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簡寧的說法,他是一個講規矩的陰人,暗地裏下術,要害林奕,是事出有因的?


    我說:“林奕哪裏得罪你?”


    我不太明白,林奕的生活作風是很不保守,對性的方麵比較開放,但她的性格膽小軟弱,是連一隻雞都不敢殺的膽小女人,怎麽會得罪別人?


    李簡寧冷笑說:“膽小,就不代表沒有殺過人,我的三個義子,被她親手所殺,所以,我要給她下一個術。”


    “林奕,殺了你的三個義子?”我問李簡寧。


    如果真是他說的那樣,那麽這個仇怨是很大,我不方便出手。


    李簡寧說:林奕現在在哪兒?是在你哪裏?來求你救她?


    我說:是!人現在的確在我這裏,牙齒裏的牙蟲蠱,我不是沒有辦法弄,但是我想問一個事情的因果,於是我就通過了一些朋友的關係,找到了你。


    弄蠱蟲,我也不是沒有手段,不是沒有這份能耐。


    之前我就幫蔣美麗,紋了一隻吃蟲的神鳥——重明鳥,把一屁股的蛔蟲,簌簌的從屁股趕了出來。


    現在自然可以依樣畫葫蘆,紋一隻重明鳥,把嘴裏的那些牙蟲也趕出來。


    “我勸你不要動她嘴裏的牙蟲。”


    李簡寧似乎一下子有些沉默,說:“你看,這樣如何?明天一大早,我做飛機去你那兒拜下山頭,既然你想插手這個事情,那麽我就和你談一談,這個事兒,我們雙方該怎麽處理。”


    我擲地有聲的道:那麽,恭候大駕!


    “放心,你的做法很讓我欣賞,要破我下的蠱術前,先跟我劃下道來.......尊重是相互的,你是一個守規矩的陰人,你要和我講規矩,我便和你講規矩。”李簡寧笑了笑,豪氣的說:還有,我要看一看這一代程家刺青的傳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又和他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白小雪問我說:“怎麽樣了?”


    我說還行,雙方語氣都有些衝,卻沒有談崩。


    白小雪淡淡的笑著,說:“行走江湖,自然要認識很多各行各業的陰人,這才叫進了陰行,入了陰行江湖的圈子,而李簡寧,是一個很古板,很固執的老派陰人。”


    我說:什麽叫老派陰人?


    “就是很死板的人,守著古代陰行圈子裏辦事的各種規矩,和這種守規矩的陰人打交道,很費勁,不過也不用勾心鬥角。”白小雪坐在輪椅上,說:“這李簡寧家,是古代的赤腳醫生,會很多陰陽藥理,玩蠱蟲很厲害的高手,不可輕視.....他不缺錢,平日裏都是自己的徒弟,坐鎮在自己巷子的牙醫診所裏,自己遊山玩水,繼續當一個赤腳醫生,遊方郎中,到處給看對眼的人治病。”


    我聽到這,覺得這是一個很逍遙自在的人,如果我有錢了,財務自由了,我也不盤在店裏,到處去走走看看。


    白小雪說:“我雖然給了你電話號碼,不過,不要說我在這裏,我已經出了廣州陰行的江湖圈子,我不希望他們來找我。”


    我點點頭。


    然後我抬手給林奕打了一個電話,我對她說:“給你下術的那個高人,我找到了,我也給問清楚了,他說你殺死了她的三個義子,這個事情你有沒有印象?


    “程先生,你可真是高人啊,這一下子,就給我查到是誰給我下的蠱術了?”林奕十分激動,特別的高興,卻連忙迴答道:“但是殺人.....我怎麽可能殺人啊?我連一隻雞都沒有殺過,還親手殺了三個人?對麵肯定是故意請來害我的人,說的謊話。”


    我說你確定沒有?


    林奕十分堅定的說:我對天發誓,沒有!


    她說沒有,這信誓旦旦的語氣不像是在說話,但是李簡寧,又為什麽說她親手殺了自己的三個義子?李簡寧是一個古板守規矩的老派陰人,應該不會沒有理由就憑空害人。


    這雙方的恩怨.....


