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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陝西西安秦王府內,陝西參政周嘉生已經在前院等待了好一會,可是久久不見王府中人前來傳喚,隻能急的來迴渡步,好生煩惱。


    “哎,左右是為了秦王府的安危,要是不出銀子,我便走吧,何苦受此屈辱來著。”周嘉生暗地裏給自家尋找出路,可是這理由實在是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他手中拿著一份各地上報的戰報,實在讓人看了揪心。


    聖天子崇禎四年十一月初七,賊破三水,侵入西安府。


    聖天子崇禎四年十一月十一,賊破蒲城,殺官軍一所,俘三百,餘者盡走。


    聖天子崇禎四年十一月十五,賊破同官,守備操守官舉城投降,未動一兵一卒。


    聖天子崇禎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也就是前日,賊兵前鋒出沒在富平城下,守軍兵少,惶惶不可終日,以六百裏加急星夜向西安府求援。


    可是當日河套林丹汗進犯,陝西三邊總督洪承疇帶走了各府各州的遊擊正兵營和奇兵營主力精銳,各地駐守的盡皆是軍戶衛所兵馬。


    哪怕不通軍務,周嘉生也知道,這些軍戶兵馬,看著光鮮,實則酒囊飯袋,根本不能上陣殺敵,現在遇到稍微精銳些的賊軍主力,無不是望風而逃,就這幾日,陸續抵達西安的逃亡百戶和千戶就有數十人之多。


    這在以往,簡直是聞所未聞,可是現在,誰也顧不得談論這些了,更別提治罪了。


    “周大人,我家王爺正在聽曲,無暇見客,還是等明日再來吧。”王府的管家出了院門,看見周嘉生仍舊停留在原地,頓時不喜,但是還是上來說了這麽一句。


    “啊?”周嘉生暗自氣憤。跺著腳道,“王爺啊!賊軍距城池不過百裏之地了,迫在眉睫,怎的王爺還有心思聽曲?!”


    “剿滅賊人。乃是地方官府的責任,何來推給我家王爺!”那管家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王爵貴為超一品,管家起碼也得混個六品官當當吧。


    周嘉生一聽這個。頓時無語,可還是掙紮著出口道,“實在是地方官府無能為力了啊。”


    又將戰報遞了上去,可是那管家根本不屑一顧,推搡著道,“大人還是請迴吧,這等軍務大事,我也瞧不明白,反正王爺說了,這等地方俗事。就不要找他了。”


    “豈有貴為朝廷王爵,不理朝廷之事的理由!”周嘉生抱拳對著東邊行禮之後,想著要是破城,自己也無法幸免,索性豁出去了,“西安重地,而今隻有衛所兵馬一千五百人,不能抗賊,現王爺不理,屆時城破。無非玉石俱焚罷了。”


    “哼!若是如此,你等地方官員,一個也逃不開。”管家哼哼了幾句,嚇唬誰呢。


    “你這廝。端的無禮!我不與你多說,我要麵見王爺,曉以利害!”周嘉生怒極,就要強闖,可是王府的侍衛得了示意,立即上來。將他圍住。


    那管家冷笑一聲道,“放肆,王府重地,即便三邊總督洪大人到了,也得規規矩矩的,你一介朝廷四品文官,難道吃了豹子膽不曾!竟敢在王府放肆。”


    “我乃朝廷欽命陝西參政,為官一任,誰敢動我!”周嘉生氣惱急了,若不是想要調動陝西秦王護衛三衛和錢糧,他豈會在這裏受委屈,但是一想到秦王不肯出手,那他迴去也隻有抹脖子一條路了。


    “擋迴去!”說實話,這管家也不敢對周嘉生怎樣,可是又不能任由他闖進去,就隻能吩咐侍衛,將他奮力往外推著。


    周嘉生一介文官,哪裏有這個力氣,壓根就不是對手,被幾個侍衛推搡著,直接出了府門,那些個下人得了管家的示意,瞧他的模樣仿佛瞧見了瘟疫,各個躲閃開來,見他出了府,頓時將府門緊閉,任他如何叫喚都不理會了。


    “蒼天啊,開開眼吧。”周嘉生雙手高舉,滿臉淚痕,閉上雙目,跪在地上搖頭晃腦,“無道秦王,休為王爵,食君之祿,與國無用啊!”


