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三年七月,黃州。


    劉鈞站在校閱台上,看著一支支的隊伍依次在校場上走過。自迴到黃州以後,劉鈞便開始將湖廣留守的兵馬集結到黃州,進行新一輪的整編和換裝。到現在,湖廣三鎮六師十八協已經完成整編。


    新換裝過的各協兵馬,在經過半個多月的集訓以後,一起接受劉鈞的校閱。


    劉鈞身後,姚明恭、袁繼鹹、楊廷麟、黃道周等一眾官員皆隨同校閱。在姚明恭等文官看來,校場上這些身穿藍袍外罩紅色號衣的湘楚新軍,個個精神抖擻,不可多得的精銳。不過在劉鈞看來,這些人還僅有一個架子。還多虧各部中有不少老兵在其中,要不然,連那兩分筋骨都立不起來。


    “整編完畢,這些兵馬就要拉出去遼東實練了。”


    新軍的士氣很高昂,特別是這次的整編,又等於一次大規模的升遷,尤其是高級將領一下子提升了許多。原本湖廣三鎮隻有兩個總兵三個副將。而這一次,卻有了劉鈞這個提督以外三名總兵六名副將和十八個參將的主官,還沒有算上那些副職的參將以上將領,另外北洋水師那邊也有一總兵三副將九參將一群高級正職主官,也一樣都是由九頭鳥的軍官中提拔起來的。


    到現在,楚軍已經初步形成了一支很強的實力,都是由劉鈞一手提拔起來的高級軍官們,無疑對劉鈞的忠誠很高,但劉鈞覺得還不足夠。起碼眼下如果他想要舉旗,那估計半數以上,甚至七八成的軍官都不會追隨。


    千百年來的忠孝倫理觀念,深深的烙入中國人的心中。現在大明的表麵看上去還是很不錯的,並沒有到那種末世之時崩潰的景象。


    劉鈞把自己心底的野心很好的掩藏起來,隻做不說。向著目標前進。努力的訓練軍隊,加強控製。自然有瓜熟蒂落的一天。


    提拔了許多軍官的同時,劉鈞也帶迴來許多西方雇傭兵,把他們安排進了軍中。這些人更類似於劉鈞的雇傭兵,相當於他的私兵而不是朝廷的雇傭軍。他們拿的是劉鈞的錢,也沒有什麽忠君思想,有的隻是忠於雇主的念頭。


    這些人多是歐洲來的經驗豐富的戰士,劉鈞沒有直接任命這些人為軍官,而是給這些人士官的軍銜。讓他們做為營連隊長們的參謀助手,以及連隊裏的訓練軍官,專門負責訓練兵馬,提供戰術計劃等。


    這和美軍裏的士官職責是一樣的,他們非官非兵,是一群經驗最豐富的精兵。


    劉鈞還堅定的打算以後九頭鳥士兵也要經曆這樣的一個階段,一個士兵入伍隻是一個列兵。當他完成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後,他就能晉升為一個三等兵。而一年後,他能成為一個二等兵。但二等兵要升一等兵,除了需要兩年的服役時間外。他還得掌握本兵種的專業技術,如一個火銃兵,他得在射擊考核中合格才能在服役年限滿後晉升一等兵。如果技術不合格,不能晉升。


    技術合格,再加上有立功,可縮短時間提前晉升。


    而要想從一等兵晉升到上等兵,則不僅需要合格,還得出類拔萃,十分優異才行。當這些士兵成為一等兵後,他們就有了成為低級軍官,能擔任最低級的無品級的班長。成為一個戰鬥小組的領導,晉升下士。


    再往上。可晉升為中士和上士,成為排長、隊總這兩個同級沒有品級的軍職。隊總往上就是連的主官百總。但從上士的隊總到右都尉的營百總之間。卻還有三個高級士階,每個隊總都得先晉升為三級軍士長,先成為連百總的參謀助手,然後晉升二級軍士長,成為連百總的副手。再往上晉升為一級軍士長,成為營把總的參謀。


    隻有經過了這三個高級士官銜的作職經曆,才能晉升為一個連百總,正式升為一個九品的武官。


    軍官的職責在於指揮,而軍隊的訓練和管理則都將歸於初高兩階六級士官,這些士官將成為九頭鳥的骨幹和脊梁,軍官則將是頭腦。


    結束閱操之後,劉鈞與湖廣一眾官員們一起喝茶。


    說話之間,上到兩湖總督袁繼鹹下到監軍楊廷麟包括太監王坤等人都一臉憂心忡忡。湖廣的夏糧已經收過了,可收成卻讓人憂心。由於自開春後就一直幹旱,導致了產量大減,雖然官府也組織打井築壩等搶救方式,可最後還是大量莊稼幹死。


    “整個湖廣兩省,糧食減產了六成。”袁繼鹹歎道。


    黃道周也歎氣道,“我們的屯田稍好些,有五成收成。今年的屯田無法達到預期了,得減屯租。”