    我不明白。


    不過我知道,明天中午的時候,就能真相大白,我讓林奕安心等待,說:我準備和那個給你下術的陰人交涉一下,你先別急。


    既然李簡寧願意過來談判,那麽這個事就有和平解決的可能。


    這事情,就等明天了。


    “怎麽樣,這生意做得還順暢吧?”白小雪平靜的說:“你現在算是正式入了圈子,開門做生意,以後不僅僅要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還要和同行有交集。”


    我說我現在有些習慣了。


    畢竟這個世道,不再是古代那打打殺殺的陰人江湖了,很多事情,除非有直接的利益關係糾紛,不然很多都是能和平解決的。


    我把白小雪的輪椅推著,在附近的幾條商業街轉了一圈,和她聊了很多,然後把她送迴了醫院。


    迴到店裏的時候,店裏已經沒有什麽客人諮詢了。


    苗倩倩累得渾身發汗,說:“我們新店開張,那麽大的聲勢,人人都看著我們呢,就剛剛,有幾個會刺青的小夥子刺青師,說要來應聘,問我們薪水能有多少,我給開了一個八千塊的底薪。”


    我愣了愣,那麽快啊?


    “八千塊底薪,還帶有刺青的提成,人家能不來嗎?我們的眼界要不一樣咯,以後咱們小遊哥兒是大老板了,手下一群打工仔。”趙半仙也是累得渾身酸軟,扶著白胡須從前台上站起身,到旁邊的飲水機倒水。


    我想了想,說:那倩倩你自己先看著,眼界高一點,八千塊,要值這個價錢才行,人差不差勁兒,你先用耳朵聞一聞,過了你人品的那一關,再來讓我看看刺青的手藝......畢竟人品要高於手藝嘛。


    苗倩倩拍著胸口說沒問題。


    第二天早上,就有很多昨天諮詢好,預約的客人來做刺青,想助運,畢竟人口基數大的情況下,還是能有很多人相信老祖宗留下的手藝的。


    這圖不漂亮,怪醜萌的青黑刺青,顏色也單調,還是挺多人紋的。


    就是小年輕不多,喜歡花哨的,來紋傳統刺青的基本都是一些中年白領,一些小老板,因為價錢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一幅圖六七千,比平常刺青工作室貴上四五倍,安清正就忙著紋錦鯉、盤腿龍,蓮花之類的,偏門的刺青就交給我紋。


    這一上午的時間裏,我們兩個人在紋身室裏接了六單生意,收入了近四萬塊,這個錢堪比我平常給人做了一個鬼刺圖的價格。


    “暴利啊,陰行做生意真是的暴利。”趙半仙興奮得麵紅,“就這看風水,給人助運的活兒,是行裏最賺錢的。”


    我們幾個人也很激動,這新店第一天就能有那麽多錢,果然昨天開業打的招牌和聲勢,沒有白費。


    就在我們開心的時候,一個飯店服務員走進店裏,給我們送了一張拜帖,我看了看內容,是李簡寧已經在一間飯店裏,邀請我們赴約了。


    “靠!講究啊,這個人。”苗倩倩瞪大眼睛,“都什麽年代了,還給人下拜帖,和小遊哥你給人刺青,從來不用紋身機一樣講究!都是古人!”


    我懶得理她,說:“人來了,我們得去交涉一下,畢竟昨天林奕幫了一個大忙,今天看她的事兒,能不能幫。”


    我謝絕了想要繼續紋身的客人,然後幾個人上了門口的奔馳車,往那隔壁的酒店趕,這期間,我也給林奕打了一個電話,讓她過來。


    她說她有些怕,能不能不來?


    我說:你如果真沒有害他的三個義子,那麽就過來,你這個正主得來,幫了我開業的大忙,我就盡量給你的命保下來。


    “那我來!”林奕咬著牙說。


    很快,我們的車就開到了大飯店,幾個人上了二樓,進了一個包廂裏,桌上擺著滿桌的飯菜,桌子中央擺著一隻烤紅的豬頭。


    李簡寧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三十多歲,渾身皮膚粗糙黝黑,打扮真像一個古時候的農村藥農,背著紅木頭藥箱,戴著一頂破草帽。


    他聽到動靜,睜開了眼。


    眼眸很深邃,很睿智,像是活了幾百歲的老人,滿是智慧,聲音滄桑的看著我說:“程遊?”


    他這一張嘴說話,就露出了一口歪歪扭扭的可怕牙齒,每一根牙齒都極長,參差不齊,東倒西斜,像是一排雜亂無章的歪樹。


    這牙齒怎麽那麽醜?


    我僵硬了一下,被那滿嘴醜陋的牙齒還沒有反應過來。


    旁邊的趙半仙就失了神,猛然驚叫道:“智慧齒,滿嘴全都是智慧齒,你是古代那些聖人?”


    趙半仙嚇得險些沒有給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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