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難得陰雨天,總算涼爽許多,不願破費的瑜真讓人先將冰塊撤了,送迴地窖去。


    本該出府一趟的傅恆被一場暴雨阻了行程,幹脆留在府中陪伴夫人,坐於窗畔,靜望著窗外雨打芭蕉,雨勢漸小,淅淅瀝瀝的衝刷著枝葉,陣陣泥土的芬芳伴著花香,沁人心脾,


    依偎在他身邊,瑜真不禁琢磨著,“我猜皇上會選你。”


    聽著雨聲,傅恆略感困頓,眼皮直打架,又被她的言辭驚醒,實則他是無謂的,畢竟自個兒還年輕,並不急於求成,


    “海望有資曆,這個人雖然貪,好歹有分寸,他做首輔也是眾望所歸,我還真沒想過摻和此事,再過個十幾年,若然皇上還肯重用,那我才有資格考慮。”


    “這個職位,是看能力,不是看年歲。”之前的事,給了她一些啟發,“你看鄂爾泰病逝之後,張廷玉資曆最高罷?海望也可以啊,但皇上偏偏選擇了訥親,就證明皇上並不看中年歲。”


    “張閣老是漢臣,能入軍機處已是皇上加恩,自然做不了領班一職,”有些事,傅恆心知肚明,也不能與外人討論,


    “這是咱們自個兒說無妨,譬如金川一戰,我雖可做決策,但嶽老將軍功不可沒,六十多歲還上戰場,實屬不易,奈何他曾被人誣陷,在雍正爺時期下獄,皇上登基之後,才將他從獄中釋放,貶為庶民,逃過一死,閑雲野鶴十幾年,


    是以當皇上再次啟用他,命他出征時,他才感恩戴德的受命,皇上認為他是戴罪立功,又是漢臣,始終不願大肆封賞,所以這就是差別!皇上總說滿漢一家,實則還是區別對待,這就是張閣老為何始終不能升任領班的原因。”


    “海望是滿臣,他有機會,但我覺得皇上從未偏向過他,”瑜真始終覺得,乾隆每走一步棋,皆有他的用意,這路鋪得再明顯不過,


    “若然皇上真有那個意思,那麽經略金川就輪不到你去,該是海望過去立功才對。不如咱們打個賭,若然是你,又待如何?”


    眼珠一轉,傅恆將她摟得更緊,附耳調笑,“若是我,那我讓你隨便折騰,你要幾次便給你幾次!”


    羞得她順手在他腰間捏了一把,嬌嗔道:“總沒個正形,就不會想些旁的?”


    摩挲著她那晶瑩剔透的海藍寶耳墜,傅恆眉目含笑,“那你有何想法?盡管說出來。”


    “我想……去騎馬!”整日忙著府中瑣事,許久都未能自在遊玩,是以她很向往,那種在草原上自在奔馳的感覺,完全放鬆,不必顧念其他紛擾,“昨兒個夢見自己小時候跟隨哥哥一道翻院牆溜出去騎馬的光景呢!”


    “哦?”驚詫的傅恆點了點她的鼻梁,“你還會翻院牆?看不出來,你小時候這麽調皮?”


    “風月樓我都逛過呢!她們還以為我是男子,說我長得俊俏,要拉我進房間秉燭夜談,我哥趕緊把我給拽走了!”直到現在想起來,她都覺得可惜,“否則我也能多學點兒媚哄男人的本事啊!”


    這樣奇怪的念頭驚了傅恆,不悅質問,“你想媚哄誰?”


    察覺到他神情不對,瑜真立馬圈住他胳膊,甜膩一笑,“當然哄你啊!讓你有新鮮之感!”


    “新鮮?你願意嚐試?那不如……今晚我們試一試那種?嗯?”夫妻倆悄言密語,說得瑜真羞窘又心動,但還是膽怯,“太奇特了,我還是接受不了,”


    “試試唄!真不喜歡便罷!”他可是盼了許多年,都沒能盼到她點頭,既不願強迫她,又依舊抱有期待。


    想著傅恆總是為她著想,盡量滿足她的一切願望,那她是不是也該將就他一迴,全了他的心願?


    於是當天晚上,她終是半推半就的應了,廢了好大的功夫才終於鼓起勇氣一嚐那特殊的滋味,不適應的她立馬遠離,幸得傅恆耐心引導,她才勉強繼續下去,再次嚐試,


    當她想要放棄時,一聽到他那舒暢的低嗬聲,又心下不忍,發自內心的想要給他快樂,於是忍下不適,繼續按照他的意願來伺候,畢竟他曾經也給過她極致的快樂,他都不嫌棄,她也不該那麽自私,


    相愛的兩個人,取悅對方是一種本能,該把它視為一種快樂,而不是折磨。


    終得圓滿的傅恆暢快之至,體驗到前所未有的感覺,那是一種征服的樂趣,更因為她甘願為他妥協而動容!他以為這便是驚喜,殊不知,後頭還有更大的榮耀在相候。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皇上還真就將他位列於軍機大臣之首!首輔職權極重,主持內閣大政,大清雖不設宰相,但首輔也就相當於宰相,自此後,時人便改口稱傅恆為傅相!


