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額頭激撞至他胸腔,疼死!


    學著他之前模樣,狠狠一推,動作,角度,相差無幾。


    方敵川垂頭瞄兩秒,咋舌淡笑。


    這女人,報複心真強!


    觀察能力,也強!


    唇角彎的深徹,“我推你是意外,你推我,能推動?”


    周周吳儂軟語,“您啊,手放的有點低了!”


    由於身高差距,方敵川手掌撐她時,恰落在尾椎上,頗顯不規矩。


    聞言,方敵川乍然鬆手,逗小孩般,“抱歉!”


    周周歎一口氣,瀟灑應和,“沒關係,你又不是故意的。”


    標準咧八顆牙。


    標準敷衍。


    假!


    特別假!


    也叫方敵川刮目相看。


    讓你道歉,又裝大方寬容你。


    生生把你玩弄!


    真乃,作字輩的祖宗。


    唇角落下的弧重彎,方敵川扭頭看男人,“常肅,把我車開迴去,我陪她弄車燈。”


    男人蹙眉,“不是,敵川,你……”又收了話,“行,迴頭給我電話。”


    男人把車開走,方敵川單手抄兜,揚了揚下巴,“走吧,帶你弄燈。”


    周周忽而轉身,“我上去拿個東西。”


    猝不及防,方敵川一句‘你……’撂過去,她已跑遠。


    再見她時,她興高采烈,左手拎兩層打包盒,右手一雙筷子。


    方敵川一臉不可思議,“修好再吃也不遲,北京我熟,能帶你吃好的。”


    但還是替她打開車門,送她上去。


    車子開起來,方敵川狀似無意,“你從哪來?”


    周周偏頭瞥他一眼,“蘭州來的。”縱觀一番,這男人或因分手,心情差,人品,著實還行,接著道,“你心情不好?”


    方敵川脊背擱皮椅摩幾下,調整坐姿,神色似是而非,好像並無開腔打算。


    幾分鍾後,粲然一笑,“不是不好,就是悶。女友前段時間和我分手,說實話,我倆不愛彼此,但她跟我在一起還想著別人,渣!”


    周周不甚在意,“你不愛別人,還談,也渣。”


    “我渣?”方敵川訝然,“和別人戀愛,我能做好就盡量。現在這社會,凡看對眼,有好感,差不多就能談,沒一見鍾情,就得日久生情,日久生不了情,就分。”


    還有這理?


    周周赧然一笑,“就你道理多!”


    方敵川露一副‘你沒見識’的表情,“大部分男人都會對很多女人有好感,這種好感會維係很久,但真正愛瘋的沒幾個,小概率。”


    說著說著,摸向褲兜,掏了根散煙,皺巴巴的。


    自顧嘀咕,“真不能藏私貨,蔫了。”湊合著點著。


    煙圈彌漫,方敵川開了四麵車窗,問周周,“能聞煙味嘛?”


    周周點點頭,笑吟吟,“還行。”


    方敵川一聲不吭,滅了煙,方向盤一轉,駛進一個奢華的汽車美容店。


    裏麵的人似與他相熟,稱兄道弟,“五哥,車怎麽了?”


    方敵川衝a4l努努嘴,“燈被撞碎,幫忙換上。”


    言罷,去尋周周,視線轉好幾圈,愣是沒見著人。


    一個轉身,卻見周周從裏拖兩椅子出來,一高,一矮,高的放打包盒,矮的自己坐。


    方敵川過去時,她已開了盒蓋,筷子在裏頭挑水煮牛肉。


    眼沒抬,一口,吃進去。


    二口,左手拿餐巾紙兜,右手往嘴塞,或許夾太多,她吃的費力,灩紅唇口水滋滋,煞是誘人。


    因為辣,額角,頰邊又沁了些汗,黏住幾縷發絲,浮水流萍般妖嬈。


    方敵川看著,看著,喉口一咕,竟餓了!


    它家飯菜吃那麽多次,沒覺得好吃過。


    其實!


    這哪是飯菜好吃?


    著實,吃的人好看呐!


    終究,忍不住了,“這麽香?”


    周周一邊‘嘶氣’,一邊點頭,辣的一句話說不出。


    這時,店裏走出個打扮時尚的年輕人,“吆,五哥,和宋小姐分手,立馬交上新女友?”


    方敵川這才從‘聚精會神看人吃飯’中迴神,“別鬼扯,我把她車燈弄壞了。”


    年輕人攜了許不信,“是嗎?這女孩可比你那個宋小姐正點,高端凱迪拉克啊!”


    方敵川手臂一挑,扼住年輕人脖頸,“別胡扯,嚇著人。”


    年輕人也不掙紮,和方敵川說說鬧鬧往一邊。


    車燈換好,方敵川欲載周周逛一圈,周周拒絕,“不了,我要迴酒店。”


    她就想迴去等霍梵音。


    等多久,都願意。


    方敵川也不勉強,“行,我送你。”


    規規矩矩給她送迴麗思卡爾頓。


    停好車,正欲開門,方敵川視線暮地一簇,又關上,“我不送你上去了,你車我幫你送迴車行,下次再見。”


    周周恍惚一笑,“行,再見。”


    她覺得,兩人純萍水相逢。


    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穿上方敵川給她定的婚紗。


    走了幾步,至酒店正門,一輛邁巴赫s500橫在那。


    周周一眼便認出,霍梵音的車。


    趕緊敲幾下車窗,車窗降下,舅舅熱情洋溢招唿,“周周?”


