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誰來?雀兒這麽震驚,難道是他?晴柔忙拉她坐下,亟不可待的詢問,“是千山麽?他是不是被大哥的人找到了?”


    雀兒見她這幅情態,不禁捂嘴偷笑,“看來姑娘很想他啊!心心念念都是他!”


    被取笑的晴柔甚覺尷尬,難為情的捂緊自己的臉,矢口否認,“才沒有,我隻是隨口問問罷了,你不要誤會!”


    “哦?是麽?”雀兒才不信,“那你為何沒隨口問旁人,偏問連大哥?”


    “因為……因為大哥想找他啊!那我當然希望大哥的願望實現咯!”


    這借口太難令人信服,雀兒想相信都覺得自欺欺人,“難道隻是大少爺的心願,不是你的心願麽?您不是不在乎大少爺在想什麽嘛!他和少夫人可恩愛著呢!”


    晴柔頓時垮了臉,不讓她再說這些掃興的話,“我都已然放下,他們夫妻關係如何都與我無關,不要提他們。”


    雀兒心道:奴婢也沒提啊!還不是您說了我才順便說一句嘛!眼瞧著姑娘情緒低落,她也不敢頂嘴,隻在心裏想一想,終究沒有說出口,


    “來的不是連少爺,而是五阿哥。”


    “五阿哥?”晴柔才放下來的心又懸起來了,驚得攥起了小拳頭,“不是已經退婚了麽?他還來做什麽?”


    搖了搖頭,雀兒隻道不知,“奴婢隻是看到他去了二少爺屋裏而已。”


    原是虛驚一場,晴柔抹了把額頭,居然被她的一句話給嚇出了冷汗,“隻是找我弟弟?那你跟我說幹嘛?”


    “因為剛才他進來時向奴婢詢問您的病情,還說待會兒會過來看你。”


    心又開始跳了起來,她好想去撞牆,“能不能一句話說完別喘氣?我現在很怕看到他啊!萬一他再變卦,我就完了!”晴柔趕緊去照鏡子看傷疤,


    “貼好了罷?不會露餡兒罷?可別讓他看出來哪裏有問題。”


    雀兒忍笑道:“姑娘糊塗了罷?不必在五阿哥麵前偽裝,他知道內情的,還是他讓咱們九爺作假的呢!”


    這些日子偽裝慣了,她看誰都心虛,都忘了這檔子事,“哎,什麽時候才能不用戴這塊難看的假皮,我就真的解放了,府中人多嘴雜,我天天防東防西,都快精神失常了!“


    正抱怨著,忽聞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且有人在請安,聽那說話聲,似乎真是五阿哥過來了,晴柔立即從妝台邊起身,迎向門口,


    永琪一進門就撞見晴柔,雖然明知她是假裝,但猛然看到臉上那塊皺起還有水泡的皮,還是有點兒觸目驚心!才蹙了眉,又瞬間恢複,強迫自己不要表現出訝異,免得晴柔傷心。


    殊不知她已經習慣了,“無妨,最近每個人看到我都是這幅神情,誰看到醜陋的東西都會反胃,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會怪你!”


    永琪也沒多做解釋,隻是笑了笑,“誰做的假皮,還挺真實的,至少令妃娘娘和太醫都沒瞧出來。”


    “太醫我也怕啊!隻讓他看了一眼,我就轉過身去假裝哭泣,他才沒機會仔細盯,留下藥就走了,聽說定期還會過來,過幾日我得換另一塊皮,真是麻煩!”


    看她抱臂埋怨著,一顰一怒皆動人,永琪不禁彎起了唇角,心想這樣動人有靈氣的姑娘,他大概再也不會碰到了罷?本是又好感的,隻可惜,郎有心,妾無意,他也不忍強求,既然得不到心,那還是放手,笑容才會重新懸於她清麗的臉龐。


    沒來之前,他還有些迷茫,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但如今看到她不再厭惡他,還跟他抱怨著自己尷尬的處境,他就知道這麽做是值得的。


    說了這麽多,卻不聽他迴應,隻見他笑笑的望著她,晴柔頓感心慌,試探著詢問他今日來此的目的。


    看她驚懼的模樣,怯怯的眼神,永琪隻覺好笑,溫聲安慰道:”沒什麽,你別怕,就是過來看看你,畢竟在外人眼中你傷得很重,婚事雖然退了,我也得照例過來探望,免得旁人笑話你。“


    “她們笑話我倒是不介意的,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毀容,”思量再三,她終是忍不住好奇心,“有一個問題我很納悶兒,想不通答案,你可以告訴我麽?”


    聳聳肩,永琪無謂笑笑,“但說無妨。”


    背著小手,晃了晃身子,晴柔遲疑問道:“其實就是想不通,那天我約你見麵時,你明明很冰冷,一口拒絕我的請求,說婚事不可退,沒得商量,為何後來又變卦了呢?”


