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個月之後,她陸續地參加了例會。她見了我,仍然是開心地笑。後來,她在迴家的路上給我說:她把那個對象給退了,腦子裏不再有惡心的豬糞味,現在心裏清爽多了。

    很快就到了秋收時節,農民搶收搶種,忙得熱火朝天。鄉裏也開完了“三秋生產動員會”,下撥活動經費,派幹部駐村。我被派到中片管區,包高崗村。中片管區總支書記是耿清高兼任的。村書記就是和我喝酒的那個朱書記。前幾天,縣裏來了通知,近幾天縣裏要召開各鄉鎮“騰茬耕翻”現場會。到下階段也就是陽曆十月一日,召開各鄉鎮迎國慶“開耬播種”現場會。接連兩個現場會,急得機關大小人員團團轉。為了迎接好第一個現場會,全鄉必須首先撂倒所有的高杆作物。當前各村各樣、各家各戶種植的作物等等不一,玉米青點生點可以刨倒不掰,枯幾天就行,就是高粱不好辦。高粱比玉米稍晚些,必須由毒毒的烈日曬紅米才能砍收。現在高粱米象水膀膀一樣青青的,不忍下手。沒辦法,全機關包村人員陪同村幹部,上有關戶做思想工作,動員農戶在一兩天內,必須撂倒高杆作物。否則,後果自負。這不,星期天也沒休息,跟著高崗村的朱書記,到有關戶安排了一遍。朱書記說:“你不用問,俺村的人最聽話。叫上東他不敢上西,叫打狗他不敢攆雞。走!到我家喝茶去。”我說:“如果叫領導知道了,那叫擅離職守,我可擔當不起。你忙你的農活去,我得騎著車子到地裏轉轉,督促督促。”他說:“那也好,你別忘了十一點來喝酒。我製好菜等著你。”我答應了一聲就走了。

    其實,我是想到河岔村遛遛,說不定能碰到孟穎。剛到河岔村頭,就見孟穎扛著撅頭朝地裏去。真是老天不負有心人嗬,我暗自得意,就晃動車鈴。她迴頭一看是我,就笑吟吟地過來了,問:“你幹嘛去?”我嬉笑著說:“我來督促你刨棒子秸,還有多少”?她說:“你能管著我嗎?你管高崗村的人還差不多。你問多少幹什麽,又不幫忙刨。”我說:“我自己的活都撈不著幹,怎能給你幹?要不,你找個釣魚竿,我給你釣魚?”她裝作認真地說:“你釣魚行,幹活不行,那是怎迴事?”我說:“在地裏幹活肯定有人見吧,說七說八的、傳到鄉裏去,我就成了擅離崗位的工作人員了。如領導知道了,我會挨批的。釣魚誰知道?五忙十月的誰往大壩那兒去。”她笑了,說:“那行!你釣魚可得給我。”我說“行”。她慌忙折迴家,很快就拎著尿素袋子,裏麵有鋁合金魚竿、網兜等一套俱全。把東西夾在車後麵,向孟穎說了聲:“你上午等著吃魚就行了。”騎上車子就走了。

    河岔村因河而得名。因為幾條小河在這村西頭交匯,所以叫河岔村。為了蓄水,鄉裏就在交匯處不遠的下遊,建了一座大型攔河壩。因每到雨季洪水淘淘,四處流溢,所以也沒人搞養殖。河麵寬闊,水麵碧波蕩漾,波光粼粼。兩岸樹木成行,草木蔭蔭茂盛,微風吹來,沙沙作響。是絕好的休閑地。

