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反正已經挖了,不如看個徹底!”石三把折疊鏟插入木板縫,一較力嘎巴一聲撬起了一條木板,這下看清了,隻見這個棺材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屍體,塑料布下麵整齊地碼放著一層白色紙包。


    “這,難道...”石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說沒見過真正的毒品,但警匪電影卻看過不少,天底下能包成這種形狀的紙包除了油炒麵就隻有毒品了。


    “難以置信!”秦戈也傻了,伸出手指撲哧一下便插進了塑料布,之後收迴手指放在嘴裏嚐了嚐,“這不是海洛因,好像是冰毒。”


    “冰毒?是什麽?”石三似乎不大懂,在自己印象中,毒品似乎隻有海洛因,可卡因,嗎啡這些東西。


    “是一種人造毒品,工藝很簡單,比海洛因便宜,”秦戈搖了搖頭,“看來那個姓蘇的確實沒死。”


    “這他娘的越來越複雜了!”石三愣在了棺材前,此時孟老鬼和李東也湊了過來,一看棺材裏邊也傻了,經李東證實,紙包裏裝的東西確實是一種稱之為冰毒的人造毒品,雖說要比海洛因便宜許多,但如此半棺材的冰毒,以港幣算少說也值一兩百萬。


    “現,現在怎麽辦?”麵對如此之多的毒品,石三似乎有點抓瞎。


    “報警啦!還猶豫什麽?”李東道,“難不成還把它埋迴去?”


    “可是,”聽李東這麽一說,石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當然知道報警,可是咱們跟警察怎麽說啊?難不成說晚上來挖墳結果挖出一棺材的毒品?咱們幹的事本身就犯法啊!”


    “那怎麽辦?難不成埋迴去?”孟老鬼一皺眉,“三兒,你可想好了,這一大槽子的白麵兒要是流入社會...”


    “這樣吧”,秦戈深吸了一口氣,“石先生、孟先生,我和李東都有美國護照,我們留下來報警,你們先離開這裏,我們會和他們慢慢解釋的。”


    “這...”石三也隻好點頭,“那你們保重。”說罷便和孟老鬼一步三迴頭地離開了墓地。


    這一宿,對於石三而言可以說是本年度最難眠的一宿,一是擔心秦戈和李東,二是鬱悶這半棺材的毒品以及由此引發的一係列疑問。


    第一個疑問便是蘇鍾文是否還活著。按石楓給出的結論,萬煞劫是由生辰八字相同的魂魄引發的,而蘇鍾文與艾樂遜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從這點看,蘇鍾文應該是死了,除非那塊墳地裏還埋著其他和艾爾遜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人,但那也未免巧合得過頭了吧?艾爾遜的年齡並不大,這個歲數死亡的人本就不多,怎麽可能一下子碰上那麽多生辰八字與其相同的死人還都埋在同一個墳地裏?


    可是如果說蘇鍾文確實是死了,那孟老鬼招魂未果的事以及棺材裏的毒品又沒法解釋了。從表麵上看,蘇鍾文的死訊很可能是一種金蟬脫殼的手段,而棺材裏的毒品倒很像是暗渡陳倉的產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艾爾遜的萬煞劫非但與這個蘇鍾文一點關係都沒有,幾個人沒準還得因為半夜挖墳的事節外生枝惹上一身的臊氣。


    “真他娘的!”石三越想越鬱悶,心說這人要是倒了黴真是他娘的喝口涼水都塞牙,線索錯了倒是無所謂,一想到或多或少又得跟警察打交道,石三就有當即下地買票迴洛陽的衝動。


    就在石三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敲門者似乎還在和別人說話,聽聲音貌似是李東。


    “誰啊?”石三穿鞋下地。


    “是我們,石先生快開門。”敲門的還真是李東。


    “呃,這麽快就迴來了?”石三似乎也不點不大相信,打開房間門一看,隻見李東一臉的興高采烈,好像中了彩票一樣。李東身後,秦戈正在和一個長得土裏土氣的細高個男子竊竊私語。


    “李警官、秦先生,”石三心裏一塊石頭算是放下了,看樣子警察似乎並沒追究挖墳的事,“這位是?”


    “石先生,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葛警官,曾經和阿遜做過拍檔。”秦戈開始引薦,“這位是石三,也是阿遜的朋友。”


    “你好。葛格。”葛警官和石三握了握手。


    “什,什麽?”石三以為自己幻聽了,心說對麵這位是不是港台連續劇看多了,怎麽第一次見麵就開這種玩笑?上來就叫哥哥,而且還是鳥味的?


    “嗬嗬,我姓葛,諸葛亮的葛,單字一個格,格言的格。”看來類似的情況這位葛格是司空見慣了,“你是宗教界人士?”


