蓮先生抱歉的笑了笑。


    青蓮先生還以一禮,也笑了笑道:“後會有期。”說罷轉身就欲離去。


    “先生!”就在此時,那少年忽然高聲喚道:“不能與先生同遊,實屬遺憾……”


    江月心扭頭對那少年怒目而視,正要問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卻覺手心一暖,低頭看時,隻見是少年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


    江月心嘴角不知不覺含了笑。


    就在這個當兒,那少年從容道:“先生通達詩酒,在下實在是敬仰,此次不能同行遊曆,在下仍是心向往之……所以,在下鬥膽,想和先生定個一年之約,一年之後我們……”


    “一年後我們再次聚首,談詩飲酒,不亦樂乎!”青蓮先生停下腳,對那少年笑道。


    少年亦笑道:“不知先生一年後,將會雲遊至何方?”


    “久聞丹陽一地山水奇絕,青蓮早有尋訪之意,”青蓮先生笑道:“此番若無意外,青蓮當往丹陽去暫住。”


    “如此,甚好。”少年對青蓮先生一拱手。


    隨即,三人一同出了山穀,青蓮先生與少年和江月心二人道別,自己往南去了。江月心站在原地,耐著性子等著那少年眺望青蓮先生的背影,直至連一丁點兒影兒都瞧不見了,這水人方道:“咱們往何處去?”


    少年將目光從遠處收迴,放在江月心臉上,淡淡笑著,道:“往去處去。”說著,伸手將江月心發間纏著的一片枯葉摘掉扔了。


    江月心噗嗤一樂,反手牽了那少年的手,大步流星往山穀外大道的北方而去。少年奇道:“你怎知要往這邊走?”


    “南轅北轍,走一年的話也能走迴你和那詩人的約會地點了。”江月心迴頭對那少年嫣然一笑,道:“在此之前,帶我去天地各處瞧瞧好嗎?隻要不是在長河範圍之內的地處,全都可以。”


    “那還真得往北走了。”少年笑著跟了上來,道:“不過,除了北方的山川,你還想不想瞧瞧天上的風物?”


    “嗯?”江月心一時沒明白那少年的意思。


    少年抬手打個唿哨,哨音穿透雲層,幾乎是在眨眼之間,那匹曾馱著他們兩個來到大潭的那匹海馬,再次出現在二人眼前,安安靜靜的站立在側,用腦袋親昵得蹭了蹭少年的胳膊。


    少年拍拍白義的脖頸,側身對江月心打個“請”的手勢,道:“上馬,我們乘風而去。”


    於是,浪漫之行從此開始。這段旅程雖然也像在大潭的經曆一樣,遇見了各種各樣的邪魔外道,鬼祟妖物,但是與那少年搭檔的同伴,卻始終隻有江月心一個。當然,白義除外。隻要是能與那少年單獨在一起,江月心隻覺得一路打怪也是種無法用言語表述的快樂與享受。


    但是,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太快。江月心感覺,一年的時間幾乎就是在轉眼之間,就這樣過去了。


    與青蓮先生的一年之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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