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亦楊一生都沒嚐試過被人這麽揍趴下。

    懷裏這個神誌不清的女人正好拿他做墊背,不僅一點都沒摔著,甚至還輕巧地翻個身,改而趴在他身上,醉眼朦朧地瞅瞅他,舔去他嘴角的血。

    過後還不知死活地噘嘴要吻他。

    此時微一偏頭就能看見一向溫文爾雅的執行副總眼中那道隱痛的光,還有剛才揍了他還沒來得及鬆開的拳頭,詹亦楊嘴角一勾,沒再急著起身,而是捧住這女人的臉,隔著一線的距離問她:“我是誰?”

    她不管不顧地就要親下去,無奈被禁錮了脖頸的角度,怎麽蹭、怎麽搖頭都擺脫不了,隻好聽他循循善誘:“別動,別搖頭,看清楚,別認錯了。”

    她像是在絞盡腦汁迴想,焦躁難安全寫在臉上,好半晌才囁嚅道:“詹……亦楊。”

    詹亦楊輕笑,把她的頭發全部向後捋,看她的眼睛,還有嘴唇:“乖女孩。”獎勵的吻落在她的眼皮,眉心,鼻尖,最後是……

    “夠了!”

    之前一直隱忍不發的困獸終於動了,猛地拽起胡一下,攙牢她就要走。

    詹亦楊迅速起身攔在他麵前。

    胡一下白白錯失一個吻,明顯不樂意,瞅著詹亦楊直抿嘴唇。

    許方舟看著這一幕,迴想起片刻前詹亦楊突然出現並抱起她就走的畫麵,眼裏漸漸閃現無法遏製的怒火:“你到底想幹什麽?”

    詹亦楊抹一把嘴角,有些痛,他皺起眉頭,嘴角卻有笑:“我想做什麽,在你出現之前就已經做了。”

    “……”

    ******

    暖融融的陽光照在眼皮上,胡一下格外滿足地伸個懶腰。可懶腰伸到一半,竟然碰到了阻力,仔細摸摸,似乎是個毛茸茸的腦袋。

    第一反應就是冷靜養的那條小哈又來蹭她的被子睡,胡一下頓時怒從中來,閉著眼睛摸到本該是狗耳朵的地方一扯:“該死的又跑我床上來!”

    “嗯?”響起的卻是個迷蒙的男聲,而她扯耳朵的手也在同時被人按住了。等等!男人的手?!

    用幾秒鍾時間迴顧了昨晚種種,胡一下悄悄眯開一條眼縫,正對上的是男人壁壘分明的胸膛,膚色健康。再看看自己,身上隻有件男士襯衫,雙腿是光著的。

    胡一下眼波一轉,甚是欣慰,咽口唾沫潤潤被酒精催得幹啞的嗓子,緩緩抬起頭:“許方……”

    最後一個“舟”字就這麽卡在了喉嚨裏,如硬鯁,噎得她再說不出話來。倒是詹亦楊,臉上還帶點睡意,一派輕鬆愜意:“早。”

    胡一下噌地坐起來。詹亦楊正要撐起上半身,她突然雙手伸過來揉他的臉,一邊揉還一邊念念有詞:“不對,一定是做夢,一定一定是做夢!”

    詹亦楊好不容易把她的手抓開,頭發被她揪得亂七八糟。胡一下連死的心都有了,雙手抱頭,帶著哭腔喃喃,詹亦楊聽不清她說什麽,指尖剛碰到她,她觸電似地閃開,撿起地上的衣物就往自己身上套,套著套著動作不覺停了——衣服早就破的不能再穿!

    胡一下哭喪著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某人,目光裏滿滿的指控。詹亦楊聳了聳肩:“是你自己扯破的。”

    胡一下徹底被他繞暈了,跪在地毯上做了半會兒石像,才不甘不願地問:“你你你,你拉我練碧血劍了?”

