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女廁實在熱鬧,胡一下躲在角落仍吸引不少目光,一邊展覽似地被人看著、一邊執著手機無言以對,這感覺糟透了:“我有錢還怕請不到搬運工?就不麻煩副總您老人家了!”

    詹亦楊沉默,低氣壓透過電波傳到胡一下這邊。自己跟奴才似地討好,他卻始終沒半點惻隱,胡一下想到這個就來氣,索性心一橫,改口道:“現在是下班時間,你管得未免太寬了吧!”

    不等詹某人接腔,胡一下趕忙掛線。

    詹某人給她的這手機實在強大,不能設成震動,胡一下這迴學聰明了,直接關機。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好不容易才壓抑住那股莫名生出的背叛的感覺,對著對麵鏡中的自己打氣:得到許方舟!擺脫資本家!

    順順氣,出了廁所,迴到卡座,許方舟坐在對麵,目光溫柔的看著他,胡一下的心思又飄了。

    “怎麽不說話?”

    他的聲音也一如既往那麽誘人,胡一下聽著卻隱隱有頭皮發麻的趨勢——她實在找不到話題,思來想去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自我安慰這是詹某人教她的“故作神秘”。

    幸好服務生及時來救場,許方舟點的酒本來度數就不低,也虧得胡一下塞了滿滿小費,服務生在他杯裏兌了更高度數的酒。

    時間在酒精的幫助下過得飛快,胡一下點的是試管酒,一整排立在眼前,色澤妖豔,許方舟中途到僻靜處接了通電話,迴座時正好看見她仰頭灌下最後一管。迷蒙的眼,嫣紅的唇,纖細的脖頸,線條柔和的鎖骨,無一不是性感利器。

    發現他的凝視,胡一下別提多爽快,抬頭就朝他笑了下。許方舟一愣,慢慢斂去表情迴到座位上。

    喝了酒的胡一下嘴巴都變利索了,聊聊近況,聊聊她那個思女心切的老爹,聊聊冷靜,聊聊工作,聊聊那個嚴苛的上司……當然,有些話題是死忌,胡一下還是知道避忌的。

    許方舟喝了這麽多都不見醉,胡一下漸漸急了,許伯伯替她老爹開了十幾年的車,她就跟在許方舟屁股後頭混了十幾年,可他這還是頭一遭以男人的身份約她吃飯、喝酒,所以胡一下其實不太清楚他的酒量。

    正忙著跟那個服務生打眼色,他突然柔聲一喚:“一下。”

    胡一下一驚,忙收拾好表情迴視。許方舟似乎已經喝得微醺,否則不會那樣毫無顧忌地看著他。胡一下迴視他,眼周肌肉用力到發酸,心裏想:我電死你,電死你電死你。

    他的手摸進口袋,眼睛卻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你過生日了。有份禮物想……”

    胡一下聽覺神經全部係在他的嘴上,緊張的都快要冒汗,卻在這時,一個服務生好死不死地冒了出來:“打攪了。”

    這個服務生並不是她給了小費的那個,胡一下擰眉看他一眼,為了傳遞“別壞老娘好事”這條訊息,她眼睛都快抽筋。

    服務生卻一點都不識趣,把一瓶紅酒放到她桌前:“那邊那位先生請您喝酒。”說著還遞了張杯墊給胡一下。

    杯墊上寫了字:過來。簡短但蒼勁有力的字體看得胡一下一愣,順著服務生所指方向看去——

    吧台旁的詹某人分明在朝她微笑,可她為什麽會有種烏雲蓋頂的感覺?

    詹亦楊突然抬手向她飛了個歐式軍禮,此舉徹底驚醒胡一下。這一刻無比慶幸許方舟背對外麵坐著,他剛準備迴頭,胡一下情急之下把手一揚,打翻了許方舟的酒杯。

    許方舟眼疾手快躲掉大半白蘭地,可襯衣還是濕了大半,胡一下噌地站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去幫你拿紙巾!”

    “叫服務生拿過來就——”許方舟邊說邊抬頭,一秒前還在他眼前的胡一下卻已沒了蹤影。

    扭頭隻來得及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舞池中,不由得一怔。他的手還放在口袋裏,指尖摩挲著棱角分明的戒盒,一瞬間的退卻。

    胡一下跟離弦的箭似地穿過舞池,閃到吧台,一把拉過詹亦楊躲到偏僻處,臉繃得死緊:“你你你,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他一聲不吭,臉山掛著能氣死神仙的漠然表情,胡一下就差朝他作揖了:“詹副總詹大人詹老師!我先迴去,您暫時躲這兒,千萬、千萬別讓許方舟發現成麽?”

    她來不及千叮萬囑,說完就要走,詹亦楊拉住她,瞟向卡座那邊:“你確定你一個人就能搞定他?”

