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當年趙士傑和夫人偽造的證據!”冷月白把趙允哲的書房中搜到的那封所謂陳忠當年的親筆信呈給關一狄。

    關一狄拿著信,雙手發抖,額上青筋暴突:“此等偽劣手段,陷害我大宋忠良!”

    “把它呈給皇上,公諸於世?”冷月白問。

    關一狄沉默片刻,說道:“此案一旦水落石出,趙士傑就難逃其咎!偽造證據可是欺君之罪!按照大宋刑律,欺君之罪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如此一來,趙允哲可就必死無疑了!大宋的未來皇上隻有他一個人選,他若死了,那些覬覦皇位之人肯定趁機叛亂,遼人肯定趁機進攻我大宋。這樣一來,天下必亂,受苦的還是我大宋百姓。”

    “大人,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冷月白明白了關一狄的為難。“此二人不除,萬一他們知道紫羅的親生父母是陳忠大人,紫羅在趙家的安危不保。”

    “此事,萬萬不可讓紫羅知道!”關一狄叮囑冷月白。趙允哲對紫羅怎樣,關一狄都看在眼裏。他失去了父母,倘若再失去紫羅,怕是會做出什麽瘋狂之舉來。

    可紫羅要嫁給殺父仇人的兒子嗎?這對紫羅公平嗎?或許永遠不讓她知道真相,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關一狄關心地對冷月白說:“你行動的時候,要多加小心!那個女人心狠手辣,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得出!”

    “謝謝大人!屬下告退!”

    站在紫羅的房間外,冷月白遲疑片刻,終是沒進去。

    他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想,到底什麽時候下手?那個女人的武功如此高,自己是她的對手嗎?無敵催魂神功的弱點在哪裏?那趙允哲早就知道這一切,卻隱瞞不說!要不是自己看到書櫃上那把斷了的紫玉簪,一時好奇,不慎碰掉了那本書,恐怕永遠都沒有真相大白的那天。他的娘都對他痛下殺手了,他還如此袒護著她!如此優柔寡斷的人哪有一點為帝為王的樣子?

    況且他的娘本似乎不是她的親娘。冷月白直覺趙允哲的身世是個謎!

    但倘若趙允哲不是趙夫人所生,那麽他的爹娘又是誰呢?

    “你不想知道你跟你的娘子生出的那個孩子的消息嗎?你不好奇他現在何處嗎?”冷月白想起趙夫人對著鐵屋中的男人所說的話。難道鐵屋裏的男人才是趙允哲的親生父親?

    等天黑,等天黑再去一趟陳府!

    或許應該先去一趟青州,青州流行玉商不能賣碧玉的故事可能跟趙夫人有關!冷月白長收拾了幾件衣物,出發去了青州。

    他跟關大人打了個招唿,卻沒告訴紫羅。她大婚在即,或許這時候,離開幾天對自己,對紫羅都有好處!

    星夜出發,馬聲嘶鳴,煙塵中他轉眼已經行了二裏路,迴頭看看關家府門,這裏住著他一生最親愛的人,住著他隨時準備為之獻出生命的人!藍色的夜幕下,門前的兩盞紅燈籠在風中搖曳,紅色漸漸在眼裏模糊,變成了微小的兩個點。不知何時,冷月白已流了滿臉的淚。他兩腿用力夾了夾身下的馬兒,揮鞭打馬:“駕!”

    馬蹄聲遠去的時候,圍牆內紫羅的心也隨著那匹馬兒去了青州,她知道他這次真的走遠了,不是三日兩日就能迴得來的。好狠的心,若不是乖巧的馨嵐悄悄告訴她,他連這送行的馬蹄聲都不會留給她。

    冷月白牽馬行在青州的大街上,關大人隻不過離開了幾個月而已,青州已不複昨日的青州,繁華不在,大街上車馬行人稀少,他在洗耳河畔找了家客棧住下。

    趁著店小二給自己倒酒,冷月白開口:“小二哥,怎麽這大白天,此地的行人和車馬如此稀少?青州似乎是座落魄的空城。”

    店小二四下看看,無人偷聽,才敢開口:“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原來關一狄關大人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破敗相。他愛民如子,治兵有方,軍紀嚴明,把青州管的一派繁華,但關大人幾個月前被調離青州,去京城做大官去了。朝廷派了個昏官來這裏,聽說是當朝宰相舉薦的官員,名叫陸野。這陸大人一來到此地,立刻增加了很多地方農業和商業雜稅,讓我們這些生意人和老百姓苦不堪言,現在青州能開門的客棧和商鋪沒幾家了。這稅實在是太重了!”