    說著,又歎了口氣,竟然在王府門前嚎嚎大哭起來,實在是讓人側目,臨近有那過路的路人瞧著這穿著朝廷官袍的人哭泣,頓時不敢逗留,紛紛拔腿就走,那年月,可沒人願意看這等熱鬧,一個不好,就是惹火上身。


    沒瞧見那官員的隨員都上去勸解了麽。


    “大人,如此失態,有失體統啊。”西安推官同他一道前來,但是位卑而權小,沒有資格進入王府,此刻見他出來,就是這般作態,心知壞事,但是也不得不上來勸慰一番。


    “介撫,休要管我,完了,一切都完了啊。”周嘉生看著來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實在他心中堅守的操持,已經被擊打的粉碎。


    同為朝廷治下,秦王身為第一等的親王,竟然對朝廷之事不聞不問,實在讓人寒心,但西安的城防,必須要秦王插手,才能確保安全,現在走入死胡同了。


    “怎樣?周老兒,走了沒?”正欣賞著戲曲的朱存樞,貴為當代秦王,可是作為卻讓底下人不齒,此刻見管家進來,麵帶笑容的詢問道。


    管家內心底不知在想些什麽,瞄了一眼搭台唱大戲的戲子,才沉聲道,“迴王爺的話,周大人離府去了。”


    見朱存樞沒有繼續發問,管家似乎有幾分納悶,仗著自己往日裏的情分,湊上去低聲道,“王爺,西安的城防。”


    “什麽城防,你一介下人,多說什麽!”朱存樞一聽,頓時怒了,連聽戲的心思也淡了下來。


    管家得了這頓訓斥,頓時埋頭告饒,“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算了,沒工夫搭理這些俗事。”朱存樞從身側取了一盞茶,慢騰騰的享受了一番,見他還呆在身邊,頓時怒道,“還不滾下去。”


    “是,是!”雖然入冬時節,天氣漸寒,但是管家的冷汗仍舊止不住的流下來,聞言趕緊弓著腰子退了出去。


    “咿呀呀~~”朱存樞就著戲文唱了一嘴,可是很快就唱不下去了,看著管家遠去的身影,止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人呐,為自個活著,還是為朝廷活著,可是大有講究啊。”


    不得不說,朱存樞並不蠢,道理他都懂得,可是誰讓他是秦王呢。


    秦王者,古之諸王首,握有天下關中精銳,進可問鼎江山,退可偏安一方,雖然在大明朝,宗室不掌兵權,但是諸王還是得小心翼翼的過活,不然指不定哪天,錦衣衛和番子就到了。


    今上是個什麽性格,這幾天,大夥都陸續瞧出來了,說刻薄寡恩,翻臉無情還算是輕的。


    就提今日之事,秦王府的確多的是錢糧,也有名義上的三衛兵馬在冊,精兵無數,可是別看現在這般威風,還能安靜的聽曲,可一旦從了陝西地方官員的話,出人出錢,打垮了流賊,那今上的性子便要發作。


    地方藩王,勾結文武,豈非作亂的先兆?一旦問罪,秦王府如何自處?這銀子和人馬,不出也罷,難道西安大城,還擋不住區區流賊?況且還有洪承疇所帶的三邊主力精銳,難道他坐視自己被流賊俘虜?!


    不得不說,朱存樞想的是一點都不差,秦王府已經位極人臣,富貴逼人,何必多做什麽,此刻是一動不如一靜,免得引來無端猜忌。


    也就是西安現在的消息不順暢,韓王的下場還沒傳到這裏,而且大夥對賊軍的實力估計,還停留在紙麵上,要是讓秦王知道具體情況,此刻別說是聽曲了,哪怕將美貌天仙之流擺在他麵前,他也坐不住了。


    “怎樣?秦王他老人家答應了嗎?”一迴到陝西布政使司衙門,一眾同僚都湊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絲毫沒有以前的官威架子。


    “未有,秦王一毛不拔也。”周嘉生哼了一聲,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再也不發一言。


    “啊?!”有那知情的官員頓時驚唿出來,叫道,“西安城內,兵馬不過千人,錢糧緊缺,秦王殿下又不願搭理,這可如何是好啊!”


    “周大人,您麵見秦王時,瞧出殿下是否一點情麵都未給予?”有不甘心的官員,企圖從他這打聽出些什麽消息,不死心的湊上來問道。


    周嘉生迴憶前後,冷然道,“秦王坐視諸位,自生自滅!”


    這話說的是極重,往日若是被同僚聽見,不告他一個不尊王爵之禮才怪,可是今日,卻沒有任何一人提出異議,全是倒吸冷氣的心思。


    “快發報三邊總督洪大人,讓他率軍迴援吧,不然陝西就要完了。”有官員悲憤的喊叫道。


    “已然無用也,外有蒙古韃子寇邊,內有數十萬流賊作亂,陝西無救也。”有瞧出實情的官員,唉聲歎氣了一句,實在是被自己可能的結局嚇怕了。


    “大夥各自迴去辦公吧,不要留在此地逗留了。”年邁的陝西布政使無力的說了一句,隻是手頭帶倒了一盞茶杯,摔在地上,立即摔得粉身碎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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