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終於來電話,聲音依舊陰陽怪氣,對女人他似乎從來沒學會認真,“清清,這些日子你想不想我?可千萬別說你不想我嘍,那是假的!哈哈哈……”

    我的右側耳朵立刻灌滿他幸災樂禍的笑聲,他的臉皮還是那麽厚,一點沒改變。聽上來他的日子過得很滋潤,也許他知道我在受苦受難,故意笑給我聽。我不刺激他幾句,他是不會知道自己有多麽可惡。

    “林大攝影師,你是真把你自己當英雄了,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你把一隻隨時都會爆炸的‘火藥筒’丟給我,自己夾著尾巴逃之夭夭。你現在還能保持這樣輕鬆愉快的心情給我打電話,佩服!佩服!”

    “噢!我忘了,咱倆可都姓林,你是林家女人,我是林家男人,現在林家寺廟有難,林家男人應該首當其衝。”他又想占便宜,掏個什麽“林家男人”的頭銜。

    “這樣吧,看來你是真遇上麻煩了,告訴‘林家男人’到底發生什麽事?‘林家男人’一定為你兩肋插刀。”這家夥掏到便宜不肯罷休,在電話那一頭一定得意地拍胸脯,我還能想象出他臉上浮起來的神氣勁。

    但我現在不能在“林家男人”問題上和他計較,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將發生在李正同身上的怪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述說一遍,最後,我有些無奈地強調:“教授被他整瘋了,我也快發瘋了。”

    電話那一頭隨即傳過來輕飄飄的聲音:

    “沒這麽嚴重吧!不就是照顧一個比自己大十來歲的男人嗎,當然,可能是有點委屈,要是換成我問題就解決了。”他根本沒把我剛才一大堆話放在心裏。

    “你是站著說話不會腰痛。”

    “哈!你可是自作自受。那石頭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去碰的嗎?教授不知道,你還會不知道?噢!我知道了,那可憐的男人,一定是為了討得美人歡……”

    “夠了,我沒時間和你說閑話。”我生氣地掛斷電話。

    腦子裏頓然一片空白,下一步我該怎麽辦呢?

    我承認向李正同隱瞞了實情,否則這家夥就是長八個腦袋都不敢去碰那石頭。可如果沒有人敢接觸它,我拿它迴來幹什麽?或許應該找地方深埋起來。心裏麵還是隱隱有些擔心,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一動不動地把它放在實驗室,時間久了總會露餡,一旦露餡後果不堪設想。真是一籌莫展,一塊石頭?它是一塊石頭嗎?它根本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不!比定時炸彈還要糟糕,我們對它一無所知,它卻可以隨時傷害我們,甚至愚弄我們。我們,一個是有一定知名度的物理學家,一個是所謂的心理學講師。我真感到羞愧!

    電話鈴又響起來,我拿起話筒,還是林輝,聲音總算認真起來。

    “開個玩笑,別生氣!其實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查資源,包括林家家譜,你想不想聽聽?”開始賣關子了。

    “快說!”我催促。

    “林家家譜中確有林永善這個人,當年他籌資建清虛庵一事在當地傳為美談,還有文字記載,隻不過內容不多。這個林大善人是個有名的孝子,可惜後代多數死於一場瘟疫,地方史料上是這樣寫的,指的就是清虛庵發生的那件稀奇古怪的事。你的祖輩好像有先見之明,早在光緒年間就離開老家遷居到這裏,不僅逃過一劫,還和洋人做起絲綢生意,賺了不少錢。這些事你爸爸應該告訴過你,我就不好意思多說了。你的家境……早五十年出生,你可就慘了,得讓我這又紅又專的‘林家男子’來救你。”

    “你就瞎吹吧!”我嘴上這樣迴敬他,心裏明白他說得就是事實,父親曾經很自豪地告訴我,他的爺爺也就是我的曾祖父,會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年輕時到過不少國家。後來卻沉迷於酒色,家道敗落。

    林輝並不搭理我的話,繼續說:

    “算起來,你爺爺是林家第十七代,你父親是第十八代,你是第十九代,要想把香火傳下去,你得找個林姓男子。哈哈哈!別……別生氣!千萬別生氣!我說的不一定是我,我也不一定像你說得那麽差,認識是需要一個過程。不急!咱們還是談正事,這一下該說王笑牙了。王笑牙失蹤的事,我去調查過,她消失得的確很奇怪,明明當天晚上左鄰右舍都看見她和她父親熄燈睡下,第二天一清早那間房子竟然人去屋空,連家具都搬光了,更奇怪的是那一年,她的父親也跟著她一起不見了。我懷疑他父親一定是死了,兇手就是王笑牙……”

    一聽林輝這樣說,我立刻打斷他,“你胡說!她怎麽可能殺自己的父親?我也知道她的秘密,她為什麽沒有傷害我呢?如果她想傷害我,她早就動手了。”我為王笑牙辯解,十多年前我怨枉她,現在我不許別人再去怨枉她。

    “這也是我感到困惑的,她為什麽會留下你?”林輝不解地問我。

    我想不到林輝也和我當年一樣執迷不悟。

    “可笑!我是她的朋友,她又不是殺人犯,留下我?這難道會變成一個問題?你除了發現這些無用的東西,還有什麽有價值的?”

    他停了一會,電話那頭靜靜的,這可不是他的風格,“現在還不

    好說,那石頭可能含有超常的能量,正被一種有智慧的生物控製,它在一定條件下會爆發,會像原子彈爆炸一樣,威力無窮,極具殺傷力。它還會再次生成能量,這是最不可思議。”

    “你是怎麽知道的?科幻小說裏?”我笑道。

    “難道你以為我這個攝影師隻知道怎麽拍照?”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我發現自己對林輝越來越依戀了。

    自從結伴走了一趟清虛庵,發現這個油腔滑調的男人心眼不壞,很能辦事,可礙於麵子,也不好將自己對他的態度,一夜之間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最好是他能主動對自己好一點。想不到一下飛機,他匆匆遞給我一張白紙,心不在焉地說了句,“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空聯係!”說完,就匆匆消失在人群裏,頭也不迴地把我扔在機場,我背著一隻大包,裏麵裝滿了我的衣服還有那隻笨重的木盒子,裏麵的那塊石頭讓我一想起來渾身發麻,我一路小心奕奕,生怕激怒了它,本可以坐大巴出機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偏偏選了一輛出租,那輛出租是我在太陽底下站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的。

    我把這筆帳記到林輝頭上,我一直不主動打電話也是為了出這口氣,可這會聽他一說,積在心裏的一團氣很快就沒了。反倒重又獲得對他的好感,是我誤解他了,看來他比我更留心這件事。至少林永善這個名字,我都沒在父親麵前提過,甚至如果林輝不說,我差點忘了。

    電話那頭的林輝不知為什麽一直沒說話,好像有另外一個聲音,他呆在家裏,也許還開著電視機,也許旁邊有另外一個人,也許是個女人,想過去就有些不快了,思路趕緊截斷。

    “喂!你聽見嗎?”我催促。

    “聽見了!聽見了!剛才有人在敲門,不知發生什麽事,現在又敲了,大概是隔壁鄰居家的,不去理他,你當然是最重要的。我想……也很擔心,萬一傷害到你……,實在沒辦法,不妨轉移地方,把它深埋到附近山中,也免得有人再去碰它,你看呢?”林輝講這些話時,竟有些吞吞吐吐。

    “我……好吧!”我猶豫著答應下來,雖然我很不甘心就這麽讓它沉入到泥土裏,但眼前麵除了接受林輝的建議,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放下電話,心裏踏實許多,盡管電話那一頭的男人言語輕浮,辦事卻極有頭腦,想到他剛才吃力地說了一句“也很擔心”,這話沉甸甸的,似乎和他的為人不相稱,是真是假先不去管它,反正讓我聽著挺有滋味的。長這麽大,除了父親,有哪個男人為我擔心過?我迷惑了一陣,隨即提醒自己,這個男人隻能是作玩伴,幫手或朋友的,就憑他對所有漂亮女人的殷勤勁,我就不能真當迴事地把他放在心裏。

    林輝在電話地主動提出要過來,說等處理完手頭事情,馬上趕到,最遲五天後出現在我眼前。

    “讓我們一同把那塊“害人精”打發到泥土深處,最好藏進地殼裏。怎麽樣,開不開心?”