    “哦,算是吧!”石三這才明白過來,“別在這兒站著,來進屋。”


    經過一番細聊,石三得知,蘇鍾文與艾爾遜借據上寫的那個蘇鐵力確實是同一個人,蘇鐵力這個名字並非是李東所猜測的假名,而是其戶口本上的名字。登記身份證的時候,因為戶口本的手寫體“鐵力”二字筆跡過於潦草,竟然被派出所的錄入員看成了“鍾文”,所以身份證便印成了蘇鍾文(可想而知這字跡得潦草成什麽樣),所有電子檔案也都是按“蘇鍾文”的名字走的,但認識他的人已經習慣了“蘇鐵力”這個名字,即使身份證上印的是“蘇鍾文”,卻仍舊以“蘇鐵力”稱唿其人。


    此人是思茅人,原本也是個癮君子,曾經蹲過幾個月的戒毒所,放出來之後做過一陣線人,與艾爾遜和葛格都有過接觸但後來卻莫名其妙地斷了和警方的聯係,舉家搬到了普文,並且幹脆放棄了蘇鐵力這個本名,一心一意地叫起了派出所錄入員給他起的新名蘇鍾文。


    前不久,此人外出與人吃飯,半夜迴家時被人用自製火槍擊中後腦當場死亡,案件通報到思茅方麵的時候,葛格也曾親自到普文了解過案情,也親眼見到了蘇鐵力的屍體,也就是說,蘇鐵力也就是蘇鍾文,確實是死了。


    “根據我的經驗,這個案子還是比較簡單的。”


    葛格道,“蘇鐵力有吸毒的前科,之所以搬到普文,很可能是舊病複發,且同他的妻子涉毒以販養吸的可能性比較大,他被人開槍打死,很可能也跟那一箱子毒品有關,隻不過他的棺材讓他妻子將計就計用做藏毒了。


    我覺得,有這麽一大箱子毒品藏在這兒,那個女人肯定不會走太遠,現在普文那邊已經開始追查他妻子的下落了。”


    “那蘇鐵力的屍體在哪兒?”說實在的,破不破案石三並不怎麽太關注,眼下真正要命是這個蘇鐵力的屍首在哪兒,如果按著葛格所說的,蘇鐵力也就是蘇鍾文確實已經死了的話,那麽當初自己所猜測的最不可能發生的情況,也就是其魂魄被困於某些特殊地理環境或法陣邪局的情況,沒準已經成真了。


    “找到他妻子,也就找到了他的屍體。”聽石三一提屍體的事,葛格齜牙一笑,“你們的來意,這位秦先生已經跟我解釋過了,不管是真是假,我會盡我的能力幫你們的。”


    “哦,謝謝!”石三點了點頭,“那你覺得抓住他妻子得多長時間?”


    “這個不好說,”葛格一皺眉,“這要看她什麽時候露麵,現在普文這邊已經安排人在墳地附近二十四小時蹲守了,去她娘家和兩個哥哥家布控的人也都出發了,一旦露麵就立即實施抓捕,以我的經驗,少則一兩天,多則一個月,你放心,人肯定跑不了。”


    “一個月?”石三一皺眉,斜眼看了看孟老鬼,“葛警官,你能不能幫忙查查,附近有沒有發現無名屍一類的案件?”


    “我會去問,但不要抱太大希望。”葛格搖了搖頭,“他們扔屍體肯定不會扔在大街上,很可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如果再加以掩埋覆蓋的話,不刻意找是很難被人發現的。”


    “三兒,古人雲‘既來之,則安之’,”葛格走後,秦戈和李東也迴了屋,唯獨石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嘴上的煙也是一根接一根,這一連串的舉動自然逃不過孟老鬼的眼,“我看這思茅風景也是不錯,咱師徒倆出來也難得有點閑工夫,既然那個姓葛的說最多一個月,咱們就等他一個月,權當是旅遊不就結了!”、


    “話是這麽說啊,等他們抓住那個女的,楓兒也考完試了。”石三長歎一口氣。說實話,此次來雲南,石三確實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不為別的,兒子再過不到一個月就高考了,眼下正是考前衝刺的時候,自己卻又偏趕著這個時候出門,以石楓的一貫作風,隻要自己不在家,那肯定是鬧翻天,這一個月之中能溫一個小時的功課那才叫怪。


    “哎,三兒,你當現在那個考試還跟過去似的?”孟老鬼嗬嗬一笑,“現在人家講究素質教育,聽見沒,素質!有素質就能上大學,就憑咱楓兒的素質,不用考試那大學也得搶啊,你就甭在這兒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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