    我找了得勢的涼蔭,抽出魚竿,掛上魚線,上好浮子。又逮了幾個螞蚱作魚餌,迎著風兒,瞅著浮子,甚是得意。不多時,孟穎騎著自行車過來了,咯咯地笑著說:“釣多少了?我是來幫你拿的。”我說:“你不刨棒子秸來幹什麽?這才十點,我剛下鉤。”她說:“刨什麽刨!挺生不熟,你們是吃包撐得,老農民成天種地,還不知道收種。不少給您公糧就行唄。”我說:“你不知道,得評比進度。”她坐到水邊,脫了鞋,把雙腳伸入水裏,象兩節白嫩的藕瓜上下抨著。漫不經心地說:“比什麽比,能比出產量吧,我們一刨早就減產。”釣魚就喜歡靜,她在這裏劈裏啪啦,濺得水花老高,魚兒怎麽會來。況且我沒撒窩子。我得把她支到一邊去。我就說:“孟穎!你給我逮幾個螞蚱當魚餌。”她穿上鞋就各處逮螞蚱,她問:“大的小的?逮多少?”我說:“大小都管,越多越好。”她慢慢趟著草叢,眼盯著草叢。奇怪,涼蔭沒有,都在太陽地裏。她就到太陽地裏逮。突然,一隻老飛蝗蹦出有五六米遠,她就跟了五六米,彎下腰,黑發垂到胸前,探身猛地一拍,撲哧一聲,老飛蝗飛跑了,她卻被誆得雙膝跪地雙手拄地,手也拍得木麻地疼。她摸了摸膝蓋,拍了拍手,又趟著找著。過好大會,逮了一個綠扁擔,隨手抽一根長長的芨毛英,把它穿上。她一個勁地逮,芨毛英上穿了一大串。這時,她舉起那串螞蚱問:“喂!你看行了吧?”其實,一隻螞蚱能用好幾次,根本要不了那麽多。我說:“行了!行了!麻來涼快涼快吧。”她過來了,我一看,嗬!整個人都變了。原先白皙俊俏的臉朧,現在漲得透紅,兩眼象腫了似的,滿臉是汗。褂子也被汗浸濕透了。她說:“我的手火辣辣地疼。”我快步走過去,一把奪過螞蚱串扔在地上,端著她的雙手愣愣地看著。原先纖纖柔嫩的手,現已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草的汁液,紫紫的,腫漲了起來。我緊緊抓住她的雙手,貼在我的胸前,一陣心酸,不禁潸然淚下。少時,她突然說:“那邊有人!”忙抽出手,拔腿就跑到自行車前。在前筐塑料袋裏,翻出兩個蘋果來,到河裏洗了洗,遞給我說:“吃吧,釣上幾條了?”我說:“沒撒窩子,引不來魚。隻釣兩條草魚頭,幾條白鰱魚。”我環視了一圈說:“這地方哪裏有人?都忙得要命,誰來。你騙我!”她笑了說:“你那樣緊攥著我的手不管,大白天的,叫人見了多不好意思。”我說:“來!這邊涼快。”我拾起那串螞蚱,走到一片陰涼的高處,靠在一棵樹上。她走過來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秋風吹起了她的頭發。臉色好了許多。我說:“這串螞蚱你拿迴家喂雞吧,現在十一點多了,我不釣了。”她說:“你留著下午用。”我說:“下午不釣了。”她舉起手中的蘋果核兒,笑著向我砸來,說:“你發濺!你不用幹麻叫我逮,是不是有意捉弄我。不管!下午你還得來給我釣。”我笑說:“就是釣,也不用它了。”她到我跟前問:“那用什麽?”我說:“下午你製點麵團來,和的時候放點酒、香油、鹽、還有味精。再帶點麩子來,撒窩子用。”她抬手擺出要打我的架式說:“是不是又要捉弄我?魚也喜歡喝酒嗎?”我說:“我捉弄幹嗎,先前那是你鬧我,我才把你支開去逮螞蚱的。你知道嗎?大魚都喜歡吃有味的東西。”她說:“那行!咱走吧。”我說:“幾條小魚和魚竿你捎走吧。”她說:“放在這裏是了,這兒是沒人來的。”說著她就把魚網兜係好口,拴在水邊的一支柳條上,把魚竿收好放在不遠的草叢裏。她說了聲:“我先走,你等會。別叫人家說咱什麽。”於是她從林間小路上飄然離去。

    我迴到朱書記家。朱書記製了滿滿一桌子菜,並喊來了村主任、村婦聯主任、團支部書記、還有會計。朱書記笑眯眯地坐在上首,擺著笑裏帶威,威兒不嚴的姿態。象老家長要訓話似的說:“小辛這青年,好!幹工作實在,並且!還很有才華。我和小辛喝了幾次酒了,我知道。上午頭,我叫他家來喝口茶,他就是不來,非得親自下地看看去,唉!現在難得這樣實實在在幹工作的。好!……。”其他人都隨和著誇我幹工作實在。