    轉念一想,拜詹某人所賜,自己生理期亂七八糟,這迴大姨媽來了兩天就走了,可再一轉念,即使不是“碧血劍”,他也罪無可赦。

    他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第一,我從來不練什麽碧血劍,第二,要練也是你硬拉著我練的。”

    “不可能!”胡一下死死瞪著這個騙子,“隻要不是白酒加威士忌,我喝得再掛也不會亂`性!”

    一瞬間,詹亦楊的臉上漾出某種“天助我也”的表情,看得胡一下一怔,可下一秒他又恢複了一張撲克臉,好似她之前的全都是錯覺。

    胡一下思來想去得不出結論,不止頭疼,渾身都疼,索性一骨碌蹦到床上,“你說,酒吧怎麽會有白酒怎麽會有白酒怎麽會有白酒???”

    她跟卡殼了的磁帶似的一直重複,詹亦楊揉揉耳朵,語氣平靜無虞:“紅色那杯我特地讓人加了白酒。”

    胡一下一懵,“等等,不是藍色那杯?”

    “你聽錯了。”

    胡同誌這迴徹底淩亂了:“那……許方舟呢?”

    她低著頭,錯過了他陡沉的臉色,他淡然的嗓音倒是一分不落傳進耳朵:“你覺得麵對一個玩ons玩上癮的女人,他還會有什麽想法?”

    還沒怎麽鬧明白,詹亦楊已經恢複衣冠楚楚來到她麵前。t恤配仔褲,休閑到都不像他了,可一張嘴,還是那副能氣死神仙的腔調:“準確來說我們這次不是ons。”

    胡一下驀地凝神屏氣,抬頭眼巴巴地瞅著

    他,眸子裏閃現最後一絲希望的曙光。

    “準確來說我們這次不是ons,”他不緊不慢地重複,然後繼續,“而是你意圖qj我。”

    胡一下之前還覺得自己在坐過山車,心潮隨著他的話起起伏伏,現在才恍然領悟自己是在玩蹦極,還是沒栓繩索的蹦極,他的話就是那股無形的力量,她被推了下去,摔個粉碎。

    像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詹亦楊撩開t恤一角,由著她灰蒙蒙的視線掃過他身上好幾處抓痕。

    “我背上、腿上還有,要不要看?”

    胡一下拚命搖頭,床單上那攤羞人的水漬就這麽好死不死地撞進她眼簾。

    她還從未體驗過這麽強烈的厭世感,趴倒,扯過被子蒙住自己,聲音悶悶地響起:“你該拚死放抗才對啊!怎麽能由著我……”

    詹亦楊端坐床畔,拍拍她。

    胡一下懶得搭理,恨不能越縮越小,直至消失。詹亦楊徑自把她的手機就被塞進被子裏,少有的客氣:“等會兒還要上班,讓你朋友送衣服過來吧。”

    不看則已,一看就受驚,七十多通未接來電全是冷靜公寓的座機,看得胡一下頭皮麻到泛酥,趕緊迴撥。

    還是清晨,冷靜的聲音一點睡意都沒有,異常緊繃:“喂?”

    “妞,救命!快送套正裝還有我的內衣褲到……”

    詹亦楊不用掀被子就準確無誤地從她手中抽走手機,淡定地補上地址。他掛機之後似乎離開了房間,胡一下沒太上心,繼續做她的縮頭烏龜。

    不知過了多久,某人去了又迴,見她仍這樣,不樂意了:“小狐狸,起來洗漱,吃早飯。”

    胡一下捂實了被子裝沒聽見,依照某人性格肯定要野蠻地扯掉她的被子拎她下床,她已經做好抗爭的準備,雙手死死攥著被角。

    等了等,某人竟然沒動粗,相反,直接把早點端上床。

    好香!胡一下吸吸鼻子,忍得正難受,某人開始在她耳邊進行言語誘惑:“樓下廣式早茶店買的,手藝很地道,不嚐嚐?”

    “不!”

