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事,反正前不久還好好的,這件事之後沒多久,再打電話就打不通了,最後他家裏人接電話,說人已經不在了,當時我就覺得邪,沒想到這種邪門事會攤到自己頭上。而且不光他一個人,這件事算上劉倩和他老頭子在內,前前後後一共死了四個人了,而且另外兩個人多多少少都和這件事有點關係,我真的不知道會不會輪到我頭上!”


    “算他們兩口子死了四個人?”一聽這話,石三眉頭也皺了起來,隱約感覺事情似乎比預料的要複雜,“還有誰?”


    “李國立的一個牌友,好像叫陳力傑。”孔飛道,“李國立出事兒那天,他也在李家灣的賭局,牌桌上欠了李國立兩萬塊錢,後來李國立死了,欠的錢黑不提白不提的也就算了,就在前兩天,他也死了!”孔飛的表情越發神秘,“那個人早就有心髒病,還做過心髒搭橋手術,這次又是心髒病,送醫院沒搶救過來。如果沒有他欠錢那檔子事,這事也沒什麽,但後來我聽說,那一桌子人,就他一個人欠李國立的錢,結果就他一個人死了!”


    “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個人感覺,關於這個人的死,巧合的可能性大些。”對於這個莫名其妙蹦出來的陳力傑,石三一時也很難判斷到底和李國立這件事有沒有關係,隻能暫時安慰一下這個孔飛,“從你的麵相看隻不過是沾了晦氣,大不了走走黴運,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要真能死,倒也痛快!”一聽石三提到“死”字,孔飛嘴一抿,眼圈似乎有些發紅,“有的時候,我倒恨不得死了得了,現在我過這日子和死人也差不多,不過我覺得對不起家裏,對不起爸媽。我爸從一個電工做起,一直熬到局長,清廉了一輩子,臨退休弄了個晚節不保,其實他這都是為了我,為了他退休之後,我能娶個漂亮媳婦,能過體麵的日子,可是我呢,找了武潔這麽個老妖精,氣得我爸住了一個多月的院,如果再這麽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真覺得對不起他們老兩口。”說到這兒,孔飛似乎有點說不下去了,“哎,石大師,不好意思,說得有點多了。”


    就連石三都有點不大相信,這孔飛看外表似乎挺油滑的一個人,眼下第一次跟自己見麵,竟然就能吐出這些心聲。


    “我說過,你死不了的!”石三拍了拍孔飛的肩膀,“走,咱們先去看看那個養魚池,之後你再帶我去劉倩和她丈夫的墳地看看。”


    “這個,”一聽要去養魚池和墳地,孔飛立即就是一臉的愁苦,“石大師,不瞞你說,我真是去不了啊,我這次是以辦業務的名義出來的,迴去太晚,跟那個老巫婆不好交代啊!要不這樣,我找一個朋友帶你去,咱們保持電話聯係。”說話間,孔飛掏出了手機。


    不出半個小時,隻見一輛朱紅色桑塔納停在了飯店門口,一個瘦高個男人晃晃悠悠地進了屋。經孔飛介紹,此人叫楊舟,是自己上中專時的拜把子兄弟,是除了自己爹媽之外,唯一知道自己和劉倩那點子風流事的外人,包括後來為劉倩辦後事,孔飛也是暗地裏委托這個楊舟出麵辦的。象征性地寒暄了幾句之後,孔飛匆匆告辭,楊舟則帶著石三驅車直奔李家灣的那個養魚池。


    李家灣是一個典型的半山地小鎮,站在養魚池的邊上能看見遠處有一個半高不高的小山峰,按楊舟的介紹,那個小山峰是娘娘山,養魚池裏的水就是從那裏引過來的。


    站在池子旁邊,石三仔細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隻見這養魚池的規模比當初想象的要小許多,大概有個一兩千平方米的樣子。池子旁邊有一條土路,順著路不遠處是一片稀稀拉拉的瓦房,可能是因為前不久出事的緣故,養魚池的四周豎起了不少“禁止下水”的警示標牌,水邊看池子的窩棚此時也已是人去棚空,在養魚池的外圍並沒有什麽影響陰陰的特殊的地勢。雖說養魚池本身聚陰,但池子邊上的土路是有一些坡度直通鎮外公路的,在茅山道術的風水理論中,道路具有良好的通陰導陽的作用,養魚池邊上略帶斜坡的土路雖說不怎麽寬,但已經足夠泄掉池中所聚的陰氣了,所以說這個養魚池雖說置於半山之中,但單純從風水角度上講絕對不會形成聚陰之所,更不會藏汙納垢,因為此處的陰陰是活的,就如同水池水溝的道理,隻有死水才容易滋生細菌,活水並不存在這類問題。


    “這池子裏以前淹死過人麽?”拿著羅盤,石三繞著養魚池邊走邊問。


    “據我所知,劉倩他們兩口子應該是頭一份。”楊舟跟在石三身後皺眉道,“石大師,說實話,這個池子最深的地方,也就到我腰,連我家裏養的金絲熊都淹不死,誰能想到能一下子就淹死兩口大活人?現在這事在當地傳得神乎其神的,說什麽池子裏有鬼,這兩口子都是讓小鬼拽下去當替身的!”