    “什麽開不開心?”

    “你馬上要見到我了,開不開心?”

    “開心?我現在怎麽知道,不是還沒見到你嗎?等見到你以後我再告訴你。”聽到他那頭“噢!噢!”的不清楚嘀咕什麽,一定是不滿意我的迴答。

    因為期待著林輝到來,日子變得充實起來,心情也輕鬆了許多,這個男人的出現,至少會緩解麵前沉重的生活。

    第二天,當我再次麵對李正同教授傻嗬嗬的模樣時,我的臉上還浮著笑容。李正同一見我朝微笑,也就跟著我笑,“看出來啦!你心情很好,嗬嗬嗬!”他笑了幾聲,眼睛使勁朝我翻,雙用比劃繼續說:“我昨晚上使輕想,又想起一件事,我是看見……真的看見,你可千萬別害怕,那石頭……裏麵住……住個人,是個女孩子,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她的名字,這個人的聲音……像……你的,我想起來了,是在叫王……王……”

    我睜大眼睛,接口道:“王笑牙!”

    “對了!對了!”他摸著自己的腦袋開心地笑起來。“我也糊塗了,明明聽到你的聲音,可就是找不到你。你怎麽也在那裏麵?你是什麽時候跑進去的?躲在哪裏?”

    幾天以來,他總算能想起點什麽,也算我沒白照顧他。我微笑著拍拍他的頭鼓勵他,接著想!拚命想!

    他又孩子似地眨了眨眼睛,搖搖頭。

    他的話讓我堅信這塊石頭一定和王笑牙有聯係,我的夢也不會是簡單的巧合,我有種預感,自己正被控製著,陷入預先設計好的圈套裏。

    究竟是什麽圈套呢?

    石頭裏有王笑牙的身影!教授是這個意思嗎?太離奇了!我怎麽能不去看個究竟呢?我控製不住自己越來越激動的心情,我不能放棄最後一次機會,在我和林輝將它深埋入地下前,我一定要自己親眼看到。

    傍晚時分,天色暗淡,陰雲密布。我守在辦公樓裏,透過窗子,我觀察著實驗室周圍的動靜,一直等到保安巡視完畢,手執一大串鑰匙悠閑自在地踱方步離去,我才悄悄下樓靠近實驗室。實驗室四周的東青樹正茂密得可以當遮陽傘,沒有人發現我。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勇氣和力量,心髒狂跳,思想被某種渴望牽引。實驗室的門順利打開,又自動合上,我走進李正同的實驗室,門鑰匙原來一直掛在李正同的鑰匙包裏,和我給他的保險箱鑰匙放在一起,李正同如果清醒過來,一定會為我的偷竊行為大發雷霆。這是我第二次善自闖進他的實驗室,我給自己找到的理由是我有這個權力了解和教授健康有關的一切,不管怎樣,我現在是他的指點監護人,我還是心理醫生。如果被人發現,我可以平靜地作一番解釋,聽到“哢嚓”一聲,門鎖上的聲音,我有一種偷襲成功的喜悅。我該怎麽告訴林輝,說我在夜深人靜之時,兩次闖入實驗室,與那塊可怕的魔石共度良宵。我真想看到他臉部反應,現在看來,他的反應對我來說很重要。他一定會說,“你就一個人使勁吹吧!反正誰也沒看見。”

    和第一次一樣,實驗室裏有一種與世隔絕的靜,空氣裏依舊細細地散著古怪的氣味。我站立片刻,慢慢適應光線,又輕輕地唿吸,像品嚐地窖裏百年葡萄酒般,沒錯!是古墓的氣味,空氣穿越厚厚的地層陰冷地進入然後被儲存起來慢慢發酵,是這種氣味!清虛庵地下空穴的氣味!這裏怎樣會有這種氣味?