    湖廣是天下糧倉,水利豐富,也才勉強達到四五成的收成,如河南陝西這些本就幹旱的地方,更可知情況有多糟糕了。


    民以食為天,朝廷這些年的戰事,早耗盡了倉儲,根本扛不住半點災荒。災荒一起,這眼看著已經安定了人的國內局勢,又必然會再起波瀾。


    “屯租減一半,按一半征收。民田方麵,我建議也隻收四成,對於那些災情嚴重的地方,按實際情況征收,最好能免就免。尤其有一點,不能再搞什麽連坐法。”劉鈞雖隻是提督,可在湖廣卻也總督平起平坐,甚至因為他身上有部院銜,有尚方天子劍,有王命旗牌,有金箭,使得他在湖廣地方上有權插手幹涉軍事民政司法等各方麵的事情。


    湖廣是劉鈞的大本營,雖然現在還控製不強,可他更不希望這裏亂起來。一亂,控製力隻會越發的減弱。


    朝廷以往征收糧食,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把稅包給下麵的糧長甲長們,糧長負責一百一十戶的糧食征收押送,甲長負責十戶,按照規定的數額,官府隻找糧長甲長們要糧,收不齊,那糧長甲長就得負責補缺。這種製度,使得一旦遇災荒,如果有一家逃荒走了,那甲長就得自己補上,如果很多人逃了,那麽糧長甲長補不上,就得由其它剩下的人補上。


    這種製度是這麽的霸道無情,雖然表麵上看來朝廷的糧食征收得到保證,但往往會逼人一起逃亡。


    一條鞭法後,不征糧改征銀了,可這種霸道的征稅製度卻沒變。如果今年湖廣不改變這種征稅之法,那就可能會引起一輪巨大的逃亡風波。


    “把賦稅按災情減下來,按戶征收,能征多少就先征多少,不得搞強征,也不得連坐包幹。另外,今年對糧農不征銀,全部征糧,由官收官解,派人下鄉征糧押運,不得另加火耗。”


    “此外除了田租賦稅外,官府出銀盡量收購百姓手中的糧食,禁止湖廣的糧食出兩省。”這樣做是為了避免那些糧商趁機搶購糧食,壓榨百姓。收銀雖然方便,可百姓得先把糧食賣給糧商換成銀子,這裏麵向來是奸商們壓榨百姓的機會。


    “災情嚴重的地方,官府還得賑災,拿出糧食來賑濟百姓。不過也不能隻是簡單的發糧,得趁機組織百姓興修水利,維修城池,以工代賑。總之,我們當前一切要從維穩出發,不能讓百姓逃亡,不能讓他們流起來。災民一流動,很快就會成為流匪,尤其是現在還有不少流匪藏匿在各地,一個控製不好,星星之火又將燎原。”


    袁繼鹹點頭,“楚國公說的對,當務之急就是控製穩定。不過要收購百姓手中的糧食,需要不少錢。”


    “這個不是問題,四海銀行會向官府貸一筆錢,用來收購糧農手中的糧食。此外,得加強控製糧食,買來的糧食,在各城建立售糧點,用平價出售糧食,但這些糧食得按戶籍定量供給。必須登記出售,每人每月限定數量。”


    “還有,禁止糧食出兩湖地界,必要時,我們還可以向兩省內糧商們強行收購糧食,平價供給百姓。”劉鈞話語裏已經帶著幾分殺氣了。


    “這個隻怕不妥吧?”袁繼鹹身為總督,也有些擔憂起來。


    這年頭,能做糧食生意的,一般都是大地主和豪強貴族們,這些人可不好動。


    劉鈞卻毫不在意,越是災年,所謂的地主糧商們,越是興風作浪。別的地方劉鈞管不了也不想管,但在兩湖,所有人都必須共渡難關,同舟共濟。


    “我們可以按平價溢價收購,多給些錢沒關係,但必須拿到糧。同時還請巡按大人多加督察,嚴禁官吏趁機貪汙,勾結上下。誰敢伸手到糧倉裏來,就砍他的手,不但砍他的手,還砍他的腦袋。”


    有湖廣新軍在,誰敢胡來,劉鈞可絕不會客氣,這個時候也沒什麽好客氣的。真正要是讓那些百姓都沒飯吃,流竄起來,給流寇煽動組織起來,四處做亂,那時才是真正後悔不及的時候。天啟時的流民做亂,一直到今年才算勉強平定下去,可也依然還沒掃清尾。


    一場大災荒,一個控製不好,一切就將前功盡棄。


    “等過些天,就會有一支新軍從遼東撤迴來休整,到時有他們駐守,誰敢鬧事,他們就會掃除誰,你們盡管放開手去做,他們會支持配合你的。”


    雖然朝廷讓劉鈞調湖廣留守的兩鎮兵馬入遼,劉鈞也答應了,可劉鈞也不會真的就讓自己的老家無人防守。把留守的幾萬兵馬調走,同時他會先從遼南以休整的名義調批部隊迴來駐守。(未完待續。)


    ps:謝謝秦風漢魂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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