    迅速出來,“你手機怎麽不開機?”


    周周摸出手機,“哎呀,這次真忘了。”趕緊開機。


    通話記錄一排,多少未接來電,她不敢數。


    心,一點點往下沉。


    舅舅壓低音量,“十七號白皮書剛下來,我跟梵音三天兩頭往軍三處跑,根本找不出時間,這不,下午又趕著過去,順道……”


    倏地,卡了話!


    周周順他視線瞄過去,霍梵音正筆挺挺往外。


    一絲不苟的側背頭,精致的五官,被軍裝勾勒的性感身軀。


    無一不完美!


    男人經過她身邊,淡淡丟了句,“晚上再跟你算。”


    大長腿一邁,鑽車裏,揚長而去。


    周周一句未來得及迴。


    激動,慌亂。


    各種情緒繚繞。


    一直等到夜裏十二點,霍梵音都沒來,周周有些急,又不敢打電話。


    十二點十分,門被敲響,她趕緊開門。


    入眼,霍梵音姿態閑適立著,額前發絲垂落,頗顯痞氣。


    遐想間,他已側身避開她進屋。


    周周慢條斯理關門。


    霍梵音外套隨性甩一邊,沙發上一坐,“關機那樣久,驍家人不找?”


    周周咬著唇,手指摩挲他大腿,“我下飛機給你打電話,打到自動關機,迴來太累就睡了,忘記充電。”


    她神態,一絲一縷。


    她動作,一勾一移。


    霍梵音這樣想。


    感情,這一切還是我的錯?


    瞅她一眼,她迴瞅你,那意思,悄無聲息暗示:對,全是你的錯。


    霍梵音捏她下巴,“這麽說,我這個因縱了你這惡果?”


    周周不語,就笑。


    霍梵音邊點頭邊提唇,重複著,“行,我的錯,我的錯……”


    反正,你不認錯,她不會認。


    你認了,她還是不會。


    事情,就這麽賴過去。


    周周舔舔唇,說正題,“舅舅說這幾天很忙?”


    霍梵音覆唇在她耳邊,“對,但可以抽時間送你迴蘭州,僅此!”


    周周並未退縮,摟住他脖頸,輕聲慢語,“軍長,可我不想空手而歸,我想把你帶迴去,你明明說讓我好好求你的。”


    霍梵音迴蘭州,於她來說,是顆定心丸。


    她不能就這麽撒手。


    霍梵音輕笑,撈她起來,視線鎖住她,“聽好,我沒迴蘭州的打算,再勾也沒用,你來北京,接待,廝混都行,其餘的,別想!”


    周周順著他的話往下,“廝混?看來軟芝小姐性子很烈,不然,您怎麽會還沒和她確定關係?要不要我去刺激刺激她?”


    霍梵音聽出她話裏的威脅,目光轉冷,“你試試。”


    他的語氣,逼迫性很強。


    像刀,像箭。


    淩遲周周心髒,又射穿了。


    周周驀地滯了滯,“我真試試,你會恨我一輩子嗎?”


    霍梵音一把扯開她,“我不會恨你,也用不了一輩子,一輩子太長。”


    周周沉吟數秒,心頭一緊,“是啊,一輩子還是拿來愛一個人好。”


    語畢,霍梵音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迅速接通,“軟芝,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宋阮芝輕喟一聲,“我聽聶阿姨說你這幾天會很忙,明天我給你和舅舅送午餐,行嗎?”


    霍梵音正欲迴話,腰身被箍地一緊,隻聞一聲誘至巔峰的嬌吟——‘梵音’。


    顯然,電話那頭,宋阮芝也聽見了,節奏都亂了,“你旁邊有人?”


    霍梵音蹙了蹙眉,沉篤道,“軟芝,我晚點會跟你解釋。”


    掛了電話,周周鬆開手,霍梵音悶了口氣,轉眸看她。


    她立著,乖著。


    眼神,懵著,純著。


    一時,霍梵音竟找不到話斥她,她嬌時,你被勾,乖時,你依舊被勾。


    歎一口氣,“周周,聽我說,驍權已經進入中段審查,無論你和他有什麽勾當,盡早離開,我會找靠譜的人幫你。”


    中段?


    周周眸框泛紅,“你上次說的後續是查驍權?不是終結胡猛案子?”


    霍梵音點頭,“上頭會放長線釣大魚,你可以趁此早做打算,夜深了,我先離開。”


    他不是沒看見周周的異樣,但他沒顧,拾起衣服便走。


    剛至門邊,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小臂被拽住,“能在這睡一晚嗎?我明天幫你向宋阮芝解釋一切,然後立馬迴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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