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府中,接連搜索兩日,未有結果,瑜真寤寐難安,生怕這孩子出什麽意外,晴柔更是思念哥哥,還收拾包袱打算去找他,被丫鬟發現,立即通知夫人,


    瑜真過去攔她,又將她訓了一頓,“你闖的禍還不夠麽?那麽多人去尋找都找不到,你出去又能怎樣?萬一才找到他,你又不見了呢?就不能消停會兒,讓娘省點兒心!”


    被訓的晴柔哇一聲就哭了,“我也隻是擔心大哥而已,不是想闖禍,找不著大哥可怎麽辦?額娘,他會不會出什麽意外,被壞人拐走啊?”


    女兒一撲到她懷中嗚咽,她就心軟了,軟了語氣,摟著她輕哄,“不會的,別瞎想,你哥一定不會有事,吉人自有天相。不止你著急,我們也擔心,但不能胡來,乖乖在家等結果。”


    一念之差,導致這樣的結果,晴柔悔不當初,隻能日日抄寫心經,祈求大哥能平安歸來。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收了蜜蠟的當鋪掌櫃攢了一批貨,便挑了些上好的送到他的上家,那薛掌櫃是做大生意的,京城許多達官貴人皆到他那兒買珠寶,


    偏巧薛掌櫃認得這顆蜜蠟,當年是被相爺夫人買走的,之所以記得十幾年前的事,是因為九夫人與玹玥格格為爭這蜜蠟鬧得不可開交,聽說後來兩人矛盾叢生,還鬧到了宮中讓太後做主,


    這事兒轟動一時,是以掌櫃的記得特別清楚,未料十幾年後,這蜜蠟竟又迴到他手中,


    以富察家的財勢,九夫人絕不可能去當鋪當東西,那麽又是誰拿這蜜蠟去當的呢?


    猛然想起那個告示,在尋找傅相的大公子福靈安,難不成,這東西是他丟的?還是他去當的?


    一想到懸賞金,薛掌櫃再不猶豫,立馬到富察府求見,想求證這蜜蠟究竟是不是大公子之物。


    最近來報消息的有很多,每一迴,傅恆都是滿懷期望,而後又失望,但還是沒有放棄任何一種可能,聽說有人求見,立即讓海豐帶進來,定睛一看那蜜蠟墜子,震心驚目的傅恆甩書起身,忙問他這墜子從何而得!


    掌櫃的隻道是底下一個小鎮的當鋪收來的,先來確認一下,若然真是大公子之物,再帶人去打探來曆。


    “這的確是福靈安隨身攜帶之物!”手握這墜子,瑜真喜極而泣,她記得很清楚,“此乃他八歲生辰之際,我送給他的禮物。錯不了,定然是他!我們快去找罷!”


    “好,你莫慌,東西來自當鋪,福靈安不一定在那兒,你在家等著,我帶人去打探,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他們要去旁的小鎮,她一個女人跟去似乎也不方便,還是莫添麻煩的好,也就沒再堅持,傅恆未耽誤,立即帶人手出發,將這掌櫃的也帶上,讓他領路找那位霍掌櫃。


    霍掌櫃一看這陣仗,嚇得六神無主,慌忙澄清,“我沒見過什麽孩子,是一個二十出頭姓嶽的青年人來當的蜜蠟。”


    為證自個兒的清白,他又立即將這群人帶到嶽大娘家,詢問情況,嶽大娘的兒子嶽力隻道不知,“是有兩個孩子來過,偷了我家的包子,就拿東西去當,來還賬之後便走了。”


    傅恆不由納罕,“兩個孩子?”


    “對,兩個,都是十三四歲的模樣。”


    十三四歲很符合,但另一個又是誰?難道是福靈安在路上結識的同伴?這些疑問也隻能等見了麵再求證,“他們可有說去哪裏?”


    搖了搖頭,嶽力隻道不知,“沒和我說,但聽他們提過清遠鎮,也許是要到那兒去?”


    清遠鎮!好像聽過,仔細迴想,傅恆才憶起爾舒曾說過,雲舒的老家在清遠鎮,福靈安去那兒作甚?他去找誰?


    自雲舒去世之後,她的情況,他從未打聽過,也就不曉得清遠鎮還有什麽人,必得迴去找梁橋問問爾舒才曉得。


    “爺,那咱們趕去清遠鎮找找罷?”海豐的提議正合他意,傅恆正準備離去,轉身卻發現有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往院子裏進,瘦瘦小小的模樣,居然套著寬大不合身的錦服,那衣服他一眼認出,正是福靈安的!


    他的衣服怎會給旁人?書童說他隻帶了兩三套衣裳,不應該將自個兒的衣裳送人!


    疑惑的傅恆當麵沒說什麽,佯裝平靜,轉身離開,出了院子拐角後,傅恆立即吩咐手下博豐,從後院翻到房頂偷聽,他們走後,這家人會說什麽。


    博豐得令,迅速去辦,但聞那嶽大娘訓斥道:“熊孩子,瞎跑什麽,得虧他們著急找人,沒發現這衣服,不然難以解釋,快迴去脫掉換一身!”