    原是問這個,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永琪直言不諱,“當時有外人在場,,我當然得保持自己的尊嚴,而且我並不了解連千山,不確定他對你是否是真心實意,萬一他隻是貪圖榮華,看中你的身份,才說喜歡你呢?所以我才故意那樣威脅他,想嚇他一嚇,讓他知難而退。


    他若是為了保命而離開,狠心將你拋棄,那就證明他不是真的愛你,也好讓你看清楚他的真麵目,若然不在乎我的威脅,依然堅持留在你身邊,那我就相信他是真心待你,而後再想辦法退婚便是。“


    “原來你想得這麽複雜啊?”晴柔聽得一愣一愣的,全程目瞪口呆,合不攏嘴,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但聽永琪又道:


    “事實證明,他的確不夠愛你,否則又怎會就此離開?晴柔,即便你不喜歡我,也該找個門當戶對,真心待你之人,不要再惦記那種虛情假意之人,不值得!”


    此時的晴柔欲哭無淚,“五阿哥你誤會了,他不是那樣薄情寡義之人,其實他是打算帶我私奔的,是我不願連累他,以為你真的會對付他,才故意騙他,說我隻是玩弄他的感情,其實並不愛他,將他生生氣走的!”


    所以是他誤會了麽?“這麽說來,倒是我拆散了你們?”永琪頓感歉疚,“抱歉,我隻是想幫你試探他的心意,未料會造成這麽大的誤會!"


    左右永琪已然退婚,晴柔也不好怪他,便安慰他沒事,“你也是無心,沒關係的,大概是我們真的無緣罷!”


    永琪又問他去往何方,“要不我派人將他找迴來罷?”


    “還是不要了,”晴柔連忙擺手拒絕,“你要是派人,他大概會以為你真的在追殺他呢!不牢你費心,我大哥已經在找了。也不曉得他究竟去了哪裏,但看緣分罷!”


    想了想,晴柔又真誠的向他道謝,“不管如何,我還是要感謝你肯退婚,你心地這麽善良,又是阿哥,德才兼備,必會找到一個好姑娘的。”


    永琪不由苦笑,心道:我要是真有你說得那麽好,你又為何沒喜歡上我呢?不過這話問了也白搭,明知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講,已然決定放棄,又何必執迷不悟的苦苦追問?


    給她留一個好印象,比什麽都強。


    而晴柔不曉得的是,就在她跟永琪道謝之時,外麵有人正透過窗戶看到了這一幕,看到她笑臉相對,與他言笑晏晏,本就是悄悄過來,這下更不敢現身,


    看著二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對,連千山隻覺自己就不該迴來找虐,可瑾林一再派人找他迴京,他不肯迴,瑾林便親自帶了手下趕過去,說盡好話,請他迴軍營,說是可以避免跟晴柔相見,並不影響什麽。


    礙不過瑾林的真誠懇求,他才隨之迴京,本打算收拾包袱就此去軍營,再不迴來,可又管不住自己那顆惦念不下的心,腳步情不自禁的來往這個方向,想悄悄的看她一眼再走,


    哪料竟會被他看到那和美的場景,不甘的心總算又死一次,再不敢抱有任何幻想,悲痛的心緒化為一抹苦澀的笑,自我安慰著,再不猶豫,離開得幹脆!


    而那邊廂,說清楚之後,永琪頓感輕鬆,自此後,他與晴柔在沒有任何牽連,而他依舊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隻能等待著皇上為他另外再挑選新的福晉,是否喜歡無所謂,聽命娶進門即可,他的婚事,從來由不得自己做主。


    待他離開之後,說了這麽多話的晴柔隻覺口渴,吩咐雀兒再倒杯茶,雀兒才發現茶壺裏已經沒多少,便告辭轉身再去沏一壺。


    剛出院子,碰見一個小廝,小廝順口笑問,“千山哥過來跟咱們家姑娘說了什麽?”


    “千山?”拎著茶壺的雀兒詫異迴眸,“他迴來了麽?何時迴來的?我一直在屋裏啊,怎的沒瞧見他?”


    “大少爺親自請迴來的,”撓了撓頭,小廝怪道:“方才我明明瞧見他從那邊院子出來,不是去找晴柔姑娘,又會是找誰?”


    連千山真的去了她們的院子麽?問了問大概的時辰,雀兒心道糟糕,他必是看到了姑娘與五阿哥在一起,才會生出誤會,繼而沒進去罷?


    思及此,雀兒連茶也不沏了,趕忙跑迴去將此事告知主子。


    聞訊喜上眉梢的晴柔扶著她肩膀一再確認,“你沒騙我罷?千山他真的迴來了?”


    然而雀兒笑不出來,愁眉苦臉道:“人倒是迴來了,隻怕誤會更深呢!”


    得知因由後,晴柔未憂反笑,“隻要人迴來就好,軍營是罷?他不肯見我,我還有腿,大可去找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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