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府的管家關敏山站在門口迎客人,看到徐婉的馬車來了,趕緊趨身上前,扶著徐婉下了馬車:“徐姑娘,您這一來,可真是把這裏的夜空都點亮了幾分呢?”看到她身後的趙允哲,遲疑著說:“這位是?”趙允哲微笑作揖答道:“在下是徐姑娘的朋友趙哲,從汴京來到此地,做點古玩字畫生意,久仰關大人清名,聽聞大人今晚盡孝為家母祝壽,所以央徐姑娘帶在下前來一睹大人風采。在下略備薄禮,聊表心意。”說著,轉身示意趙肅奉上那對象牙筷。管家關敏山連連道謝:“徐姑娘的朋友就是我們關大人的朋友,快請,快請!”說著引他們進入了關府後花園。

    關府後花園搭了大大的演出台,大廳裏賓客齊聚,他們的到來引起不小的騷動。

    “這就是風月樓的徐婉姑娘,早聞其名,今日見到,果真是不同凡響呀!”

    “她身邊的這位男子倒是誰府上的公子呀?似乎不是我們青州本地人。”

    大家的議論聲中,趙允哲泰然落座,徐婉抱著琵琶走到後台準備演出。趙允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在前台的右側看到了一名氣宇軒昂,一身浩然正氣的男子,想必他就是青州的百姓父母官關一狄。看此人生得光明磊落,一身正氣,應該不是爹口中的那個時刻準備通敵叛國,威脅朝廷安危的人,為何爹三番五次地強調需提防此人與遼國私通,奪了他們趙家的江山?

    “少爺,你看!”順著趙肅的目光,趙允哲看到驚險的一幕,一名丫鬟手端托盤,上麵放著幾杯熱茶水,不小心絆了一腳,眼看就要摔倒,隻見一白衣男子從遠處飛身過來,一手扶住丫鬟,一手接住托盤,杯中的水半滴未灑。趙允哲暗自讚歎:“好身手!”

    趙允哲起身暗暗尾隨著白衣男子,卻見他飄然轉過迴廊,不見了蹤影。趙允哲穿過迴廊,繞過假山和幾座亭台,見到一扇緊掩著的小石門,簷下掛著兩盞紅燈籠,門上依稀可辨紫羅軒三個字。透過鏤花的院牆,紅燈籠的微光下,但見滿院隆冬不凋的紫羅蘭,趙允哲暗自思量,不知關府的哪位如此偏好此等耐孤寒的花卉。他靠近院牆,見到遠遠的院落深處,僅有一間屋子亮著燈,燭光在窗上映出兩個人的側影,一個婉約,一個剛毅。不一會,隻聽得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一名白衣男子站到門外:“今日有壽宴,你若喜歡,可以去後花園熱鬧一下,沒背的文章明日再習也可。”沒聽到屋內的人說話,就聽得那名男子說:“好吧!那你再溫習一個時辰,我去前麵看看大人那裏可有什麽要我做的,很快迴來。”趙允哲屏住唿吸,繞到東牆腳,待白衣男子離開,繞迴原來的位置,隻見院子裏的石桌前立著一個動人柔媚的影子,想必是剛才屋內的女子。她抬頭向天,微微長歎了一聲,然後走迴屋內。在她關住滿屋昏暗的燈光的一瞬間,趙允哲看到一抹紫色的影子輕輕閃進屋內。怎麽會呢?她怎麽會住在關府呢?她絕對不可能是關大人的女兒!徐婉不是說過關家的小姐從未邁出過關府一步嗎?那日元宵節自己見到紫衣女子跟剛才的那抹紫色肯定不是同一個人!可是這兩個人紫衣人的身段和側影何其相似啊?!不是她的話,又會是誰呢?

    趙允哲滿腹狐疑地對關府的角角落落打探了一番,除了那座紫羅軒,關府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他走了一圈,已在心裏暗暗繪出了一幅關府的地形圖。在他看來,這關府是如此平常,為何他的爹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他弄清關府的內部情況?

    趙允哲迴到大廳裏的時候,晚宴已經開始,絲竹悅耳,觥籌交錯,賓客盡歡,徐婉在台上飄帶輕展,舞得千嬌百媚。

    “剛才關大人特意來尋少爺,謝謝您的厚禮。我到處找您,沒找見。你去了哪裏,怎去了那麽久?”趙肅對他耳語。

    趙允哲暗歎失去了一個跟關一狄正麵交鋒,探其底細的好機會。

    “少爺,你看,那台前跟關一狄相談甚歡的就是青州兵馬總管嚴澤瑞,傳說此人武功了得,手下統兵雖隻有三萬,卻個個身懷絕技,三萬人馬可抵十萬大軍用。他跟關一狄情同手足,皇上佩服他治兵有方,本想重用之,奈何此人性情暴烈,好衝動,又沒有文化,手不能書,口不能文,隻懂帶兵,不能打仗,沒有謀略,跟敵軍交手隻會輸呀!後來皇上才想起來重用跟他關係甚好的關一狄。皇上確實精明呀,此舉融合了關一狄的謀和嚴澤瑞的勇。”

    趙允哲不動聲色地聽著,他的心被剛才那抹紫色的影子填滿,再也塞不下其他的東西,他迫不及待地要解開這個謎底,關一狄,嚴澤瑞和台上的徐婉都不那麽重要了。

    賓客散盡的時候,趙允哲沒有發現那抹紫色的身影,她應該不是關大人的女兒,若是,自己的奶奶辦壽宴,哪有做孫女的不出來拜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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