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多人不怪,連千山去看望她時也特地帶了食盒。


    這些人輪番來勸,晴柔實在吃不下,“我沒胃口,勸我吃飯就省了罷!”


    “聽說你一天才吃一頓?怎麽會不餓呢?雞腿不好吃,魚肉不夠香,還是統統吃膩了?不如嚐嚐這個?”說著千山將食盒放下,晴柔看都不看,別過頭去,趴在桌上無精打采,


    “現在給我龍肉我都沒興趣!我隻希望時光能夠倒流,我沒帶表弟出去玩兒,或者我沒抱他,他也就不會受傷,不會離世,姨母也不至於痛失愛子!對後宮女人而言,孩子可是她們的護身符啊!沒了兒子,姨母又該怎麽過?”


    千山並不懂得後宮女人的悲哀,“呃……你姨母還年輕,還可以再生一個。”


    “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姨母入宮十年懷了兩次,第一個掉了,第二個好不容易生下來,才兩歲啊,竟然就這麽沒了!”想起此事她便懊悔自責,“都怪我太大意,我是罪人!”


    又惹她傷懷的千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悔不已,猛然想到以往聽來的故事,似乎可以拿來說事兒,


    “你知道麽?地府裏有本生死簿,上麵記載了每個人的壽命,今世果皆有前世因,也許十阿哥與舒妃娘娘隻有兩年的緣分,也許他是天上的仙人,下了凡曆過劫之後還要迴天庭,繼續位列仙班。


    這些都是天意,就像我受了那麽重的傷卻沒死,為什麽呢?”


    他不會想說他也是仙人罷?不願聽他吹捧,晴柔故意拆台,“因為你皮厚!”


    “好罷!這可能也是一方麵,”雖然她不給麵子,但他還要繼續編,“主要也是因為我的壽命本身就很長罷,所以怎麽折騰都死不了,但十阿哥偏偏就……所以說這是命,不怪你,即便當時哪個嬤嬤抱著他,隻怕也會摔下去。”


    “真的有生死簿麽?”晴柔半信半疑,連千山繼續忽悠,“當然有啊!你沒讀過《西遊記》?”


    “聽過啊,但是先生不讓看,說是亂七八糟,什麽女妖精啊之類的,姑娘家看了不好。”


    “裏頭的孫悟空,他也有壽限,被黑白無常勾了魂,那猴子可是個爆脾氣,入了地府居然大鬧一場,還將所有猴子猴孫都從生死簿上劃掉,以求長命百歲!”


    如此狂妄的猴子,引起了晴柔的好奇心,“這麽厲害?沒人抓他的麽?”


    “閻王爺打不過他啊!隻能任他胡鬧,待他走後,這才飛上天庭,向玉帝告狀……”


    她問他講,故事精彩得停不下來,說到大鬧天宮被抓的關鍵處,連千山居然停了下來。


    急得晴柔忙催他,“哎繼續講啊,挺有意思的!”


    “累了餓了渴了,要歇一會兒,你把這個吃了,我就繼續講。這可不是你們府中後廚做的,而且我親手做的。”


    說著將盤子端了出來,晴柔懶懶瞄了一眼,略嫌棄,“這是什麽,白麵也不白,顏色發烏,中間摻雜了什麽東西?看著都沒食欲!”


    “這叫馬齒莧托麵,有的食物中看不中吃,我這個賣相不好,味道卻是絕佳,你嚐嚐這個再說,是我老家常吃的,雖不是山珍海味,但絕對讓你一嚐難忘!”


    晴柔不想吃,他就不肯講故事,“浪費我的心血,我可是做了一個多時辰,不開心,我走了!”


    “哎!迴來!”晴柔忙從躺椅上起身喚他,“故事還沒講完呢!”


    得逞的千山忍不住偷笑,幹咳了一聲,這才迴頭正色道:“你不吃就是不給我麵子,那我不高興,當然不願講。”


    拗不過他,晴柔隻好妥協,說嚐一口,於是乎,他繼續講,而她邊聽邊吃,不知不覺竟吃下了一大半,故事太長,他也講不完,往後的日子,每天講一段,前提是她必須吃飯,就這樣,有他陪伴,晴柔漸漸忘記了那段陰影,整日與他吵吵鬧鬧。


    瑜真欣慰的同時又心生憂慮,隻因今日傅恆下早朝時與她說過,皇上打算處置愉妃,但五阿哥極力為母求情,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因著皇上有心栽培五阿哥,是以不好對他的生母懲罰過重,且這次她也是被繡女誣陷,權衡再三,皇上隻是將她降作嬪位,禁足一年而已。


    且皇上為了彌補,還打算將晴柔指給五阿哥做福晉,但因晴柔年歲尚小,便打算等兩年再說。


    若然皇上真這麽安排,晴柔就不可有旁嫁的打算,隻能等著皇上發話,除非皇上反悔,富察家不可有異議啊!那麽晴柔就不能對任何人動心,否則將來又該怎麽接受姻緣的安排?


