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勒馬迴頭,


    昌國縣內,火光衝天,黑煙四起。


    耶律木靈奇道“這是何意,難道死了個財主老爺,蒙古人在做法事嗎?”


    龍破天略一思索,隨即臉色發白,他拔劍出鞘,迴馬向昌國縣城狂奔。


    楊若冰緊隨其後大聲道“龍哥,不要迴去,不要迴去!”見龍破天毫無迴頭之意,又急道“蒙上麵具,我們還要去大都。”


    龍破天一言不發,左手帶上麵具,右手又抽了馬屁股幾鞭,一路疾馳而去。


    耶律木靈拍馬趕上,問楊若冰道“他幹嗎那麽緊張,發生什麽事情了。”


    楊若冰麵似寒霜,不發一言。耶律木靈連催幾次後,楊若冰怒道“你們幹的好事,昌國縣的百姓大難臨頭了!”


    他們沒有猜錯,在元兵的屍首被發現後,元軍調來兩個千人隊,正在昌國大肆抓捕屠殺。


    龍破天衝進縣城,看見男女老幼一地死屍,還有很多死人被懸掛在樹上,滿身鮮血,慘不忍睹,其中就有上午被他們搭救的“驅口”。他目眥欲裂,衝到幾個正在屠殺的蒙兵前,長劍揮舞,刹那間將幾人刺死在地。旁邊的蒙兵齊聲呐喊,一齊向他圍來。龍破天不退反進,一劍刺死為首的百夫長,卻被蒙兵團團圍住。


    當一個人,被幾百個人圍在中間,才會明白,什麽叫“雙拳難敵四手”


    此時,再強勁的內功也無濟於事,再精妙的劍法也施展不開,每時每刻都有十幾把武器需要招架躲閃,每次揮劍都有幾十個人頭可供選擇,不到半柱香工夫,龍破天身前躺了七八具屍體,但肩頭後背各披一創,胯下白馬也被亂刃穿身,悲鳴而死,他臨危不亂,伸腿踢飛一名馬軍,同時奪過大刀借勢向後翻飛,從漩渦中心脫身,來迴遊走,連續砍殺十餘名名蒙兵,楊若冰和耶律木靈同樣下馬奪槍,使用遊走的方法戰鬥,三人逐漸靠近,最終背靠背聚在一起,有趣的是,三人都帶著怪異的人皮麵具,更有趣的是三人手上抓的不再是劍,而都是刀槍斧戟這樣的長兵器,最有趣的是,楊若冰手中長矛,居然也矛頭滴血,可見至少已經傷人。然而,無趣的是,蒙兵越圍越多,三人竭力苦戰,卻無法突圍,三人身上個個帶傷。


    龍破天暗忖道“難道剛剛出島就要一齊死在這裏?”


    危急時刻,耶律木靈從懷中掏出黑色物件,朝前麵砸去,隻聽一聲巨響,黑煙升起處,視線不清,嗆味刺鼻,元軍一愣,耶律木靈又向同一個方向連砸兩顆,楊若冰大喊“就衝這裏!”三人如狼似虎,向黑煙處猛衝猛打,終於衝開一個缺口,奪路狂奔,幾騎馬軍追殺而來,被三人迴身斬人奪馬。


    突聽身後弓弦齊響,數百箭矢激射而來,三人把手中武器舞的水瀉不入,擋住一撥飛箭,馬匹中箭,慘嘶一聲反而跑的更快,又是一輪飛箭襲來,楊若冰的馬倒地而亡,龍破天飛身拉起楊若冰,又提氣追馬、上馬,耶律木靈馬上迴身,用搶來的弓箭連發六箭,箭無虛發,將追的最近的六騎射於馬下,三人一路狂奔,終於漸漸逃離。


    三人跑出三四十裏,龍破天的馬也倒地身亡,三人隻得下馬進入樹林,徒步飛奔了二三十裏,路上,三人都一言不發。直到跑到一條小河邊,三人停下喝水,都沒有人說話。


    三人精心挑選的千裏駿馬死了,鑲嵌寶石的華貴長劍丟了,材質高檔的飄飄白衣破損不堪,方才還意氣風發的臉龐現在煙熏火燎、血跡斑斑。


    龍破天,刀傷三處,槍傷兩處,箭傷一處,劃傷十餘處,所幸都非要害。耶律木靈也好不到哪去,楊若冰傷口稍少,但臉色最為蒼白,喝水之時,渾身發抖。龍破天上前安慰,楊若冰尖叫一聲“讓開”奮力掙脫,身體卻一軟,撲倒在水中。耶律木靈趕緊抱出楊若冰,推宮活血,運氣療傷,楊若冰吐了一口鮮血,終於醒轉過來,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耶律木靈緊緊抱住她不住安慰,楊若冰隻是哭,並不答話,龍破天在一旁手足無措。


    良久,楊若冰止住悲聲,輕輕道“老天不長眼,我們都沒死。”


    龍破天急道“冰兒你說什麽,我們沒死是老天開眼,老天知道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會讓我們死的。”


    楊若冰幽幽道“我們沒死,可是今天死了多少人,如果我們不來,他們都不會死。”她突然撕心裂肺的喊道“我們都做了什麽,我們都做了什麽!!!”


    龍破天忍耐不住道“這不是我們的錯,錯的是蒙古人,我們不過殺了幾個蒙古惡人,他們卻不分青紅皂白,大肆抓捕濫殺,我們不救那些驅口,他們也會被折磨死,我們不殺那個蒙古惡霸,他會繼續奴役漢人,我們今天殺了那麽多蒙古兵,也算給他們報仇了。”


    楊若冰大聲道“你英雄,你大俠,你了不起,你給昌國縣的百姓帶來福澤,他們本來要平平安安當一輩子亡國奴,現在你幫助他們成了英烈對不對。你知不知道我們害死了多少人?我們根本就不應該來,我們就不應該出島,我們就應該在海上被淹死!!!”


    龍破天也提高嗓門道“隻要是蒙古人當皇帝,漢人就是豬狗,他們今天不屠城,明天也會屠城,明天不屠城,後天會屠城,他們今天死了胖老頭屠城,他們明天賭錢輸了屠城,他們後天心情不好屠城,我們不能低頭,我們要以牙還牙,以暴製暴,我們要把蒙古人趕迴沙漠去!”


    楊若冰又吐出一口鮮血,歇斯底裏的喊道“你去啊,你現在就去,幾千個蒙古兵就在縣城裏,你快去以暴製暴,快去為百姓複仇,你剛才為什麽跑得跟狗一樣!!!”


    耶律木靈止住龍破天,又對楊若冰反複安慰,不住道歉。龍破天也不敢再迴嘴。楊若冰終於不再說話,而是低聲抽泣。所幸眾人包裹未丟,各自掏出藥丸,內服外用,運氣療傷。傍晚時分,用河水清洗身上血跡,換上幹淨衣服。又走了十幾裏路,才找到一間客棧住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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