    一定是它帶來的,那石頭還是和原先一樣,安靜地躺在玻璃容量裏,沒有絲毫異樣。我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再睡著,我的眼睛必須分分秒秒都盯住它,直到我盯出王笑牙的影子。一想到王笑牙,我就熱血沸騰,好像自己頃刻變成一個無所畏懼的英雄,哪怕她被惡魔所困,我也會不顧一切地救她出來。

    起風了,我聽到外麵冬青樹的葉子起勁地撲打,發出很響的劈啪聲。我不由地打了個寒噤,我是害怕了嗎?我幾乎能感到心髒劇烈地跳,唿吸微微開始急促,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激動還是恐懼。

    空氣裏陰冷的氣味在悄悄浮動,它是有形的嗎?我仿佛能感覺到它時而凝聚時而解散的形體,四周圍安靜得令人窒息,我有些恍惚,像重又迴到清虛庵的空穴中。這時,外麵開始狂風大作。我起身走到窗口,望外剛才還紋絲不動的冬青樹,此刻猶如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狂歡的披頭散發的舞女,場麵令人不知所措。這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黑夜,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自己如果這個時候迴去,恐怕已經太遲。

    正想著,眼前猛地一閃,一道刺目的光芒照亮窗外那一片癲狂的“舞者”冬青樹,這慘白的光把一切照得鬼影子般嚇人。

    我一時僵立在窗口,腳步竟無法移動,剛才那道光,讓我朦朧中仿佛看到王笑牙的身影,一閃而過,迅速消失在雷電轟鳴的黑夜。

    是她嗎?我緊緊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前一片黑暗。是幻覺,內心渴望過於強烈引起的視覺錯誤。

    這時,身後傳來一種異樣的聲音,我猛地迴頭,不禁大吃一驚,咦!實驗室到哪裏去了?身後如變魔術般變出一個明亮的世界,是一片風光秀麗的山水,這不是電影也不是畫卷,完全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個真實的世界在我眼前跳動,不!是在移動,朝著某一個神秘的方向快速地行進,同時,我感到自己的身體也跟著動起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牽引著我,我跟著它的方向和速度,我象坐在一種透明的飛行器上?時速200公裏,大腦完全失去對身體的控製力。

    四周圍一片雲霧繚繞,空氣中有流水的氣息,是瀑布!水呈霧狀在空中散開,我伸手撫摸自己的臉,濕漉漉的沾著水珠。我不是在做夢,我真的已經走出實驗室,來到另一處我似乎在夢中經常看到的地方。一條蒼翠欲滴的峽穀,岩石被流水衝洗得溜光發亮,一股轟鳴聲穿越層層濃密的樹叢,隱隱傳來,是水聲,巨大的水。那股牽引著我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我停止行進,我的雙腳仿佛踩到大地上,有泥土和水的感覺。

    我抬起腿,還沒有邁步,身體竟輕盈地飄起來。原來我能飛翔!

    我試著展開雙臂,我的雙臂竟像翅膀一樣張開,承載著我的身體向前飛去。

    腳下是如海洋般的森林——一種針狀又柔軟的樹木,綠得刺眼,一直延伸到我望不到的天盡頭,風吹送著我,空氣在我身體兩側舒暢地流動,一切如音樂般美好,令人陶醉。我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快活地想發出聲音,我變成仙女了嗎?我快活地朝著腳下的群山大喊,群山間真的響起我的聲音,這聲音在我耳邊迴旋……迴旋

    “好玩嗎?清清。”一個聲音突然從空中飄來。

    我大驚失色,這音色聽起來應該是清脆、甜蜜的,怎麽會讓我突然之間心驚肉跳呢?我緊張得東張西望,我知道在我視力所及的空間根本沒有人的影子,這就是我為什麽害怕的原因,聲音那麽清晰地傳入耳中,而我竟看不見對方。

    “你在哪裏?快出來!”我朝著空間大喊。

    “嗬……嗬……嗬……!你看不見我嗎?清清,我是王笑牙。”那聲音興高采烈地應答。

    我一下子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從胸膛裏蹦出來了,王笑牙!你原來躲在這裏,我找得你好辛苦。

    我朝著那聲音迎上去,很快我進入到一片白茫茫的雲霧中,除了我自己,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停在半空,一下失去方向。