    吃過飯,他們繼續幹農活,我也繼續下地“遛遛,督促督促”。我騎著車子從高崗村南,轉到村東,又轉到村北,看看地裏都有人幹活,就直奔河岔村西大壩去了。孟穎還沒來到,我一看魚網兜和魚竿仍安然無恙,就坐到陰涼處,任秋風吹麵,聽鳥叫蟲鳴,看粼粼波光。這樣一直等到三點多她才來,插好車子笑著說:“你等躁了吧,我給家裏謅了個空,說是幼兒園裏有事,就到幼兒園轉了一圈才來的。”說著就把一塑料袋遞給我。我看著她又換了條白色的休閑褲,唇上擦了點淡淡的紅,蓬鬆烏亮的頭發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我用戲噱的口氣說:“光打扮了吧。”她笑著推了我一下說:“打扮什麽,我又不是相親。”我把塑料袋打開,拿了麩子拌點水,搦成的團團,投到七八米遠的水裏。又掏出魚餌麵,嗬!香噴噴的,就說:“你還怪會製來,香油和酒搭的不少,唉!叫你破費了。”她說:“你是大領導,你安排的,俺敢不執行嗎?就是搭點、破費點俺也值了。”我瞪了她一眼說:“去你的!別對著雞窩放屁。”她轉過臉去咯咯地笑。一把麩子,引來不少魚兒,紅紅的浮子不停地上下浮動,這些都是小白魚條,光啃魚餌不咬鉤。大一點的魚兒吃鉤,總是來勢兇猛,一下子能把浮子悶到水底。這時,浮子突然晃動兩下,嗖一下沉入水裏。我輕輕一提釣竿,覺得沉甸甸的,就直接挑到岸上。一條有手掌大的草魚頭被釣了上來,還在鉤上直蹦。孟穎慌忙上去,抹下來放進網兜裏。她喜得了不得,來到我跟前,學著我的樣子,用水拌了把麩子,搦成團團拋到魚浮處。我示著不讓她出聲,她弓著腰貼在我身後不敢出聲,兩眼也盯著浮子,秀發垂到我的肩上。我耐不住了,就騰出一隻手來,伸到背後,順著她小腿往上摸。我的心在怦怦地跳,手也顫抖。她用膝蓋抵了我一下說:“熊壞蛋!”並慢慢蹲下,緊緊地摟著我的腰,不停地親吻著我耳和腮,柔軟的秀發和跳蕩的胸脯包圍著我。我沉醉了。好大會,魚浮一下子沉到水裏,我感覺有條大魚,就慌忙挑魚竿,魚竿被勒得彎彎的。一條大魚含著鉤,在水裏瘋似的亂鑽。孟穎又弓起腰,急切地說:“快點!快點!快點!”我說:“釣住大魚不能慌,得勒緊竿子慢慢遛,硬拽竿子肯折,鬆了魚吐鉤跑了。不能躁,早晚把它遛得一點勁都沒有了,會自動飄上來。”她說:“千萬別叫跑了。”急得她一會拍拍手,一會跺跺腳。大約遛了半個多小時,魚的掙紮力漸漸地小了,我把魚拉到岸邊,收了兩節竿子。這時,孟穎卷起褲腿,趟進水裏,一把抓住魚線,隨即又挽纏一扣,就拎了上來。好家夥!足有一斤多重。我擔心地說:“你慌得什麽,假如滑到水當央裏怎麽辦,為一條魚白搭一條命值得嗎?”她說:“我才不考慮那麽多來。我覺得你釣條魚不易,如果跑了,你不惱嗎?。”我說:“好了,給你釣條魚,沒白叫你搭本。”她說:“誰稀罕你的魚,俺覺得你一個人悶得慌,陪你散散心。”說著,她把魚裝進網兜,又來幫我收拾魚線說:“好了!大領導,你麻歇著去吧,別釣了。”我說:“今天我得謝謝你。”她又咯咯地笑了,說:“你可別客氣,你一客氣我就不自在。”收拾好後,她拽著我的胳膊說:“走!洗洗手去。”我看著她柔嫩的手問:“你的手還疼嗎?”她爽快地說:“早就不疼了。”我們洗完手,她掏出一個雞蛋給我,說:“吃吧!你吃飯早,怕是餓了吧?我中午專給你煮的。”接過雞蛋得意地剝著,說:“孟穎!最近又有人給你說婆家嗎?”她拿來裝漁具的尿素袋子鋪在草地上,我倆都坐在上麵,她不緊不忙地說:“就憑我的條件,你想想能沒人說嗎?”她說完就轉過臉笑。我笑說:“吆!你還是熱門貨。湊空俺也托媒人上你家給俺說說,您達能同意吧?”她說:“俺達同意,我還不同意來。你以為你是誰?”說完,她胳膊肘抵著膝蓋,手托著腮,撅起微翹的唇。我說:“你說什麽,你不同意,你真的不同意嗎?”她不支聲,在抿著嘴笑。我說:“我現在就叫你同意。”說著,我朝她撲了過去,把她按倒在袋子上,瘋狂地親吻著她。並喃喃細語:“我要娶你……”她鼻恐裏嚶嚶地說著什麽,兩臂卻緊緊地抱著我。我吮吸著她的唇,吮吸著吮吸著……我感覺她的褂扣子被弄開了,兩隻手開始觸摸著她溫柔的乳房……抓緊就滑,滑了再抓。不緊不鬆,如觸摸溫溫的水,抓不著而又現實地存在著。她呻吟著呻吟著“疼、疼”,我撒開手,拽開自己的褂子,把裸露出的怦怦跳動的胸膛,貼在她豐盈的乳房上,我頓覺那豐滿的乳房同整個世界一起融化在我的胸膛裏,奔騰在我的血液裏……少時,她推開我,說太熱了、想小便。我起來幫她扣好扣子,她攏了攏頭發,懶懶地依偎著我,紅潤的臉膛靠在我的肩上,看著我笑。過了老大會,她起來朝遠處走去,有些調皮地向我揮揮手說:

    輕輕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我看著她的樣子,感到好笑。但此時,河水映著晚霞,河柳婀娜,水草波動,鳥叫蟲鳴。頗有幾分浪漫情調。我也不禁地喃喃自語: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裏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

    我看著她走了有二三十米遠,雙手摸腰間,退下了褲子。一刹那,我看見了白白的屁股。她用一隻手做成喇叭狀對我說:“喂!別看我!看我我尿不出來。”我聽了,一陣好笑。

    她小便完走過來,優美的身段籠罩著夕陽的餘輝,烏黑的頭發被微風吹動。她甜甜地笑著笑著。我頓生一股強烈的占有欲,並充斥著我每根神經。她說:“咱走吧。”我拍拍尿素袋子說:“過來再坐會!”她說:“俺不!天不早了,俺得走。”我問:“你有《徐誌摩詩集》嗎?”她說:“有!”我說:“你在哪兒弄的?”她說:“什麽在哪弄的,俺是在縣裏幼師培訓的時候買的。”我說:“借給我看看行吧?”她調皮一笑說:“行!等著吧。”我指著尿素袋子說:“哎呀!你看這是什麽!”她過來看了看說:“哪有什麽?”我說:“你坐下就看見了。”她就坐在袋子上看。這時,我猛摁她,她順勢倒在袋子上,我就瘋狂地扒她的褲子,慌亂中她半推半就地退下一條褲腿,我的目光和所有精力,都聚焦在那毛毳毳紅潤潤的陰部上。我沒有了膽怯,沒有了顫抖,更沒有了羞澀,沒有了綿綿的情意和款款的愛撫。我迫不及待地爬上去,做劇烈的動作。她哎喲哎喲呻吟著,喃喃地說著“疼、疼”。此時對我來說,時間、空間、一切萬物都不存在了。隻有本能地體驗著本能的狀態,象噴薄欲出的紅日在破曉,象熾烈的岩漿在撞擊火山口。用盡所有的力氣,掙紮著、掙紮著、劇烈地掙紮著……終於完成了本能的使命。岩漿迸發了,花兒開放了。隨之襲來的是對生命的神聖感和滿足感,此後是種不明的失落感。我不明白這對女人來說意味什麽,是結束?是開始?是痛苦?是幸福?……孟穎流著淚坐起來。她抱著我的肩在哽咽,並低聲地說:“你感覺到了嗎,我的心還在嘭嘭跳呢”。我們依偎著,淚水打濕了我的肩頭。

    天已黑了,我們收拾了一下,就戀戀不舍地離開這終生難忘的地方。我麵對這水、這壩、這草、這樹、輕輕地揮了揮手……

    我把孟穎送到河岔村頭,一路上隱隱約約看到有不少高杆作物,還依然地站著。心裏老是覺得不塌實,就奔高崗村朱書記那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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