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平小心翼翼的將傳國玉璽拿在手裏摩挲著,玉璽的正麵刻有八個篆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傳國玉璽,是戰國時楚人卞和得了塊極品寶玉和氏璧,後經楚流轉趙,最終天下一統,歸於秦。秦始皇命李斯篆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將和氏之璧精雕細琢,刻成玉璽。始皇二十八年,乘龍舟過洞庭湖,風浪驟起,龍舟將傾,始皇忙將傳國玉璽拋入湖中,風浪乃平。八年後,華陰平舒道有人又將傳國玉璽奉還祖龍始皇。


    漢高祖劉邦滅秦得璽,登基時便佩帶傳國玉璽,西漢末王莽篡權索要玉璽,太後怒擲玉璽於地,被摔掉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黃金補之。其後玉璽幾經轉手,落到光武帝劉秀手裏,並傳承下來。


    劉辯早早便學了禦龍經,但那時傳國玉璽還在靈帝的掌控中,靈帝駕崩後,玉璽由何後保管。之後靈帝駕崩,劉辯也無暇顧及。


    直到此時此刻,才讓姬平第一次拿到了傳國玉璽,他小心翼翼的摩挲了許久,才盤膝坐於榻上,抱著玉璽,按照史道人傳的方法修煉禦龍經。


    一個時辰後,他睜開眼,神色有些茫然。


    修煉了一個時辰,他也不知這傳國玉璽有沒有用,似乎是有一股暖流若有所無地在體內循環流轉,但似乎又是自己的錯覺。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感到精力極為充沛,不由大為興奮。


    無論如何,靜坐了一個時辰,居然沒感到一絲疲累,或許這傳國玉璽和禦龍經真是有用的。


    隻要自己繼續修煉下去,說不定會修煉出傳說中的真氣,成為絕世高手,到時候就能會一會那些三國名將了。


    他意·淫了一會,又開始思索著逃跑的辦法。逃不出皇宮,縱然再有實力,又是一死。


    自穿越以來,他仿佛經曆了過去的一世,先是遭逢十常侍下毒,母親又維護十常侍,隨後又得知士人離心,而且京師之外還有董卓虎視眈眈,這幾乎讓他絕望。


    但現在,他又打起精神來,無論如何,有唐婉的溫柔陪伴,有兩個侍女的貼身照顧,還有一個大謀士荀攸可以參詢,如今禦龍經也似乎能修煉,老天總算沒有把他黑到死。


    今日他本想請教荀攸該怎麽逃跑,但話到嘴邊,他又問不出口。


    天子要逃跑,他怕自己一說出來,荀攸反而會被嚇得一言不發逃出宮去。


    其實,他是知道有一次機會可能逃出皇宮的,雖然這個機會也很渺茫。


    如今是六月份,而在兩個多月後的八月二十五,董卓入京前,十常侍將會反擊殺死何進,把自己擄出皇宮,逃到雒陽北部的小平津。


    雖然曆史上自己又被臣子找到,帶進火坑,但自己好好策劃一番,也未必沒有機會逃走。


    他想到了耿忠,如今除了自己,最大的依靠或許就是一直忠心守護天子的耿忠了。


    想了想,姬平叫來耿忠,二人談了大半夜,除了探討出路外,他又詢問了宮中宦官的情況。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想逃走,首先該考慮的是宮內十常侍及其爪牙的問題,這是橫在眼前的難關。


    宮中宦官的等級非常森嚴,大體可分三個等級。十常侍是第一等級,他們處於宦官集團的頂端,總共十二人,職務都是中常侍,俸祿皆是兩千石,不差於朝堂九卿的待遇。


    而十常侍中又以張讓和趙忠為首,這二人曆經三朝,可謂宦官中的老祖。不過十常侍也不是鐵板一塊,有兩個人是特例。


    第一個是昨夜反對殺何後的郭勝,郭勝與何後兄妹是同鄉,素來親近何氏,如今何進要誅殺十常侍,張讓等人自然在排擠疏離郭勝。


    第二個是畢嵐,畢嵐是十常侍中比較低調的一個,劣跡不多,而且擅長發明創造,曾製作出翻車,取河水灑道,減輕百姓辛勞,又用於農田灌溉,算個人才。


    姬平琢磨著,郭勝倒也罷了,雖然親近何後,但作惡太多,唯有這畢嵐卻可以考慮拉攏。而且畢嵐兼任掖庭令,**之中,從貴人到采女的事務,都由他負責,如果把他拉攏過來,到時候唐婉的逃走就能減少很多變故。


