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給了護士一個眼神,護士拿了一個針管往江景琛胳膊上紮了進去,那一針紮的我淚眼模糊,紮的我心碎不已……


    江景琛很快安靜了下來,蘇錦年和錢冰把癱軟的江景琛扶迴了床上,他嘴裏還一直喃喃著,


    「血,血……不要……」


    過了不久,江景琛不再發出聲音,氣息均勻的睡了過去……


    「何靜依,你穿上鞋,你們倆怎麽都有不穿鞋的毛病?!」


    錢冰低聲的沖我吼道,好像生怕吵醒了江景琛。


    「蘇醫生,景琛怎麽了?」我嗚咽著問蘇錦年。


    「你出事那天,抱迴來的時候滿身是血,連我們的急救床都從頭到尾的染紅了。景琛那天抱著你從頭哭到尾。搶救你的時候我已經放棄了,他還撲在你身上一直在做cpr,做除顫,直到把已經心髒停跳的你拉了迴來。我也覺得是個奇蹟。後來,他堅持讓我給你輸他的血,直到輸血到他自己休克、昏厥。唉!」


    蘇錦年嘆了口氣接著說,


    「他醒了以後一直趴在你床邊,隔幾分鍾就掀起被子看看你有沒有流血,跟魔怔了一樣。等他後來受傷做完手術,再醒過來的時候,隻要看到血就會發瘋,砸東西,哀嚎,連他手背上紮針的一丁點血都會讓他瘋起來。所以,我們一直很小心,不敢讓他再看見血。大概被你出事那天嚇到了,這是典型的應激性綜合徵。」


    「錦年,先把依依頭上的傷處理一下,別讓琛再看見。」


    「依依,跟我過來吧。」


    蘇錦年沒有讓護士動手,他和錢冰在處置室幫我處理剛才撞在櫃腳的傷口。蘇錦年說,


    「依依,景琛現在很怕刺激,但我們也不知道哪件事又會觸動到發瘋,我們都很小心,讓他保持安靜,至少不會再崩開刀口。」


    「他的手術怎麽樣?現在痊癒了嗎?」我問蘇錦年


    「手術很成功,除了胸前有個刀口的疤痕,從生理上說恢復的還不錯,畢竟他身體底子好,恢復起來也快……


    依依,或許,你可以換個方法讓景琛清醒過來,別再提你出事那天的事情,也別再流淚。聊聊你們以前的點點滴滴,他也許能從痛苦中走出來。他身體上沒什麽不好,除了……除了……」


    「除了什麽」


    「除了有些性*功能上的障礙,我聽錢冰說,他曾經很厭惡尤琳碰她,寧死不舉,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一開始,女護士給她打針都會讓她發瘋,可我們這裏沒有男護士,我就讓一個護士始終在他周圍,後來緩解了一些。所以……所以可能他現在不想和任何人過於親近,包括你。」


    「嗯,我知道了……他害怕什麽?」


    「我隻知道這些,因為這兩點,他已經砸了我好幾間病房了,嗬嗬。嗯……依依,多做點開心的事情哄哄他,我和錢冰都相信你,可以把他帶迴來。我讓護士把你的東西拿去景琛的病房,有事叫我和錢冰,嗯?」


    「丫頭,你們倆以前給我們撒了多少狗糧,再撒迴來,我們不怕再吃一遍,嗯?」


    錢冰摸著我已經剪短的頭髮,就像哥哥撫摸妹妹那樣,接著比了比我頭髮的長度,問道,


    「你什麽時候剪的頭髮?不知道琛少爺多愛你這頭秀髮!」


    「去疫區當誌願者的時候,醫院不讓,就剪了。對了,托馬斯怎麽樣?他還好麽?」


    蘇錦年嘆了口氣,搖搖頭說,


    「不好,手術做了,應該……很快。」


    蘇錦年很肯定的沖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托馬斯時間不多了,或許應該先去看看他。


    「我想去看看托馬斯,可以嗎?」


    「可以,不過他現在,渾身不能動,隻能躺著,說話也說的很少。讓他安靜的走吧。」


    我推開了托馬斯病房的門,他正直挺挺的躺在那,看起來僵硬無比,就像凍僵了的冰塊兒一樣。


    我悄悄的走到他的床前,他其實正瞪著眼睛看我,黑黑的臉上兩隻白晃晃的眼珠一動不動的看著我,那樣子,我乍還以為他死了……他嘴角動了動,我看出他的動作是想沖我笑笑,可他已經僵硬的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他從嘴裏擠出來幾句話,


    「依依,死之前能和你單獨相處一段時間我很開心……對不起,給你和我哥添了那麽多麻煩,我很想媽媽,我和景琛的媽媽,嗬……好好愛他,因為他更愛你,他也不能沒有你……」


    我想開口說點什麽,他幹嘛用眼神示意我,別張口,


    「別,依依,讓我安靜的走吧,去陪他吧,我想休息了。」


    說完托馬斯閉上了眼睛,眼角有些濕潤,那淚花在他黑峻峻的臉上顯得格外的紮眼。


    我又停留了幾秒鍾,就悄悄的離開了他的病房。他的生命始於景琛的媽媽,或許,他現在特別想去見我沒見過的那個她吧。照片裏的她是那麽的優雅,爸爸日記裏的她是那麽的溫暖,有才華。我也很想她,也很想念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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