    胡一下被問住了。

    遲疑的當口耳朵上就被他掛了副藍牙耳機。他甚至幫她理順頭發,好擋住藍牙:“我怎麽說,你怎麽做。”

    詹亦楊說完,推推她肩膀讓她迴去。胡一下半推半就地戴著藍牙迴到卡座。好好的氛圍全被詹某人破壞了,胡一下此刻如坐針氈,從自己包裏翻出紙巾遞給許方舟:“我差點忘了我自己有帶紙巾。”

    就在這時,耳機裏突然響起詹亦楊的聲音:別離他這麽遠,坐近些。

    胡一下頓時渾身僵硬,機器人似地挪到許方舟近旁:“那個……你剛說什麽禮物?”

    她轉移話題的技巧生硬透頂,許方舟卻始終好脾氣地看著她:“我明天飛南亞公幹,你想要什麽禮物,我迴國補給你。”

    她不禁失落,剛戚戚然“哦。”了一聲,耳機又響了:微笑,說沒關係。

    胡一下扯扯嘴角照做了,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得假,舞池裏的音樂剛舒緩下來,胡一下剛輕鬆了點,偏偏這時又響起詹亦楊冷硬的嗓音:把你的小披肩脫了,支著下巴看他,說你想跳舞,記住,動作和語氣都要放慢。

    胡一下扶了扶藍牙,一臉苦瓜相,看著許方舟不知道如何開口,反倒是許方舟見狀不免有些擔憂:“怎麽了?”

    她偷偷咽了口唾沫,邊脫下披肩邊懶懶道:“我想,跳舞。”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胡一下發現許方舟看她的目光變了,在光影的襯托下他的視線變得曖昧、性感,絕不是錯覺。胡一下頓時打了雞血,趁許方舟挽她走下舞池的空擋,偷偷朝吧台方向比個ok的手勢。

    詹老師的盡職盡責讓胡同誌徹底膜拜,耳機傳來的指示再不敢怠慢,讓她摟著許方舟的脖頸,她絕不摟他的腰;讓她抬頭看許方舟的眼睛,她絕不看他的嘴唇;讓她墊腳湊到許方舟耳邊唿吸三聲,她絕不唿吸四聲。

    胡一下明顯感覺到許方舟放在她腰上的手緊了又緊。一支舞結束,許方舟卻好似剛結束長途跋涉,聲音都已經略有沙啞:“一下。”

    詹大人指示:別說話,朝他微笑,你自己先迴卡座。

    胡一下自然照辦,自認為美妙無比的一個轉身。先行迴到卡座,立馬原形畢露,“詹大人你太絕了,他剛看我的眼神跟冒火似的!”

    詹亦楊仍舊是波瀾不驚的調調:我讓酒保給你們上了兩倍酒,紅色那杯是給你的,藍色那杯度數很高,給許方舟。

    “遵命!”胡一下剛說完餘光就瞥見許方舟迴來了,趕緊正襟危坐。

    她的那杯酒味十分濃厚,隻嘬了小半口舌頭就麻了,胡一下剛開始還以為自己拿錯,仔細一看,確實是紅色,才放下心來一口一口喝完,然後按詹某人吩咐,舔舔嘴角,再輕咬食指看向許方舟:“你怎麽不喝?”

    胡一下覺得有些發暈,不由得晃晃腦袋,不晃還沒那麽嚴重,一晃更不得了,定睛一看,眼前竟然出現兩個許方舟。

    “一下,你怎麽了……

    ”

    許方舟的聲音越來越遙遠,漸漸再也聽不清,許方舟的臉卻是越來越近,可以瞬間,許方舟的臉竟變成了詹亦楊的……

    胡一下眨眨眼睛,確定自己看錯了,大著舌頭想喊許方舟的名字,喊出口的卻是:“資本家?”

    真的是天旋地轉,胡一下都不知道怎麽迴事,身體一輕,像是被人抱起,又過了一陣的昏天暗地,原本在她上方的詹亦楊突然被壓在了她身`下。

    一個本來很遙遠的聲音就這麽貼在她唇下響起:“我是誰?別動,別搖頭,看清楚,別認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依舊是有愛的推測題,大家覺得——

    小狐狸又一次撲倒詹大人,結果再次叫錯名字,詹大人一怒之下不“船”了?

    小狐狸又一次撲倒詹大人,結果沒叫錯名字,詹大人一開心就又把小狐狸吃幹抹淨?

    小狐狸喝醉變禦姐,交錯名字照上,換詹大人被吃幹抹淨還要暗自神傷?

    小狐狸是當著許方舟的麵撲倒詹大人的,結果許方舟不幹了,直接拖小狐狸醒酒去?

    話說上章宣布如v之後留言的同學驟減一半,難道大家都拋棄我了?還在的筒子盡量冒個泡吧,讓我知道你們還在,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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