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孟半響無語,驀然他搖頭幽幽說道:“如果我一人的死能讓你擺脫痛苦,能夠挽迴兩族將士的生命,又有何不可?你隻管殺了我吧。”說完,昂然抬首,閉目等死。

    林珍霞躍下麟背,握刀的手也微微抖動。看著這個讓自己日夜相思的人,心中喜悅、怒恨、痛苦、溫柔、怨毒諸多心情翻攪夾沉,似乎要將她淹沒在這甜辣皆有的百味海洋。

    那把“連心”已經抵在天孟的脖子上,它不單單如銀月般美麗,更像月亮般冰冷,預示著死亡。但自己真的下得了手殺了眼前這個苦苦折磨自己,讓自己這些年來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又愛又恨的男子嗎?

    似乎又迴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自己和他雙雙坐在一顆大樹下看了一整晚的月亮,似乎他深情的話語依然還在耳旁:“我不會離開你的。珍霞,以後我們就離開這血腥征戰的地方,攜手天涯,比翼雙飛,過神仙眷屬的逍遙日子。再也不用煩惱。”那個時候自己真覺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的懷抱仿佛是最溫暖最讓自己踏實的避風港。

    也同樣是在那顆大樹下,自己依然清晰的記得他神神秘秘的對自己說有禮物送於她。當她睜開眼睛看時,沒想到所謂的禮物竟是和自己“彎月”一模一樣一把弧形刀兵。當自己知道這把神兵是他翻山越嶺,在南蠻荒地九死一生得到的時,自己當時別提多麽擔心了。雖然看他依然平安的在自己眼前,但心中卻始終不能平靜。一向冷傲要強的自己竟然在那一刻留下了眼淚。

    也同樣記得“連心”這個名字就是他取的。當時他一臉凝肅,說“連心”就代表自己和他不管相隔多遠,不管遇到什麽事,他和她的心卻始終想通,永不離棄。

    但是如今物是人非,自己早不是當年那個不知世事的懵懂女孩。想起這麽多年他給自己帶來的傷害,抑鬱在內心深處的怒火、委屈就如同幹柴遇上烈火,瞬間噴湧,猶如火山爆發,不可收拾。

    “殺了他!殺了他!他給你帶來的痛苦還不夠嗎?”心中一個聲音唿喊著。

    “他是你一聲最愛的人,你絕不能殺他!”另一個聲音道。

    “你和他之間本是段孽緣,現在應該是了結一切的時候了。千萬不能猶豫啊。”第一個聲音道。

    “不,你決不能殺他。你依然愛他,如果現在殺了他,以後你會更痛苦。”第二個聲音辯解道。

    如此內心不斷的掙紮思量不知過了多久,林珍霞突的大叫一聲,“連心”豁然刺入天孟的蛇腹,“噗噗”聲中,鮮血直流。

    天孟睜開眼睛,似乎不相信她對自己動手,但是看著那滴落地麵的鮮紅血水,心裏莫名的又感到一陣欣慰。“倘若我死真能讓她快樂無憂亦如往昔,那又有何不可?”不知為何,心中想到自己一死能讓她快樂一生,竟感到莫名的高興。

    林珍霞看著他溫柔的眼神,當下眼淚差點落下。強行定了定神,冷冷道:“哼,這把是你以前送我的“連心”我今天將他還你,不過我不會讓你這麽痛快的死去,那樣太便宜你了。”指了指不遠處被麒麟族俘虜的楚天地道:“等我從這小子口中知道了上古神功法典,到時我就要率領三軍將你們蛇之一族從六合抹去,到時我要你親眼看著你的朋友、子民一個個的在你麵前死去。我要讓你體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天孟剛才隻顧其他,並沒有注意道楚天地。現在看見,頓時驚訝無比,鍍腹傷口的疼痛一時竟也忘了。他急道:“你想把他幹嘛?珍霞你不能傷害他,快放了他。”

    林珍霞看他急切的摸樣,以她對天孟的了解當然知道他這種表現意味著什麽。可是她原本就有意氣他,自顧自道:“他很重要嗎?不過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我現在就要將他帶迴族中,讓他受萬蠱噬心之苦。”

    “不可以那樣!我是為了你好,珍霞。如果他有什麽不測也許你們會遭報應的。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著他去辦,他必去前往天脊山。”

    對於“天脊山”林珍霞當然知道。相傳那時上古的兩個大神戰鬥的地方,原先那座山的山峰筆直入天,任你真氣再強、騰雲術再好也不能登山山頂。但是經過兩個大神決鬥後,直入雲天的山峰就沒了。現在那座山上方圓萬裏都平整無異,寸草不生,像是被利器將整個山峰都劈斷了。就因為如此,“天脊山”也因此得名。

    從古典上還有記載說天脊山多兇靈神獸,其中更是兇險萬分。即使是修為再高深者也不敢貿然進入。這麽多年也不知多少英雄豪傑不信謠傳,涉險“天脊”但卻都是有去無迴。久而久之那也成了六合中最為兇險之地,遠甚火合“罹熔洞”、水合“螺海宮”等六合其他兇險之地。所以再林珍霞聽到天孟竟然說有事要叫這少年去天脊山時,繞是她身經百戰、臨危不懼,身體也不禁顫抖了下。

    凝神片刻,林珍霞情緒稍微穩定,道:“你不要危言聳聽!”看了看仍舊昏迷的楚天地,道:“就他那樣子還想去天脊山,你別嚇我了。你不就是想讓我放了他嗎?我偏不放。”不等天孟迴答,翻身躍上天星麒麟,喝使眾人朝遠處大營行去。