    憂慮的瑜真和傅恆商議著,是否該把皇上的打算告知晴柔。品了口茶,傅恆認為沒必要,“皇上隻是隨口一說,尚未下旨,指不定哪天就改了主意,說得過早,萬一晴柔當了真,而皇上突然變卦,那她豈不是很難堪?”


    “可我擔心她和千山日久生情,那可就麻煩了,他是福靈安的摯友,我們拆散也不是,不拆散也不對,實在為難。”


    思量片刻,傅恆讓她說一半留一半,“你隻跟女兒提幾句,說她和千山的身世不相配,讓她注意自個兒的言行,莫提永琪。”


    也隻能如此了,瑜真還怕女兒的心敏感,沒說太嚴肅的話,溫柔提點,不願傷了她的心,豈料她聽後竟然笑不可仰,


    “額娘想多了罷?我怎麽會喜歡千山呢?我們是好朋友啊!”


    “不喜歡麽?”瑜真甚感納罕,“可我看你們經常在一處玩兒,嬉笑吵鬧,相處挺融洽。”


    “那是因為他這個人太逗了呀!聽他說話想不笑都難,但真的隻是朋友,沒有旁的念想,額娘不必為女兒擔憂。”


    居然不喜歡千山?難不成,她真的誤解了?不放心的晴柔又問,“那原來的包袱放下了麽?”


    愣了片刻,晴柔才意識到,她母親說的是福靈安,目光微怔的她故作無謂的笑了笑,“早放下了,既然他對我隻有兄妹之情,那我也不想勉強。”


    但願她的話不是自欺欺人,但願她是真的摒棄了執念。身在富察家族,兒女的姻緣也不是她能決定的,因官場與政權兒聯姻,這是無可避免的命運,連她都無法逃脫,更何況晴柔?


    愉妃雖又歹心,慶幸的是永琪性子溫和,是個好孩子,若然必須嫁入皇室,那麽永琪似乎是最好的選擇,想來他必會善待晴柔罷?


    此事告一段落之後,瑜真總算可以安心養胎,好事成雙,白茶也在此時有了身孕,韓照怕她辛勞,不想讓她再伺候主子,她隻道沒事,又不做粗重活兒,並不妨礙,


    “這才兩個月,你就讓我迴家,多無趣啊!我想繼續陪著夫人,等入冬下雪之後,路不好走時,我便在家待著。”


    平日裏韓照皆在軍營,沒空陪她,她說無趣,他也無可反駁。隻能由著她,偏偏她害喜嚴重,揀飯得厲害,三個月之後就經常嘔吐,實在陪不了主子,隻能迴去由婆家照顧,臨走前,白茶還將主子的一些習慣告知小閣,以便她更好的照顧夫人。


    小閣以往總是依靠白茶,而今白茶突然離開,讓她貼身伺候夫人,她難免心慌,總怕出錯,原來別的丫鬟梳發時,都是白茶立在一旁為夫人挑選首飾,而今輪到她,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曉得哪樣首飾適合怎樣的發髻。


    瞧出她的緊張,瑜真勸她莫怕,“無妨,你隨意挑,若然不合適,我會告訴你。搭配的次數多了,你也就會懂得。”


    雖然白茶不在她身邊,會有諸多不便,她得多費不少口舌,但幸好腹中還有孩子,總算是個安慰。


    到重陽節時,她已有五個月身孕,寬大的衣裳遮著孕腹,不怎麽瞧得出來,一到夜裏,褪了外裳,隻著內衫時,傅恆便能清楚的瞧見她的變化,


    她比較在意自個兒的體態與容貌,總會問他,可是變醜了?


    然而在傅恆眼中,孕育孩子的女人是最美的,人倒是比之以往富態了一圈,他可巴不得呢!


    “以往太瘦了,如今剛剛好!”


    這寬慰的話太假,瑜真才不信他,“之前你還說什麽胖瘦適宜,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而今又說我以前太瘦,到底哪句是真?哄我的罷?”


    氣得瑜真撫了撫他的臉,“臉疼麽?”


    覆上她的手,傅恆笑道:“不疼,還很軟呢!多撫會子,心都酥了,不信你感受一下,”說著便將她的手往懷裏拉,瑜真便如他的意,還真撫了一把,特意學他平日裏使壞的模樣,在他匈膛處故意停留按捏,


    揉得他心微顫,立即捉住她大膽的手,“莫撩火,你負責得起麽?”


    “還不是你求我撫的,現下忍不住又賴我?”瑜真忍笑道:“原來男人的那處,平平無峰,也會有感覺的呀?”


    “並不!”麵容微窘的傅恆當即否認,“隻是覺得男人被摸匈太沒尊嚴,若論感覺嘛,自然是底下最清晰!”說著便將她的手拉至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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