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我當時年輕,一輛破車就找不著北了,還以為自己撿了大便宜,直到結了婚,我才發現不對勁,那娘們簡直就是個瘋子啊!”孔飛一皺眉,“她離過婚,結婚以前我倒是聽她說過,但她很少跟我提起她的前夫,起初我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後來我被她折磨得不行了,才開始跟外人打聽她前夫的事,這才知道,她前夫是離家出走的,消失了五六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有時我甚至懷疑...”


    “懷疑什麽?”石三一皺眉。


    “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已經被她弄死了。”孔飛搖了搖頭,“那個女人是瘋子,精神不正常,好的時候對我無微不至,但隻要一言不合,就動刀砍我!”


    “啊?”石三一口酒差點噴到桌子上,“她?砍你?真砍?”


    “嗯。”孔飛點了點頭,“我要是拿著菜刀,頂多是比劃兩下而已,她要是拿著菜刀,真敢砍!你看,這就是她用刀砍的,縫了三十多針!”說罷,孔飛幹脆解開了扣子,隻見一條大傷疤像蜈蚣一樣趴在孔飛的前胸,從胸脯一直蔓延到肚臍眼。


    “那你還不跟她離婚?”石三一愣,都砍成這樣了,還有必要在一起過日子嗎?


    “唉,石大師你有所不知啊!”孔飛搖頭,“跟她結婚,就是找了個狗皮膏藥,那個女的不是我想象的那麽簡單,認識她之後我才知道她和黑道上的人也有來往,她的占有欲太強了,平時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我甚至懷疑他的前夫,就是因為想跟她離婚,所以...”說罷,孔飛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況且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跟她結婚,我和家裏也鬧翻了,現在我一無所有,沒錢,沒房,沒工作,如果現在跟她離婚,我怎麽辦?”


    “所以你就有了婚外情?”石三微微一笑,聽得孔飛渾身一哆嗦,“石大師,你真是神仙啊,你是算出來的?”


    “這,我猜的。”石三一笑,“懷孕死的,是你的情人?”


    “噓!”聽石三這麽一說,孔飛趕忙做了個噓的手勢,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死的,但我覺得有蹊蹺。”


    “這話怎麽說?”石三一皺眉,“你懷疑武潔?”


    “不,不可能是她!”孔飛道,“這件事她應該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先死的肯定是我!”


    和武潔結婚後,孔飛在武潔的公司當起了主管財務的副總經理,專門管賬,這說明武潔對這個孔飛還是很信任的,但信任並不代表感情。結婚兩年之後,孔飛結識了一個叫劉倩的銀行出納,和自己一樣,這劉倩雖然已婚,卻也是個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同命相連的悲慘經曆讓二人很快確立了曖昧關係。因為兩人都是有家室的人,且家裏那口子都是兇神惡煞,所以二人在秘密交往的同時十分注重保密工作,以至於平時連個電話都沒打過,秘密幽會一直是孔飛借著到銀行辦業務的機會,偷偷寫小紙條夾在單據裏遞給劉倩約定幽會地點,搞得就如同解放戰爭時期特務接頭一樣。為了和劉倩秘密約會,這孔飛甚至偷偷租下了自己爹媽家隔壁的一套房子,隔三差五便以迴家看父母的名義在這套房子裏與劉倩幽會。對於孔飛三天兩頭的探親,武潔也曾有過懷疑,曾偷偷跟蹤過幾次,結果發現孔飛確實進了自己家的樓棟且一待就是半天,也便信了。


    “她丈夫以前是開台球廳的,後來不幹了,天天和人家賭錢,晚上玩,白天睡,劉倩這個工作,休息日不固定,隻要她不是六、日休息,我們就去我租的房子。”說到這兒,隻見這孔飛滿臉的唏噓,似乎對這段風流日子很是留戀。


    “劉倩既然有丈夫,為什麽辦喪事要你掏錢?”聽到這兒,石三似乎有點納悶,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混蛋的丈夫,替媳婦收屍的事總得管吧?總不能放任自己媳婦在太平間躺著不聞不問吧?


    “這件事,蹊蹺就蹊蹺在這兒!”孔飛一抿嘴,“她和她丈夫,前後腳淹死在同一個地方!”


    “怎麽說?”石三一愣,“誰前誰後?”


