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鬼使神差的一反手,壓住了她的發。


    鳳知微輕輕“哎喲”一聲,一拍他的手,將頭發抽出,道:“別鬧。”


    語聲輕軟,帶點笑意,是她一貫的溫柔,卻又多了點難得的縱容和體貼,寧弈突然便覺得一片冰涼的內心裏,不知哪個角落點了根小小的燭,不灼熱,卻恆久的暖而亮著。


    他在被窩裏匆匆穿好了內衣,這才仔細看了下四周,眼神漸漸的暗下來,卻又道:“你哪來的東西生的火?”


    緊接著一皺眉,又問:“你動了她的東西?”


    “我隻知道你需要。”鳳知微背對著他,仿佛沒聽出他語氣中的不豫,“再寶貴的東西,也沒有命重要。”


    寧弈沉默下來,轉目四顧,半晌低聲悵然道:“還是一切沒變……”


    風從窗欞灌進來,穿著半濕衣服的鳳知微忙著打噴嚏,沒空理他傷春悲秋。


    寧弈輕輕撫著胸口,自外袍衣袋裏找了顆藥吃了,聽見鳳知微噴嚏聲密集,猶豫了一下道:“你把那些帳幕也可以取下來燒了。”


    “你又舍得了?”鳳知微迴眸笑他。


    “我不過是不希望你晚上赴宴噴嚏不斷露了馬腳而已。”寧弈擁被坐起身,神色淡淡。


    這人永遠那麽口不應心,鳳知微懶得理他,將火盆燒得旺旺的,聽得身後那人道:“拖到床邊來。”


    真把姑娘我當成你丫鬟?


    當然不滿歸不滿,習慣做雙麵人的鳳姑娘還是笑眯眯把火盆拖了過去。


    “你過來一下。”寧弈繼續淡淡吩咐。


    鳳知微過去,坐在床沿。


    身後那人掀開被子,再次淡淡吩咐:“進來,分你一半。”


    鳳知微唰一下站起,表示:“我頭發亂了我去梳頭。”


    腰上突然被人掐住,沒用內力,手法卻極妙,鳳知微身子立即一軟,隨即被拖入一個溫暖所在。


    心怦怦跳起來,保持僵直狀態縮在那不動,鳳知微在狼爪裏討好的笑:“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我也沒打算和你親。”身後那人華豔清涼的氣息越發濃鬱,還多了點淡淡藥香,聞起來疏曠而沁心,腰上的力道卻不讓一分,將拚死抵抗的她一寸寸往被窩裏拖,“你以為你美到會讓我情不自禁麽?”


    鳳知微手指摳在床邊,沉吟了一下道:“我認為我可以。”


    身後那人嗆了一下,隨即咳了起來,一伸手幹脆點了她軟麻穴,往被窩裏一塞,怒道:“你穿著衣服怎麽烤幹?我不怕被你弄濕了你還嫌棄什麽?”


    “我嫌棄你。”鳳知微假麵具終於戴不住,比他還要忍無可忍的瞪過去,“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你這樣子我以後怎麽嫁人?”


    “嫁人?”寧弈臉上的怒氣在聽到這句之後突然變得複雜,噙一抹森然笑意道,“看來你還真做起唿卓王妃的夢了。”


    “還好不是楚王妃。”鳳知微笑得比他更假。


    寧弈瞪她半晌,突然笑起來,笑完了也不理她,動手開始剝衣服。


    鳳知微淒慘的倒在那裏,想起東郭先生的故事,覺得楚王殿下就是那條沒救的中山狼。


    又覺得風水真是輪流轉,這人明明就是在報複,現世報啊來得快,早知道先前該給他留條遮羞褲的。


    女人的衣服比較麻煩,寧弈折騰了半天才脫掉外裙,搭在床沿上就火烤著,一轉頭看見那女人緊緊閉著眼睛,嘴裏不知道嘟嚷著什麽。


    他附耳過去仔細聽,才聽見她一遍遍喃喃道:“這位是太監這位是太監這位是太監……”


    寧弈瞪著這不動聲色就能氣死人的笑麵母虎,很想一巴掌煽下去拍死算完。


    然而瞪久了,看著這身下嬌靨如花,頰上起了淡淡暈紅,玉白的肌膚便越發顯得吹彈可破,紅唇貝齒珠光閃爍,若是故意忽略掉那貝齒間冒出來的話,還是十分秀色可餐的。


    而且那嘴呢呢喃喃的,也該休息了。


    他突然俯下身去。


    誰的唇如此清甜芬芳,蘊藏了千萬年來的春色無邊,一觸及便是驚豔,再深入就是失魂,忍不住便要狠狠叩開齒關攻城略地。


    或許原先隻想堵了那呢喃的嘴,或者懲罰性的嚇嚇那外柔內剛的人,然而一旦觸及那世間溫軟,便如疲憊的旅人遇上溫暖的休憩地,沉湎而不願放開。


    二十三年來世事多苦,終遇著此生未曾嚐過的甜,他刹那間放縱自己心的跑馬,隻想永遠沉醉在她的葳蕤甜美,手指更深的探入她腦後的發,攬住她弱不勝衣的肩,更深的探入她,將彼此的滋味無法分界的交纏在一起。


    大雨隆隆,如此的喧囂裏竟然也能聽見誰細細的喘息,那般的近在咫尺近在咫尺,不留一毫空隙讓彼此逃過。


    火盆裏突然爆出一聲輕響,炸起火花。


    那點星花開在幽暗的室內,像十丈煙火般驚醒瞬間的迷醉,寧弈眼神頓時清明,一翻身讓了開去。


    他微微撫著胸,一陣窒悶逼得他不住輕咳,唇間綻了細細的紅,他抬手抹去。


    這傷磨人,這藥兇猛,竟導致他險些失控。


    鳳知微胸部也在微微起伏,臉上潮紅未退,點了軟麻穴動彈不得,她瞪著帳頂,想把那帳頂看成某人的臉,用自己的眼光燒出一個洞來。


    衣服也用不著烤了,這麽一來,光是自己身上的熱度就足夠烤幹了。


    寧弈平息了氣息,拉開了一點距離,一轉頭看見她表情平靜眼神兇狠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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