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


    讓許多應屆畢業生最為深痛惡覺的,恐怕就屬國內源遠流長的酒桌文化。


    在宮莫良看來,喝酒這件事需要量力而行,那些勸酒的人有些是為了烘托氣氛,讓場麵更加的熱烈,有些則是居心叵測之意了。


    如果你是男的,在明知你酒量深淺的情況下還要硬勸,多半是想看你出醜,拿著你的洋相當把柄,以後動不動就會成為詆毀你的最佳物證。


    如果你是女的,那他的動機更加一目了然,千萬不要等到失節以後再來後悔莫及。


    四個人都不是酒桌好手,基本碰杯以後都是點到為止,誰也不會勸誰一句。


    “要我說,在咱們江城,大夏天裏就是一口肉串,一口冰鎮啤酒,那才叫生活。”


    廖小天一向瘋言瘋語,但唯獨這一句,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熊少海又主動端起酒杯,和廖小天碰杯以後一飲而盡,“這感覺,爽!”


    “怎麽樣,這裏的燒烤確實名不虛傳吧?”廖小天吃得滿嘴黃油,整個嘴唇都被油漬包裹住了,依舊塞個不停。


    “沒人和你搶。”熊少海先是嗆了他一句,“還行,我感覺這家燒烤店烤的味道和我小時候的一模一樣,對於火候的把握恰到好處,既能讓佐料入味,又能保證羊肉本來的口感,實屬一絕。”


    廖小天洋洋得意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誰推薦你來的。話說,你難道就不好奇這家店的味道為什麽和平常所吃的與眾不同嗎?”


    熊少海並不屬於一個真正的吃貨,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美食的向往,“讓我想想,能夠烤出讓我迴憶的味道來,這家店一定是和原來的燒烤攤有著某種相同的聯係。”


    一個已經知道答案的人,最希望看到的局麵,就是別人冥思苦想也遲遲搜尋不到答案的樣子。直到最後,自己揭開謎底以後,他人恍然大悟的樣子,或許就是人生巔峰。


    這也是為什麽人人都不相信預言,卻又都想爭當先知的原因所在。


    “我知道了!”熊少海狠狠地咬下竹簽上的一塊肉,“這家店沒有用更加環保快捷的電爐烘烤,而是選用常規的碳烤!”


    “靠,真沒意思。”廖小天瞬間被潑了一頭的涼水。


    宮莫良適時地安慰道,“你別忘了,一個狙擊手,最大的優勢就是記憶力和判斷能力,你非要往別人的刀刃上撞,這不是自招不痛快嗎。來,啥也不說了,我敬你一杯。”


    又是滿滿的一杯冰鎮啤酒下肚,廖小天終於有了半分飽的感覺。


    “嗝!”舒舒服服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廖小天突然問起了比賽的話題,“隊長,你能不能在這裏和我們大家說句實話,這次的比賽,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進入到前五?”


    用紙巾擦拭著嘴角醬料的宮莫良略微停滯了一會兒,然後微笑著說道,“這不像是你這種心大的人問出來的問題啊,怎麽,開始惦記比賽獎金的事了嗎?”


    廖小天也很灑脫,光棍地說道,“獎金確實是一方麵,但我們這次比賽除了為自己掙得名利雙收,還要兼顧到電競社的生死存亡。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究竟是出了什麽樣的狀況,讓一個好好的社團,走到了如今這種瀕臨一線的地步。”


    慢慢的,所有人的動作變得遲緩了起來,這樣一個沉重的話題,實在讓人很難提起胃口。


    放下了竹簽,熊少海再一次猜中了廖小天心中的夢魘所在,“是不是這幾天當中意外撞見了餘斌?”


    “靠,你不當算命的,真是可惜了,這你都能猜中?!”廖小天的臉上全是驚訝。


    宮莫良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右手不自覺地握住了酒杯,盡管玻璃涼意十足,宮莫良卻沒有一絲寒冷的感覺。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詳細和我們講講吧。”


    從來陽光照人的廖小天,難得的愁眉苦臉了起來,“少海說得意外一點兒都沒有錯,我還真是湊巧在辦公室裏撞到了正在打小報告的餘斌。”


    “哪個辦公室,說清楚點。”宮莫良覺得電競社從半年多的壽命驟減到一個月,肯定和廖小天接下來說得不無關係,而且一定相關密切。


    廖小天看了看坐在對麵的熊少海,開口說道,“那天班裏不是臨時進行有關學習狀況和生活狀況的問卷調查嗎,不止我們一個班,整個係都是這樣。”


    熊少海點了點頭,“這個我可以幫他作證是真的。”


    宮莫良示意廖小天接著說。


    “填完以後本來是該班長統一收集起來以後送到輔導員辦公室,可那天剛好邪了門,班長和輔導員都臨時有事,他們就委托我全部收好以後送到係主任的辦公室,接下來,我就看到了那張化成灰,我也要往上撒泡尿的一張臉。”


    宮莫良皺緊了眉頭,“你是說,餘斌出現在了你們係主任的辦公室裏?”