    心願落空的海望失望之至,旁人都去恭賀傅恆,獨他不願去攀附,心中不屑,依舊認為傅恆隻是仗著姐姐的勢,原先巴結海望的那些人一看情勢有變,立馬見風使舵,轉了話音,私下議論著,


    “看來即便先皇後故去,富察家的地位也依舊屹立不倒啊!”


    “那可不,傅恆雖然年輕,但辦事周全謹慎,既不似訥親那般嚴苛不通人情,又不似海望那般虛偽狡詐,謹慎有分寸,深得聖心呐!”


    然而傅恆認為自己尚需曆練,資曆不夠,懇請皇上收迴成命,乾隆卻道:“朕說你有資格,你便有!選你做首輔,並不隻是因為你是先皇後的弟弟,更多的是因為你有真才實學,足夠勝任這一職,


    這與年紀無關,誰說人越老就越有本事?這是天賦與人品,資曆占很少一部分,可以忽略不計,甭管旁人怎麽想,你隻需聽從朕的安排即可。”


    “可是皇上……”


    話未說完,乾隆擺手道:“好了,莫再推辭,謹慎是好事,但太過謹小慎微,便是矯情,朕想看到的是自信有擔當的傅恆,而不是被他人言論左右,毫無自信的春和!”


    既如此說,他便依照聖意,盡心輔佐,爭取不讓皇帝失望!


    賭贏了的瑜真甚感自豪,親自為他捶背,討好巴結,“我夫君就是有才幹,成為最年輕的首輔!”


    難得甜軟的聲音,聽得傅恆心頭一酥,“平日裏想聽你喚聲夫君可是難呐!必得在帳中要挾你方可如願,今兒個怎的小嘴兒這樣甜?”


    “一直都很甜的好罷?”


    “是麽?”傅恆一把將她拉至身前,撈於懷中,貼近香唇,動了情念,淺笑呢喃,“讓我嚐嚐,有多甜!”


    說著已然輕貼,溫熱的手掌觸及芙蓉麵,故意掠過她耳垂,緩緩一捏,再滑向她後頸,微用力,扣準,將她緊挨於自己,輾轉深吻,難舍難分,


    偏偏小晴柔偷跑進來,想嚇唬她額娘,一進門便撞見這一幕,驚得瑜真羞赧不已,趕忙起身,傅恆頓感懊惱,這孩子,早不來晚不來,可真會打岔!


    晴柔甚感不悅,拉住母親的手揚著小臉兒宣示道:“額娘是我的,不許阿瑪親額娘!”


    笑歎一聲,傅恆順口道:“我不親她哪有你?”


    小丫頭更覺好奇,“親一下就有我了麽?”


    “是啊!”傅恆趁機教育提醒,”所以你是姑娘家,千萬不能讓其他的小少爺親你!隻有將來成親,像阿瑪額娘這樣做了夫妻才可以。”


    乖乖點頭,晴柔默記於心,“哦!女兒知道了!”


    心知瑜真想騎馬,傅恆便擇了日子,推掉應酬,又怕彤芸和福隆安黏著她額娘,果斷派人將孩子們送至薩喇善家,這才帶著瑜真去西郊自在遊玩。


    瑜真本想喚如汐她們同往,如汐倒是想去,奈何關定北不許,隻因她有了身孕,顛簸不得。


    “那可真是可喜可賀呐!是得安心養胎,不可大意。”既如此,瑜真也不強求,隨著傅恆一道暢玩,


    關定北得知自個兒要當爹,開心的同時又心生擔憂,“那我是不是不能碰你了?”


    氣得如汐錘他一拳,“哼!你就惦記著這個!不能碰就活不下去了麽?要不要給你納個妾緩解你的孤獨?”


    認真思考了一下,關定北覺得不妥,“這不太好罷!”


    這話聽著就不順耳,“你居然還敢考慮?”


    關定北頓感委屈,“那不是你說的嘛!你提出來的能怪我?”


    然而如汐在乎的是他的態度,“你應該堅決拒絕的啊!為什麽還要思考,需要考慮麽?還真想納妾?哼!你要是納妾,我就迴山東去!”


    眼看著媳婦兒惱了,關定北忙哄道:“逗你玩兒的,壓根兒沒考慮,我以姐夫為榜樣,絕不納妾!”


    “這還差不多,”得他一句保證,如汐總算恢複笑臉,歡喜的窩在他懷裏,“明年就可以抱孩子了,等生完孩子,到時候咱們迴山東一趟好不好,我想家了呢!”


    “好!你說怎樣便怎樣,”讓嶽父看看外孫也是應該的,“或者把他們接到京城住段時日也好,寫信商量便是。”


    而這邊廂,無人打擾的夫妻倆自由自在,當晚並未迴府,直接住在了別院,歡愛過後,迴味著他的勇猛,瑜真滿足又快慰,心中略有期待,低聲羞道:“突然想再要個孩子了呢!”


    傅恆倒是沒考慮那麽多,“咱們兒女雙全,這便挺好。”


    緊摟著他,瑜真撒嬌道:“可我想再要個女兒,給晴柔作個伴。女兒多了,將來老大嫁出去,還有小的陪著我啊!”


    但也不是她想要女兒便一定懷女兒,“也許是個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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