    宦官本就是依附於天子,畢嵐為人又謹慎低調,他拉攏畢嵐,即便不成功,應該也不會有大問題。


    第二等級是十常侍之下那些帶銜的、有點權勢的宦官,包括黃門令、小黃門、中官仆、永巷令、中黃門等。耿忠便屬於這個等級,除卻耿忠外,這個級別的宦官大多是十常侍的爪牙。


    第三等級則是最底層的小宦官,他們的地位就是奴隸,人數最多,絕大多數終身擔負著宮中灑掃陳設、裁衣補被、種花植樹等各種雜役,默默無聞,到老無力勞作,則攆出宮外等死。


    曆史上十常侍之亂時,袁紹袁術攻進宮中,將大小兩千多名宦官不論善惡,誅滅殆盡。姬平對此是深惡痛絕的,不但是濫殺無辜,而且曆朝曆代都有宦官,便是殺盡了後續還要補充,不知又要禍害多少人。


    姬平讓耿忠對自己掌控的一百多人嚴加操練,蟄伏以待,同時謹慎的拉攏一些中立或地位低下的小宦官。


    半夜,又開始打雷閃電,簷雨聲聲。


    第二天一早,雨依然沒有停,姬平帶著耿忠和霍小玉去了永安宮,登上了永安候台。永安候台是整個皇宮中最高的地方,可以眺望到宮外。


    拉攏可用宦官是第一步,而踩點就是第二步,他想看看皇宮的總體布局和宮牆外的情形,包括守衛的情況。


    但事實卻讓他失望了,天色晦暗,雨幕遮天,放眼四望,都是連綿延伸的宮闕,隻能看到永安宮北麵不遠處的太倉和武庫,那裏存放著糧食和武器,糧食供應宮中所用,發放百官俸祿,武器則是配備禁衛軍的。


    再遠處的宮外,就完全看不清了。


    姬平歎了口氣,正要下去。


    “陛下!陛下!”一個烏衣宦官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聲音頗有些氣急敗壞,更顯得尖銳。


    他沒有迴頭,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是中常侍郭勝,母親的那個同鄉。


    “賤婢!怎敢私自帶著陛下登高,禍國殃民!還不滾去永巷領死!”郭勝一上來,就厲聲斥罵姬平身後的耿忠和霍小玉。


    永巷是宮中專門處置宮女的監獄,由宦官掌管,宮女一旦進入,下場極慘。


    耿忠麵無表情,霍小玉卻是麵色慘白,緊咬嘴唇,求助的看向姬平。


    十常侍在宮中的地位幾乎是不可撼動的,他們一句話,就能決定小宦官和宮人采女的生死。而且靈帝在時,也不會迴護任何宮女,她們的生死多半都是十常侍的一句話。


    姬平感受到霍小玉的驚懼,皺起眉頭,也沒有迴頭,哼了一句:“大唿小叫什麽,是朕帶著他們上來的,要不要朕跟著你去永巷?”


    一旁本是驚懼的霍小玉忍不住想笑,急忙捂住了小嘴。


    “陛下……”郭勝盛怒的神情一滯,忙躬身道:“臣不敢,隻是陛下…天子不登高,登高則百姓虛散,於國不利哪,臣也是為陛下的社稷擔憂啊!”


    說到這裏,郭勝涕泗橫流,滿麵憂慮之色,仿佛真的是為了大漢社稷和天下百姓擔憂。


    “嗤!”姬平一聲嗤笑,郭勝聽出了笑聲中的不屑之意,麵容一僵,愕然抬頭看向他。


    姬平轉過頭,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看著郭勝,直到看到他有些不自在了,才淡淡的道:“郭常侍,莫要和朕談什麽天子不登高,朕和先帝不一樣,自小是在宮外長大的,你們府上的那些逾製的樓閣,朕不是沒有見過。”


    十常侍橫征暴斂,仿照皇宮在洛陽城建造宅邸,規製比皇宮還高,這是僭越逾製,處罰很嚴厲。中平元年,靈帝要登永安候台望遠,十常侍怕靈帝登高看見他們的府邸,就對靈帝進諫,說天子不當登高,登高則百姓虛散。靈帝從此再也不登高台。


    “陛下……”郭勝沒想到這個少年天子說話如此直接,冷嘲暗諷,一時老臉表情怪異,有些不知所措的啜喏著。


    “下去罷,朕去看看母後。”姬平拉起一旁霍小玉的手,舉步走向台階。


    霍小玉忙趁勢扶住姬平,她的手極是冰涼,猶在微微顫抖著,顯然這個小姑娘剛才也是嚇壞了。


    郭勝猶豫了一下,急忙趕上來和霍小玉一左一右扶住了姬平。


    在過去,郭勝自恃十常侍之一,又有擁立之功,是不會這麽做的。但此刻,他心中卻有些慌亂。


    在他的印象裏,甚至說是在十常侍和靈帝的眼中,劉辯性子有些懦弱,從小在宮外長大,又不太懂禮儀,用靈帝的話說,就是輕佻,沒有天子威儀。


    郭勝雖然親近何後,但對新帝劉辯也不以為然,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感到新帝完全不一樣了,眼睛裏完全沒有了過去的懦弱。


    而且天子隻說了一句話,便沒有再理會他,不同於靈帝的喜怒形於色,新帝的知而沉默,反而更讓他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種惶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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