    “她丈夫賭錢有時不在市裏,賭大的,上了萬的,基本都去李家灣一帶。”劉倩的丈夫叫李國立,據孔飛所知,劉倩是個孤兒,當初嫁給李國立的時候一沒工作二沒錢,結婚買房等一係列的錢都是李國立家出的,這也直接導致了劉倩在老李家基本上沒什麽地位,就算受了欺負也沒人幫忙出頭。


    最開始,李國立的爹媽還能時不時勸勸兒子幫劉倩說兩句好話,但後來二老病故,這李國立便更是拿劉倩不當人了。當初李國立的父親生前在一家銀行上班,臨退休前行裏有一個招工的名額,正好這劉倩是學財會專業的,便借著機會把兒媳婦安排到了銀行上班,這下李國立更有理了,以至於後來這劉倩每月掙的錢除了自己留點車費飯費之外,其餘都要交給李國立,而李國立處理錢的唯一途徑就是賭博。


    說起賭博,這李國立也不是傻賭,而是串通了幾個老賭棍三天兩頭地插圈設套出老千騙凱子,真碰上大頭的,一晚上騙個幾萬十幾萬也很正常。賭局大小不同,聚賭的地方也會有所變化,一旦釣到現金過萬的大頭,為了安全起見,賭局肯定得設在郊區,也就是傳說中的李家灣。在市區聚賭,一旦被街坊四鄰舉報被公安局端了,蹲監獄是小事,桌上這成千上萬的現金,可就都支援國家建設了。


    “李國立去李家灣,至少要兩天不迴家,本來我能和劉倩待一天的,但偏趕上她家有一個什麽住房手續必須當天辦,而且要李國立的身份證原件,李國立的身份證一直是帶在身上的,所以劉倩隻能請假去李家灣找李國立,結果,”孔飛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直到法醫驗屍,我才知道劉倩已經懷孕了,連孩子究竟是誰的都不知道!”


    按紮飛的話說,李家灣就在娘娘山底下,鎮子邊上新修了個養魚池,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多點,根本就淹不死人,可劉倩卻偏偏淹死在了那裏,屍體是幾個在池子邊上玩的小孩發現的,結果等警察到達現場之後,又在池子裏找到了李國立的屍體且身上攜帶有大量現金。後來經過法醫屍檢,李國立體表無任何傷痕,體內也沒有發現毒素,肺部有大量積水,與劉倩一樣,基本可以斷定是溺水身亡。之後,警察又對養魚池周邊進行了一番勘察,並沒發現池子周邊有打鬥或掙紮的痕跡,結合李國立身上的現金,便排除了以謀財害命為動機的他殺可能。


    與此同時,公安局還傳喚了之前攢局聚賭的村民王久亮。據王久亮交代,李國立死的那天曾經說要迴十堰去辦什麽住房手續,後來在眾人的慫恿下便也沒迴去,但傍晚擦黑的時候說是肚子疼要上廁所,結果就再也沒迴來。當時王久亮還親自出去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後來大夥兒都以為他迴十堰辦手續去了,也就沒再找,而其妻子劉倩則從頭到尾都沒到過王久亮家。按王久亮交代的李國立失蹤時間結合劉倩從單位請假的時間推算,劉倩溺水的時間應該先於李國立,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劉倩到了李家灣啥都沒於就先李國立一步直接淹死在養魚池裏了。事後,辦案警察確實在養魚池附近發現了一處較為新鮮的大便,且周圍並沒發現手紙,從大便旁邊的腳印深度與尺寸判斷,確實就是李國立留下的。據此,警察推測,王久亮應該沒說謊,事實的真相有可能是李國立因為出門著急而沒有帶手紙,所以便想到養魚池邊洗屁股,結果不慎落水,因突然嗆水導致休克,從而溺水身亡,乍一看也勉強成立,但推測畢竟隻是推測,況且這種說法雖說能解釋李國立的死因,卻解釋不了劉倩為何也在池中溺亡,難不成兩口子都沒帶紙?


    “現在這件事傳得神乎其神,因為找不到其他的目擊證人,公安局也隻能暫時把這件案子定性為失足溺水,但是石大師,那養魚池的水才到我腰深,連小孩都淹不死,大人怎麽可能在那麽淺的池子裏淹死呢?而且是兩口子一塊淹死?”孔飛邊搖頭邊歎氣,“前不久有一陣子,我總是做噩夢,夢見劉倩抱著一個死孩子來找我,開始我還以為是一直做賊心虛自己平時總瞎想的原因,後來一連幾天都在做這個夢,到銀行一問才知道這件事,我一個朋友是警察,我打電話托他打聽細節,才知道劉倩死時已經懷孕了,很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否則她肯定會告訴我。”


    “對了,你給劉倩辦喪事,曾經請過先生?”石三猛然間想起了昨天在武當山,這個孔飛曾經提過請先生的事。


    “哎,那個人啊,”孔飛一陣苦笑,“實話說,要不是因為那個人,我也不至於非去武當山燒香求仙!”


    “這話怎麽說?”石三一愣,“被他騙了?”


    “不是,”孔飛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好,那個人,死了!”


    “死了?”石三多少有點吃驚,“因為這個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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