    “我什麽也看不見,王笑牙,你到底在哪裏?”我焦急地大聲問,我的身體就像風箏一樣飄浮在半空中,竟然不墜落下去,這真是天大的奇跡。

    “跟我來,快點!”聲音催促著我,不容商量。

    我隻有跟著聲音朝前衝,我的雙手伸向哪裏,身體就會朝著那方向飛翔,風在耳邊“嘩嘩”作響,穿在身上的衣服是父親從國外帶來的“沙魚”牌黑色休閑裝,被風吹得緊裹住身體,讓我看上去像蝙蝠俠,也讓我清楚地意識到我不是在做夢。

    我緊緊追隨著那個聲音,它不停地在我耳邊響著,快來!快來!真是王笑牙的聲音。聲音在空中迴蕩,如同一股旋風,吸引著我朝雲霧深處飛馳。這場景讓我仿佛迴到從前,春天的校園裏一群女生在蕩秋千,王笑牙在推我,她在我背上輕輕一拍,秋千載著我一下飛得好高,我閉著眼睛大聲叫起來,我飛啦!我要飛啦!……我真的鬆開雙手,身體一下從高處墜落下來。有人像被追殺一樣尖叫起來,我一下驚醒,驚得渾身發冷,我怎麽會鬆開雙手?我離開了那繩子牽著的木板,我的身體沒有飛起來,而是俯衝下去,下麵是被雨水衝洗得光滑又堅硬的石頭,我的身體就要和石頭碰撞……誰在哭?是陸小玉嗎?她膽子最小。完了!很快我就失去知覺,骨頭碎裂疼痛鑽心,我真想立刻失去知覺。什麽也沒有發生!落地的一瞬間,我的身體好象化作羽毛,輕盈得連我自己都嚇一跳,可當我一著地,身體又恢複重量。在一片驚歎聲中,我的目光找到王笑牙,她站在人群裏,大眼睛一閃一閃地看我,嘴角含著一絲神秘的微笑。這一刹那,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我知道創造奇跡的不是我,是王笑牙。

    在我充滿疑問的目光中,她轉身離開人群。

    她究竟是誰?她向我隱瞞了什麽?她究竟到哪裏去?……

    此刻,我一定要追上她。這些纏繞在我心裏多年的疑問,我一定要得到答案。

    雲霧散去,一座如寶劍般鋒利陡峭的山崖跳入眼簾,那山崖仿佛隨時向我俯衝過來,我被它的挺拔和尖銳嚇一跳,呆呆地仰頭觀望。山崖上沒有一棵樹,連雜草也沒有,隻有被磨礪得異常光滑的石壁,以高不可攀的姿勢挺立著,石壁上漸漸現出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形,我一眼就認出是王笑牙,她怎麽會鑽進石頭裏?我突然感到頭一陣眩暈,忙俯下身,卻見山腰處一道耀眼藍光射出來。隻見王笑牙的身形瞬間化作一條閃亮的光芒,如流星般穿入山腰,山腰間有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威力無比,瞬間吸去所有光芒。天空立刻烏雲密布,狂風大作,剛才的山水美景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周圍陷入一團漆黑,我一下墜入黑暗中,驚慌失措的我大聲喊著王笑牙的名字。

    “王笑牙……王笑牙!”這是我的聲音嗎?怎麽象蚊子叫一樣輕,我使出全身的力氣,還是不行,根本無法抬高我的音量。我怎麽啦?我失聲了?天地在旋轉,地動山搖,我失去方向,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哪裏是出口。

    我漫無目標地遊蕩在黑暗中,頭腦昏沉沉,一陣困乏襲來,我的身體失控朝一個方向傾倒,我一下意識到我已經失去飛翔的本領,我成了一隻可憐的折斷翅膀的鳥,就要墜入深淵了!底下不是近在咫尺的石頭,而是萬丈深淵,腦子裏現出“死”的念頭,我必須抓住什麽讓身體穩住,可我的身體還在墜落,可怕的墜落,天地旋轉,我失去了知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怪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賀靜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賀靜文並收藏怪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