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卓怒火慢慢騰起,他恨不得立馬撲過去,一掌拍死這個礙他眼的付東流。可是,他的火剛竄起來,頓時那已經在外泄的真氣,更加的像瀑布一般一瀉如注,無法收拾!


    高以卓隻好趕緊收。但他那鬱悶卻是重重壓在心頭,實在是憋屈。他瞪著付東流,知道問題出在蓋蛸的須腕上。“饕餮訣”要起作用,必須要與術者有接觸。高以卓雖然與付東流沒有直接接觸,但是在他們之間的蓋蛸卻構成了他們之間的聯係。


    可是,他現在卻不敢碰那幾條細細的須腕,唯恐一碰,真氣會傾瀉的更快。


    高以卓牙都快咬碎了。他隻是聽說過“饕餮訣”這種禁術,但是這術法是如何運作的,他根本不知道,更別提要怎樣破解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言語了。


    經過多年當領導的訓練,高以卓現在最拿手的恐怕就是用圓融的語言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這才是他的必殺技。


    高以卓努力控製著自己的真氣,對付東流輕輕開了口,那語氣堪稱是溫聲軟語:“東流,我已經發過誓了,我發誓不會違背我的誓言的……東流,師父就隻有我們兩個徒弟,我們兩個是同伴,彼此都是在這個世上的唯一,如果少了一個,都將是不完整的,是不是?東流,我……當師兄的算求你了,行不?”


    一直入定般的付東流身子微微一顫。


    高以卓知道自己這師弟就吃這一套。他決定再接再厲:“東流,我……我真的難受……難受……”


    高以卓還要再往下說去,但就在此時他隻覺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外泄的真氣,突然調轉了勢頭,重新向著自己的身體席卷而至!


    雖然是自己的真氣,但是這麽多已經流走的真氣,驟然之間一股腦的迴歸,高以卓仍是有點兒吃不消。他也是一哆嗦,差點兒噴出來一口老血。


    不過,看來說軟話還是有作用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蓋蛸的緣故,雲夜永卻沒有高以卓的好待遇了。他仍然需要極力收攏著自己的真氣,不叫付東流給收了走。更讓雲夜永擔心的是,趴在付東流臉上的蓋蛸,不僅沒有起到應該起的作用,而且以目前情形所見,它自己已經是自身難保了。


    隻見蓋蛸翻轉翹起的圓蓋邊緣,竟然微微發了焦,就好像火有些大的烤焦的魷魚。蓋蛸拚命的想要逃離付東流的臉,可此時的付東流卻偏偏不放了。


    雲夜永有點急了。這隻蓋蛸雖然是他養出來的,但就如那少年所猜測的那樣,這隻怪蟲之所以能重新培養出來,首先是靠鍾阿櫻的幫助,如果沒有鍾阿櫻古怪又強大的真氣,就憑他和陸澄蒙,是根本沒辦法複製出離亂氣符的。沒有離亂氣符,也就不可能造成這種已經宣告滅絕的蟲子。


    而且,被重新塑造的蓋蛸特性已經跟原本的蓋蛸大相徑庭。牛五方說的不錯,這蓋蛸就是比照蝽蛭才被創造的,其根本作用仍是為了給鍾阿櫻收集真氣。所以,這隻蓋蛸是屬於主人的。隻不過為了此次的大行動,鍾阿櫻才借給雲夜永來使用。


    所以,雲夜永是要把蓋蛸好端端還給鍾阿櫻的。如果蓋蛸這就被弄死了,他迴去可怎麽交待?


    想到這裏,雲夜永也顧不得自己被泄去的真氣,用還算自由的右手單手結印,想要收迴蓋蛸。


    “還、轉、歸!”雲夜永咬牙喝道。雲夜永實力不容小覷,咒言喝出,蓋蛸應聲而起!


    蓋蛸的圓蓋驟然從付東流臉上飛起,但剛剛往雲夜永跟前飛了一掌的距離,就突兀的停在了半空中。


    顯然,付東流那奇怪術法對蓋蛸的拉扯,並沒有因為它的撤離而停止。


    付東流對蓋蛸本身的攫取卻並未終止,蓋蛸仍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焦。而它紮在高以卓胸口的須腕,也在緩緩地剝離出來。


    就在那幾條須腕也要拔出的時候,高以卓卻一把將須腕按住了。此時付東流的真氣不僅沒有一丁點針對高以卓,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他自己的氣脈是對高以卓敞開的。


    隻要留著須腕,在這個瞬間,高以卓是可以在討迴自己的真氣的同時繼續汲取屬於付東流的那些真氣的。


    在場的都是修為高深的人,誰看不出高以卓的心思?


    牛五方不由罵道:“不要臉的東西!”這個高以卓剛剛求了付東流,可是一轉眼就要對放他一馬的付東流下手,真真是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的典範。


    付東流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高以卓。出乎意料,那眼神裏沒有被背叛的憤怒,反而多了一絲悲涼。


    許是沒有了蓋蛸的威脅,付東流終於開口說話了:“師兄,部長,高以卓,你剛才說過,我們兩個是同伴,是師出同門的彼此的唯一……這話言猶在耳,你就忘了嗎?還是說,你說這些話,隻是權衡之計?”


    高以卓貪婪的感受著從蓋蛸須腕傳輸過來的真氣,那原本屬於付東流的真氣,心不在焉道:“說話之道而已,我教了你這麽些年,你還沒學會?挺大的人了,還這麽天真……”


    不能說話的少年在後麵搖了搖頭,似乎頗為惋惜的樣子。


    付東流緊緊抿住了嘴唇,不再言語,雙手手印再次翻轉。


    懸停在半空的蓋蛸似乎得到了命令似的,驟然彈出,啪的貼在了高以卓的臉上,還沒有變焦的圓蓋中央藍綠顏色大熾,仿佛是內裏有無數的螢火蟲亮起了螢火!


    “別!”雲夜永大驚,想要撲過去拉扯他的寶貝蓋蛸,哪知他被付東流陷在心口的胳膊擋住了他的去路,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蓋蛸熒光閃耀過後,複歸於了沉寂。


    緊接著,蓋蛸連接著高以卓的須腕,竟從它圓蓋的邊緣,齊齊斷裂!


    可憐那高以卓,竟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僵硬地倒在了地上,從胸口的地方“嘭”的一聲爆裂開來,鮮血和內髒渣滓噴了雲夜永和付東流一頭一臉!


    “啊……”牛五方在後麵都看呆了:“老付……你這是……”他難以置信,平時看起來軟綿綿總是和稀泥的付東流,竟然會使出這樣殘忍的術法來?


    妙手一門的禁術,仍然在傳承著啊……那少年略有些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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