    “這個池子不可能有鬼。”收起羅盤,石三重新目測了一下土路與養魚池的間隙,“對了,楊老弟,你說這水是從娘娘山那邊引過來的,怎麽個引法?”


    “這個,應該是挖溝吧,這我就不知道了。”


    “挖溝?”石三看了看四周,根本就不像挖過溝的。說實話,石三也是在農村混了大半輩子的人,引水這種事放在農村,通常是用抽水機解決而不是挖溝,因為挖溝引水可不簡簡單單是挖條溝那麽簡單,溝底和四周都要砌石料做防滲,否則水引不到地方就得在溝裏滲沒了。一般情況下,至少是鄉鎮一級的引水灌溉工程才會專門挖溝,否則單就一條水溝的成本就夠挖兩三個養魚池的,但如果這養魚池裏的水真如自己所想,是用抽水機抽過來的,管道豈不是要弄幾公裏長?想到這兒,石三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娘娘山,“莫非有什麽深井?”


    就在這時候,一輛農用三輪車冒著一股黑煙由遠而近,開車的是個小老頭,車上還坐著個年輕人,看穿戴挺時髦的,像是城裏人。


    “這位大哥,”石三伸手攔車,“跟你打聽個事。”


    “啥?”開車的小老頭一個勁的打量石三。


    “你知不知道這池子裏的水是哪兒來的?”石三滿臉堆笑地遞上一根煙。


    “這個啊,從那邊引過來的。”小老頭指了指不遠處娘娘山的方向。


    “是,我知道是從那邊引過來的,你知道是怎麽引的麽?是挖溝引的,還是用抽水機抽的?”


    “你問這個幹嗎?”小老頭一騙腿從農用三輪車上跳了下來,掏出打火機點上了煙,一雙小綠豆眼一個勁的打量石三。


    “哦,這是我們請來的先生,就為了前些日子淹死人那檔子事!”楊舟趕忙上前搭訕,把嘴湊在小老頭耳根子底下一通嘀咕。


    “哦,半仙啊!”聽楊舟嘀咕完,小老頭的表情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姓李,叫我李老二就行。這個池子的水一半是抽水機抽的,一半是挖溝引的,但溝不是現代人挖的,從古就有。”


    “從古就有?”石三一皺眉,“你能不能說詳細點?”


    “這個,要不我帶你去看看吧。”李老二琢磨了一陣,幹脆決定親自帶著石三和楊舟去挖溝現場勘察,“要不我帶半仙去百丈池看看。”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約莫七八分鍾,李老二帶著石三和楊舟來到了一個小水池邊上,“這就是這兒!”李老二抹了把汗,指了指小水池,“這就是百丈池,養魚池的水就是從這兒用抽水機抽過去的。”


    “這裏?”石三俯下身子仔細看了看水潭,隻見這水潭約莫有五米見方,潭水幽黑幽黑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水潭的四壁都是青石砌的,確實不像是現代人修的,但看四周青石沿的風化程度,似乎也不是太久遠,至多有兩三百年的樣子。


    “這個池子裏的水,能抽滿整個養魚池?”石三一皺眉,把手放進了池水裏,隻感覺冰涼刺骨。


    “要說這個池子,怪得很,”李老二一皺眉,“誰也不知道啥時候修的,誰也不知道修它到底是為啥,曾經有人用麻繩拴上石頭想試試深淺,結果放了六十多米的繩子才探著底。打我記事起,大人們就不讓我們靠近這邊,這個池子離我們村最近,但那陣子村裏人寧肯去一裏以外挑水,都不來這兒挑水,我也不知道到底為啥。八幾年那會兒村裏有個叫張勝利的,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弄了台抽水機,想把這池子裏的水抽幹,結果抽水機抽了三天三夜,這池子裏的水竟然一點都沒見下。那時候大夥兒都說這池子裏肯定有暗道,和其他水脈連著,後來村裏幾個年輕的想弄養魚池,就琢磨著從這裏抽水,結果水剛抽過去還沒等把魚養出來,就把人淹死了!”


    “暗道?”石三打開羅盤,繞著池子走了一圈,發現百丈池正對著娘娘山方向的中心線一帶,陰陽果然有些許異常,如果池底真的有所謂連接其他水脈的暗道的話,應該就在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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