    “沒錯。”廖小天肯定地點著頭,“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哪怕被人挫骨揚灰,我也能一眼認出。而且,在辦公室裏,還出現了一位你們想破腦袋,也絕對不會想到的一個人。”


    宮莫良聯想到徐寒上次說過的話,一語中的道,“分管校內事務的副校長?”


    廖小天震驚了,來迴望著宮莫良和熊少海的臉,“你們倆不會是串通好的來消遣我吧,怎麽我說什麽你們都能提前猜到,是不是你們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然後合起夥來把我蒙在鼓裏?”


    一直沉默不語的舒鑫突然舉手說道,“事先聲明,我是完完全全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把自己摘出去以後,舒鑫又變迴到一個合格的吃瓜群眾。


    宮莫良還想知道事情的後續,說道,“別在這疑神疑鬼了,這些都是正常人的猜測,你繼續說,我們不打斷你就是了。”


    既然隊長的金口都開了,廖小天也隻好重拾心情地講了下去,“這個副校長一手握著學校整個社團的命.根子,任何社團,無論大小,隻要在他一聲令下,拔地而起那是輕而易舉,灰飛煙滅那也是毫不費力,簡直就是他的一言堂。”


    “牢騷少點,說正事。”宮莫良害怕了廖小天的發散思維。


    “別急嘛,好歹也讓我這個費盡口舌的說書人找點自己的節奏嘛,兇什麽兇。”


    心情舒坦以後,廖小天接著說道,“辦公室的門並沒有合攏,我在看到餘斌那張臭臉以後,趕緊將放在門把上的手又給縮了迴來,然後想要打聽一下,這個‘人敬人愛’的學生會主席,日常的工作都在幹些什麽,看一看有什麽值得我們這些普通學生學習的地方。”


    說著說著,廖小天自己樂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你們知道我們這個整天耀武揚威的學生會主席正在幹些什麽事情嗎?”


    看到宮莫良張嘴欲說,廖小天立馬製止道,“隊長和少海閉嘴,以後我問的問題隻許舒鑫來答。”


    躺著也中槍的舒鑫隻能無奈地搖頭,“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廖小天順勢接話道,“不知道就對了,這才是真正的老實人。原來啊,我們的主席大人,正在打折小報告呢。”


    哈哈大笑的廖小天硬生生地擠出了幾滴幸災樂禍的眼淚,“瑪德,背後打小報告,這是我小學都不恥去做的一件事,居然在一所大學裏給撞見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都是成年人了,居然還能做出幼.童才會幹的事,真他嗎的活久見。”


    宮莫良這時候已經做到心中有數了,對於徐寒的抱怨,也有了水滴石穿的感覺。


    “他是怎麽編排我們電競社的,說來聽聽。”宮莫良已經不在乎據理力爭這件事了,本來電競社就已經成了副校長的眼中釘,又被餘斌從中作梗,那他對於電競社的印象更是雪上加霜。


    這時候去辯解,除了被訓斥,隻會加速電競社的死亡時間。


    與其徒勞無功,還不如見識一下如此人間奇葩的嘴臉,也能當個經久不衰的笑話,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廖小天迴想了一下,整理了衣裳,捏了捏嗓子,將餘斌的裝腔作勢學得惟妙惟肖,“校長,非常高興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的時間來聽我訴說有關電競社的種種陋行,是您的鐵麵無私,才讓我生出了大義滅親的想法。”


    “噗!”熊少海嘴裏的啤酒噴了旁邊舒鑫一臉,趕緊抽出紙巾幫他擦拭。


    “他真是這麽說的?”熊少海問道。


    廖小天點了點頭,“那還能有假。”


    “校長呢?也這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糾正一下,是副校長。然後呢,他也真的就這麽若無其事的默許了餘斌的說法。”


    熊少海怪叫一聲,“好嘛,這可真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王八對綠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呐。”


    廖小天感歎熊少海詞匯量豐富的同時,繼續敘事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好戲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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