    天孟方才感到疼痛,一陣眩暈,倒在地上。

    當是時,林中奔出眾多蛇族英豪,看見天孟大長老倒在地上,都相繼跑過去攙扶。

    “大長老,大長老你醒醒。”眾人唿喊著。

    寇圓俯下身替天孟把了把脈,道:“大長老沒事,隻是失血過多昏了過去,休息幾天就好了。”當下叫眾人攙扶著天孟朝林間走去。

    燭蛇鳴等群豪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麒麟眾人憤恨不已。但煙塵滾滾,已然去的遠了。

    萬裏無邊的平原大地上煙塵四起,遠遠望去隻見一大片烏黑的螞蟻正在快速移動。臨的近了才看清那原來是大片麒麟正朝著北方一路狂奔。所過之處群獸辟易,百鳥驚飛。

    當先一隻麒麟龐大無比,全身覆蓋了碧綠的鱗甲,昂首披靡甚是神氣。而後一隻天星麒麟也比較龐大,其上一綠衣女子清麗出塵,宛如仙子。在這麒麟背上還橫亙著一個黑發少年。看那架勢似乎急於到什麽地方去。

    獸蹄如雷,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偶爾卷起一股沙浪直叫人嗆得口鼻難受。那少年伏趴在麒麟背上,張著大嘴似乎睡得正香。突然一股沙塵撲入嘴中,那少年猛的吸入頓時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少年頓時醒來,兀自罵了一聲:“真是倒黴,每次睡的香了就被這煙塵嗆醒。”當下坐正身子,迴頭看了那綠衣女子一眼,道:“這還要趕多久的路才能到達碧澤山啊?”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你那麽急幹嘛?急著去見閻王啊?”

    那少年嬉笑依舊,道:“早點到碧澤山把蛇族神功法典告訴你們,我也好早點脫離你們的控製。每天用那嗜血冰蠱將我身體弄的軟綿綿的極不舒服。我可不想每天像隻軟腳蝦任你們擺布。”

    這少年滿臉嬉戲不羈之色,必是楚天地無疑了。在看那綠衣女子出塵美貌,當下是林雯雪了。隻是他們為何會同坐一隻麒麟呢?自從楚天地從南際山被俘後究竟發生了何等事情?

    當日楚天地被俘,林珍霞為求神法秘術,暫時留了楚天地的小命,將他帶到黑鱗族的大營。然後連夜就命令三軍朝碧澤山迴退。頭一天還算順利,楚天地因為手蠱毒影響並未蘇醒,然當時趕路心切,也沒繼續給楚天地布蠱毒。其實,楚天地在中毒三個時辰後就轉蘇醒,聚氣察知原來體內大部分蠱毒已被去除,想必是“黑麒麟”的功效。而後楚天地有花了將近小半時辰將體內殘留的少數蠱毒全部驅除並且恢複了大量功力。但當時四處都是麒麟族的將士,楚天地不敢亂來,若再被捉到一次想必要脫身就難了。當下任閉目假裝昏迷。

    當天夜晚,麒麟族奔波勞碌,在野外紮營露宿。楚天地被綁縛結實,單獨擱置在一營帳中並且留守四個將士輪流看守。直至深夜,大部分人都已入睡,楚天地方自在營中想法脫身。那蟒繩雖粗大結實,但對於恢複真氣的楚天地來說卻簡單不過,三下五除二就將那繩索繃斷了。之後在營帳中又端坐練氣,等到真氣已經恢複道顛沛狀態,時間已然到了午時左右。

    楚天地看時機業已成熟,當下再不耽擱,悄悄溜出營帳。不想卻被留守一將士發現。楚天地知道現下不是戀戰之時,需得盡快脫身。所以故意示弱裝成一副無力之態。那將士見狀果然中計,雖不明白他何以解開繩索,但心中認為他中有蠱毒,和廢人並無太大區別,心下輕視,朝楚天地伸手抓去。

    當那將士的手離楚天地衣襟還有兩尺之餘時,楚天地猛然聚氣發掌,那將士隻覺真氣洶洶猶如大海波瀾,來不及抵擋,當胸轟然擊重,向後飄飛。不等他迴過神來,楚天地早已騰雲飛身而去。

    性命攸關,不敢怠慢,足足用騰雲術飛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下休息。響首顧盼,四周赫然是個叢林。楚天地凝神細辨,隻聽不遠處河水潺潺,心道:“飛了這麽久的路,想必他們也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當下踏步朝那河溪走去,待到清洗一番在行趕路不遲。

    走到小溪邊,楚天地伏身將整個頭浸在水裏。冰冷的河水更讓腦子清醒許多,當下有捧了點水喝了以使解渴。

    休息了這麽久當下不再遲疑,禦使真氣便欲再行趕路。不想剛一提氣,丹田突的一陣絞裂疼痛,眼前驀然一黑。楚天地倒吸一口涼氣,自知被人暗算,但卻想不出自己是什麽時候被人算計的。

    楚天地心道:“在那營帳之中我尚能禦使真氣,可為什麽這時卻偏偏……”突然額頭冷汗直流,心似是落到了穀底,驚覺道:“河水,定是有人在這河水下了毒。”轉頭四顧,在不遠的草叢裏赫然站出一個絕美的女子,碧衣仙顏不是林雯雪還能有誰?

    原來林雯雪夜間心事重重,不能入睡便出來散步觀星。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關押楚天地的營帳。剛想轉頭離開,卻看見了楚天地襲擊衛兵的一幕。

    當下騰雲跟隨楚天地,飛空半響,辨別方位,林雯雪得知楚天地必定經過一片樹林。以她天資聰慧料定楚天地必定在那停歇休息。當下繞路先行來到這片樹林在河水中投下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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