    說話間,進來了一隊官兵,坐下就吆五喝六:“小二,切幾盤上好的牛肉,拿幾壺陳年老酒!”

    小二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去後堂端菜拿酒。

    冷月白呷了一口酒,就聽那些官兵在笑談:“風月樓新來的小紅可是不錯的貨色!”

    “哥哥呀,你有所不知,那小紅的確是不錯,可要來伺候男人,那小翠姑娘可比她解風情一百倍!”

    “哈哈,兩位哥哥豔福不淺!哪日帶小弟同去!不知要多少銀子一夜?”一個新兵模樣的人發問。

    “一看你就是生手!在青州,你隻要跟著哥哥我,包你有吃有住,分文不花!你看看哥哥手裏的這把劍,可是陸大人親自賞賜給我的,我用他管兵管民管商管妓,哪個見了我不怕上三分!”

    小兒端上酒菜,那一幫人劃拳吆喝著把一桌酒菜吃的精光,然後摸著肚皮離去。冷月白放下筷子起身想去打抱不平,被小二死死拉住:“客官,這是青州的兵馬總管,咱惹不起呀!這生意要想做下去,可不能得罪了這些大爺!”

    冷月白忍氣坐下,全然沒了吃飯的心情。青州短短幾個月怎麽就變成了這般模樣?這陸野毀了關大人的三萬精兵!

    他喝了一刻悶酒,出了客棧,沿著洗耳河畔散步,卻見一穿著官兵衣服的兵士正從一家米店裏搶米。冷月白在也按捺不住,一把捏住那官兵的手,他痛得大叫:“公子請放手!”

    “身為大宋官兵,負擔保衛國家,保護人民的責任,你卻倒好,居然幹起了搶劫的勾當……”冷月白氣憤地大叫。

    那官兵跪了下來:“小的實屬無奈,軍中已有四個月未發軍餉,我家有八十多歲的老母臥病在床,不僅無錢醫治,家裏已經好幾天沒飯吃了,孩子們也餓得都做不動路了!”

    “四個月未發軍餉?你所說可屬實?”冷月白大驚。

    “公子若不信,可在大街上隨便找幾個官兵來問問!小人知道搶劫是犯罪,可老母親和孩子們餓的慌呀!”他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冷月白跟著他去了他家,看到他說的都是實話,於是幫他買了好幾袋米,又丟了些銀兩給他,叮囑他為老母親抓藥。

    朝中軍餉按時撥發,為何沒分到這些將士們手中,銀子都去了哪裏?看來,青州已不是關大人在位時的青州!

    “小姐,你好歹多吃一點!” 馨嵐來收拾碗筷,發現那飯菜幾乎未動。自冷月白離家,到現在整整七日,紫羅不肯上桌吃飯。今晚,關夫人特意親自為她送來飯菜,叮囑她要多吃點,可她還是隻吃一點點,眼見瘦弱的身子愈發弱不禁風,這麽下去,可怎麽行呢?

    “紫羅!”門口一襲白衣,一聲輕喚,一臉關切。

    恍惚間,紫羅以為是冷月白迴來了,她激動地站起身子,迎了上去,可哪裏有冷月白的影子?但見月下青輝,滿院紫羅蘭,寂靜無聲。

    紫羅行至院中,風撫過她的麵頰,就像午夜時分,冷月白的手指那般輕柔,無限疼惜。

    她的兩行清淚腮邊滾落,月白,你在哪裏,一切可好?何時歸來?

    冷月白不好,很不好!青州賣玉的店鋪顯有幾家還開門的,對於二十幾年前,青州那位會雕刻絕活的玉商的故事,他們倒是略知一二,可提供不了更有價值的線索。這幾日他的查訪毫無進展,倒是每日都能見到不平事,官兵衙役無惡不作:強搶民女,欺壓商戶,稅賦繁重,青州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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