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能把蘭山利用上,這個人確實心思詭譎,城府頗深。」


    喬昭托腮不語。


    「在想什麽?」邵明淵酒醒後笑意溫和,全然看不出先前痛苦不堪的樣子。


    喬昭見了卻更覺心疼,沉吟道:「我在想,西薑勇士夜探黎府是在三更半夜,對方如果早有陰謀,如何那麽巧就剛好在晨光把西薑勇士扔到大街上之後痛下殺手呢?除非——」


    「除非那人本就暗中監視著黎府。」邵明淵接話道。


    喬昭心中一動:「庭泉,我想到一個人。」


    喜歡派人監視她家,被她發現好幾次還鍥而不捨,除了江遠朝還能有誰?


    「你想到了誰?」


    「江遠朝。」


    聽到這個名字,邵明淵神色明顯冷了一下。


    他不認為錦鱗衛有監視黎府的必要,如果真的是江遠朝,那他隻能歸為那人的私心。


    喬昭站了起來:「我去找他!」


    邵明淵伸手把她拉住:「別去。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你去找他,他怎麽會承認呢?」


    喬昭坐下來,勉強沖邵明淵笑笑:「是我衝動了,或許也不一定是他。」


    「不要緊。」邵明淵抬手撫了撫少女柔嫩麵頰,眼中冷光湛湛,「是誰並不是最重要的,對方的目的既然是想通過蘭山的手把我的真正身世揭露出來,那就來吧,看到最後是他能達到目的,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翌日清晨,天是陰的,邵惜淵給靖安侯磕了個頭:「父親,我走了。」


    靖安侯把他扶起來,眼中滿是慈愛與不舍:「走吧,走吧,記得多聽管家的話,出門在外不比家裏,不許調皮搗蛋。」


    能夠去嚮往的書院,又是第一次離開家門,邵惜淵這個年紀的少年無疑是興奮的,臉上並無多少離別的愁緒,笑嘻嘻道:「父親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調皮搗蛋呢?等到了七八月份書院放假了,我就迴來看您。」


    「好,趁著天色還早趕緊走吧,別趕不上客棧。」靖安侯目不轉睛望著幼子,見他臉上全是興奮與期待,暗暗嘆了口氣,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會意,開口道:「侯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三公子的。」


    邵惜淵在老管家陪同下上了馬車,靖安侯站在原處望了許久才默默返迴。


    過了幾日,靖安侯世子夫人王氏帶了長子東哥兒離開侯府迴娘家給父親賀壽去了,偌大的侯府瞬間冷清下來。


    西薑恭王天天追著三法司不放,要他們交出殺害西薑公主的兇手。


    三法司焦頭爛額,案子卻沒有什麽進展,這讓他們甚至生出一種衝動,幹脆把事情推給冠軍侯算了,反正現在外頭的人已經認定了西薑公主是冠軍侯殺的,而冠軍侯底子硬不怕背鍋。


    當然這樣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就在三法司沒有什麽頭緒的查案中,明康帝出關的日子終於到了。


    憋了一肚子火氣的西薑恭王正準備找大梁天子狠狠告上一狀,一件震驚世人的事發生了。


    冠軍侯居然是二十年前因勾結叛賊被全家處決的鎮遠侯遺孤,而他殺害西薑公主的目的就是為了挑起大梁與西薑兩國爭端,讓大梁陷入戰亂,好替父報仇。


    明康帝很快就下旨把冠軍侯與鎮遠侯全家打入天牢。


    西薑恭王聽到這個消息後都懵了,摸著下巴想:大梁天子該不是他們西薑派來的臥底吧?這就把令他們無比忌憚的冠軍侯給收拾了?幸福來得這麽突然,他真的好難適應!


    嗯,算起來舞姬也快到了,目前看來似乎派不上用場了。西薑恭王滿心喜悅嘆口氣,頗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遺憾。


    靖安侯府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眾多錦鱗衛把侯府圍得水泄不通。


    「你們放開我!」靖安侯世子邵景淵拚命掙紮開錦鱗衛的控製,衝到靖安侯麵前,聲嘶力竭問道,「父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靖安侯麵色平靜,緊繃唇角一言不發。


    「父親,您說話啊!邵明淵為什麽成了亂臣賊子的遺孤?他不是您的外室子嗎?」


    見靖安侯依然不做聲,邵景淵幾乎要抓狂,把追過來的錦鱗衛推搡開,大聲質問:「父親,您為什麽要收留亂臣賊子的遺孤?您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害死我們全家人?」


    靖安侯閉了閉眼,沉聲道:「明淵不是亂臣賊子的遺孤。」


    邵景淵眼睛一亮:「邵明淵就是您的外室子對不對?父親,那您和他們說啊,什麽亂臣賊子和咱們侯府沒有關係,他們憑什麽抓咱們?」


    一隻手搭在邵景淵肩頭:「好了,邵世子,有什麽話你們父子可以在天牢裏慢慢說,現在不要耽誤我們辦事了。」


    「你走開——」


    邵景淵伸手去推那名錦鱗衛,那名錦鱗衛神色冰冷,照著邵景淵肚子就踹了一腳,冷笑道:「邵世子,我們錦鱗衛可不是侯府的下人,容得你撒野!來人,把他帶走!」


    邵景淵被幾名錦鱗衛按著掙紮不脫,扭頭嘶聲喊道:「父親,您說話啊,您和他們解釋啊!」


    靖安侯嘴唇顫了顫,一字一頓道:「鎮遠侯不是亂臣賊子!」


    邵景淵臉色猛然白了,一臉絕望。


    「帶走!」


    冠軍侯府大門四開,黑壓壓站了一群手持繡春刀的錦鱗衛。


    拔出的繡春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令看熱鬧的人們瞧著膽寒,但這依然阻止不了他們瞧熱鬧的天性。


    邵明淵麵色平靜從府中走了出來。


    江遠朝站在他麵前,淡淡笑道:「侯爺,今日得罪了。」


    邵明淵冷冷目光在江遠朝麵上轉了轉,一言不發往前走去。


    江遠朝臉上笑意一滯。


    冠軍侯這是不屑於與他說話?到了這個時候,他真不知道這人還有什麽憑仗能如此淡定。


    「姐夫,姐夫——」府中追出個女童,錦鱗衛欲要阻攔,在江遠朝示意下收迴手。


    喬晚跑過來,拉住邵明淵衣袖:「姐夫,他們為什麽抓你?」


    邵明淵低頭摸摸喬晚的頭:「晚晚不要擔心,乖乖在家裏呆著好不好?」


    「姐夫,你會迴來嗎?」


    「會的。」


    喬晚強打精神露出一個笑容:「姐夫放心,我會乖乖呆在家裏,不讓你擔心。」


    「侯爺,請吧。」江遠朝嘴角含笑道。


    他一轉身,便看到喬昭站在不遠處,不由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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