    胡一下嘴硬,肚子卻受不住誘惑開始咕咕叫,隻怪自己嗅覺特別靈,隔著被子都能聞出有哪些東西,果然,詹某人報的菜名和她猜的一模一樣:“有蛋撻,蝦餃,叉燒,脆皮腸,芋頭糕,魚片……”

    話音未落,胡一下猛地掀開被子,抓起最近的蝦餃整隻塞進嘴裏。

    詹亦楊失笑,淡淡責備了句:“髒娃。”卻沒催她去刷牙,就這麽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昨天晚餐吃的那點東西幾乎都吐光了,她一陣狼吞虎咽才勉強果腹,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抹抹嘴,精氣神都迴來了:“我確實不該不聽你的話,不過我這次失手你也有一部分責任,所以,以後你得繼續幫我追許方舟。”

    詹亦楊隱隱有些錯愕,眉心的皺痕像把刺刀,深刻而危險:“你再說一遍?”

    偏偏胡一下吃飽了之後勇氣也被充滿,真就不知死活地重複了一遍,末了還自以為體貼地補充:“這次我保證按你的方案來。”

    “昨晚都那樣了,你還想怎樣?”

    胡一下臉不紅心不跳,拚死了要做個無賴:“昨晚哪樣了,你說啊!反正我是不記得了。”

    他眸光驀地一暗,被單驀地一扯,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掉落在地,整張床都空了出來,他下一秒就欺身而上:“那我們就再做一次,看你記不記得起來。”

    捏住她的臉就要吻下來,胡一下狠狠推開他。

    “我當時就是這樣推開你的。”詹亦楊笑得幾乎可以說是邪惡。

    他像是真的要把昨天的一切原封不動施還到她身上似的,一邊動還一邊說:“當時你的腿也是這樣亂蹬。太要命了,一縱一縱的,我差點就控製不住。”

    胡一下聽得麵紅耳赤,找著他的腿心就是一腳,可惜被他躲過去了,她循著空擋跳下床就往外跑,行動力驚人的某人這次不知為何竟然慢了一步,她已經跑出公寓門了才截下她。

    詹亦楊扣住她的腰,把隨手帶出來的外套披到她肩上:“跟我迴去。”

    “不!”

    她扭擰著死活不往裏走,甚至扯下外套丟還給他。

    這一層雖隻有他一家住戶,樓道裏卻安了攝像頭,這女人一點不怕走光,這麽不聽話,詹亦楊隱忍地看她一眼,猛地圈住她,一手抄起她的腿彎,一手掐住她的腰,轉眼把她攔腰扛起。

    胡一下覺得自己要被這土匪搶去壓寨了,立馬踢蹬:“放我下來!”

    詹亦楊充耳不聞,扛著她往迴走,正準備進門,突然,耳畔響起詫異的聲音:“大楊楊?”

    詹亦楊一愣。

    胡一下也愣了,那分明是周女士的聲音。可她愣過之後立馬跳下詹亦楊的控製,也顧不得周女士在場,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可惜

    跑了半步她就停了,徹底地呆住。好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詹伯伯?”還有,“爸?媽?”

    詹亦楊的聲音也幾乎是在同時響起:“周女士,爸……”自然還有另兩外長輩,“……伯父,伯母。”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小倆口這副jq模樣被雙方家長撞見了。大家覺得——

    小狐狸的爹見到女兒被欺負,直接剪掉掉詹大人的小弟弟?瓦哦,好血腥

    還是溫情點,兩方家長直接逼婚,讓小狐狸先婚後愛?

    或者小狐狸心心念念許方舟,還是瞞著雙方家長,死皮賴臉要讓詹大人幫她倒追?

    還是先把昨晚的jq的一點一滴都交代清楚,再讓你們做選擇比較好?(我覺得這條選的人會比較多)

    哇嗷嗷,這章讓大家久等了,所以,3月號這一天還有一更,所以,大家看在重頭戲來了的份上表霸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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