    跟著她又問她兒子,“那些到底是什麽人,居然會找上門來,咱們不會惹什麽麻煩罷?”


    “放心吧娘,都已經糊弄過去了,他們肯定會去清遠鎮,不會懷疑我們,你還是趕緊把鋪子轉了,咱們趕緊搬家,到旁處享福去!”


    兩人正喜滋滋的商量著,大門“嘭”的被踢開,那群人突然折返,嶽力莫名其妙,眼神慌亂,下意識扶著他娘往後退,


    “你們……你們怎麽又迴來了?”


    傅恆二話不說,命人將一幹人等押跪在地,讓他們老實交代,“福靈安到底去哪兒了?你隱瞞了什麽?再不說實話,立即送你們到大牢坐坐!”


    被強製下跪的嶽力莫名其妙,“誰是福靈安?我不認得啊!那個少年叫瑾林!”


    “瑾林就是福靈安!”博豐緊扣他後頸狠按著,“你眼前這位,正是我大清首輔,富察家的九爺,傅相是也!瑾林乃是傅相家的大公子,離家遊玩,到得此處,所以你最好老實交代他的去處,否則見不到明兒個的太陽!”


    嶽力聞言,大驚失色,癱坐在地,“傅……傅中堂……的兒子?”他居然動了貴人!怕死的他再不敢隱瞞,立即交代,原來他在茶水中下了藥,等兩個孩子皆暈倒之後,扒掉值錢的珠寶和衣裳,又叫來人販子,將他們賣了!


    兒子居然被人販賣!這夥兒人真是膽大包天,原本負在身後的緊握成拳,傅恆突然近前俯身,揪住他衣領,反手就是一拳,燃著滿腔怒火質問,“賣到哪兒去?”


    “草民不知道,”唇角一絲腥甜,八成是流血了,他也不敢擦,怯怯顫聲道:“隻是把他們交給一個叫鄭哥的男人,至於會賣到哪兒,草民也不知道!”


    看他又想動手,嶽力急忙低頭,抱拳求饒,“是真不知道!小人一時鬼迷心竅,求大人開恩!奴才願帶您去找人,將功贖罪,求您網開一麵呐大人!”


    海豐猛踹他一腳,“就你也配稱奴才?真會抬舉自己!”


    “是!草民知錯,”嶽力立即改口,滿頭冒冷汗。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去找那個姓鄭的打探。嶽力又說,這鄭哥神出鬼沒,不大好找,不能帶那麽多人去,不然他根本不會露麵。


    “讓你一個人去,順便潛逃?”博豐才將手按在刀上,嶽力嚇得膽顫,“我哪兒敢啊!我娘和孩子都在你們手上呢!我總不能一個人逃罷?”


    海豐接著他表哥的話嗤道:“這可說不準,沒良心之人,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


    座椅上的傅恆微抬眼,下了命令,“博豐換身粗布衣裳,帶一個孩子,假裝要賣,跟他一起去見姓鄭的。”


    這是唯一的線索,絕不能斷,否則福靈安將永無出頭之日,瑜真也會記掛難安!


    而這邊廂,福靈安與連千山昏迷之後醒來,便見自個兒在馬車中,手腳被縛,嘴裏也塞了布,動彈不得,隻聽著那些人說話,似乎是要將他們送至礦場,讓他們幹苦力。


    福靈安的外裳被脫掉,身上的珠寶全沒了,一想便知是那姓嶽的小哥暗害他們,連千山後悔自己貪圖小便宜,吃了大虧,然而嘴巴被堵,嗚嗚咽咽說不出話來,隻可憐兮兮的望向瑾林。


    福靈安明白他想說什麽,眨眨眼表示理解,沒多久,馬車停下,兩人被帶至一片大空地,不僅他們,此處還有許多十幾歲的少年,連四五十歲的老人亦在,都被人看著挖礦拉礦,走得慢或者拉得少,皆會挨鞭子,


    看到這樣的情形,福靈安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這就是他以後要過的日子麽?


    才到場,便有人帶他們去幹活,一人一把鐵鍬開挖,還有人來規定任務,做不完沒飯吃。


    頭一天還好,他們來的時候是下午,任務少一些,第二天開始加重,福靈安從未做過苦力,隻握了一下午,手掌已起了兩個泡,鼓起來不敢碰,疼得厲害,


    怎奈次日還得幹活,一用力泡就破了,還得繼續挖,鑽心的疼,也得咬牙強忍著,不得停工。連千山曾吃過苦,幹這些尚可忍受,勉強能完成任務,然而福靈安手中有傷,動作也慢,規定的沒有完成,便沒飯吃,隻能繼續幹。


    連千山心疼他,將自己的窩窩頭掰了一半兒給他,卻被工頭一把搶走,“沒幹完活不準吃!聾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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