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純妃壽宴過罷迴府後,玹玥便去與她額娘道明自己的心事,表示不願嫁給瘸子將軍,要嫁與傅恆。


    王妃聞言大怒,至今忘不了寶貝女兒自盡的慘狀,“你姐姐正是因為傅新薄情寡義而死,天下男人都死光了麽?你選誰不好,偏要嫁給富察家的男人?”


    玹玥當然記得此事,原本也是因姐姐之死而記恨富察府,可一遇見傅恆,見他身姿挺拔,氣度不凡,見義勇為又正直機敏,還會疼女人,更重要的是他,他救過她的命啊!她便一顆芳心暗相許,執意如此,與她額娘強嘴,


    “一個傅新又不代表所有男人,傅恆不是深受皇上喜愛麽?那就說明他品學兼優啊!不然怎會入得了皇上的法眼?”


    王妃暗歎女兒太糊塗,“他再好,也是成了親的男人,你可是貴為格格,嫁給哪個男人都是毋庸置疑的正室,何必去做那卑微的妾室?將來生出個孩子也沒地位!”


    一心想嫁的她,有問題便會想盡法子去解,“這還不簡單?讓傅恆將他那個妻子休了唄!”


    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傅恆之妻也不是等閑之輩,尋常女子,他們的婚事可是皇上親賜,怎能說休便休?”


    “若是有問題,休了也應該!”自從對傅恆一見傾心之後,玹玥便忍不住去打聽有關他的一切,連他的妻子也不放過,


    “我可是聽說過很多關於那個瑜真的不良傳聞,她似乎與富察府的八少爺傅謙也有關係,是老相好呢!且她嫁過去一年半,都未有一男半女,若是生不出孩子,那可是大罪過!該休!隻要讓傅恆休了她,我便可做正室。”


    “生不出孩子,他都沒嫌棄,你倒多管閑事!即便休了,你過去也隻是繼妻,說來並不好聽,風風光光的做個原配不好麽?”王妃好言勸著,隻盼女兒能改了主意,


    “那個將軍,娘也見過,並不是瘸到不能行路,走路皆可,隻是稍有顛簸,不細看並不明顯,品貌也是上等之姿,隻因軍情耽誤,二十出頭尚未成親,雖是武將,也文采斐然,脾氣溫和,你嫁過去,絕不會吃虧。”


    “比我大四五歲,我才不喜歡!”不管王妃如何勸說,玹玥都認定了傅恆,“那會子我掉入河中,渾身濕透,傅恆救我時,兩人可是緊緊相貼的,總之他抱了我,就得娶我!”


    本是羞恥之事,她竟還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好似十分榮光一般,“你這孩子!你不說,誰曉得呢?”


    “我偏要說,就要人盡皆知,他就得娶我咯!”


    王妃被她氣得不輕,又勸不住這任性的女兒,隻好將此事告知永恩,讓永恩來製她!


    王爺去得早,她平日裏對女兒太溺愛,久而久之便沒了威信,也隻有兄長能降的住她!


    湖邊涼亭處,帶著荷香的風溫柔撫麵,吹起白群色長衫的衣擺,身姿偉岸的男子佇立在亭邊,聽著稟報,


    但聽王妃身邊的大丫鬟道:“格格要強,王妃也說不得狠話,這才煩請貝勒爺出個主意,止了格格的妄念。”


    永恩不以為然,抬手示意她退下,“得空我會與額娘商議此事。”


    待丫鬟退下,永恩當即吩咐長隨廣豪,“傅恆之妻,家世脾性,在婆家的地位,半日之內調查清楚。”


    “是。”廣豪得令,即刻下去,吩咐幾個小廝去打探,終於趕在晚上給了迴話,琢磨著下人帶迴的消息,永恩心中已有分寸,次日命人請妹妹到他書房,單刀直入,


    “休妻一路,行不通,瑜真是明相的曾孫女,葉赫那拉氏族的人,身份雖不如你尊貴,卻也十分顯赫,皇上既賜婚,便不會輕易讓他休妻。


    且她性子傲強,不是軟弱可欺之人,無法輕易扳倒。”


    “那又如何?她生不來孩子啊,這可是不孝!”玹玥認為此事很簡單,“隻要傅恆發話,她還能賴著不走?”


    “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瑜真和老八傅謙是舊相識,傅恆明知此事,卻也不怪罪,依舊夫妻和睦,對她的恩寵可見一斑。”


    方方麵麵,他都有考量,才敢斷定,此路不通,讓她莫再作此想,“除非你願意屈就做妾,否則沒希望,還是乖乖聽從額娘之意,嫁人做正室。”


    玹玥頓感沮喪,仍不肯屈服,氣得趴在桌上,鼓起了腮幫子,不停吵鬧,“我不要嫁給那個瘸子!”


    “這也不是難事,皇上未下聖旨,一切皆有餘地,你還可另嫁他人。”


    她卻吵著隻看中傅恆,跑到哥哥跟前拽著他胳膊撒嬌哀求,“最好是休妻,休不成我就做妾,總之我就認定了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非他不嫁!”


    “胡鬧!”冷著臉,永恩抽迴了手,不許她再任性,“你的姻緣,本就不該由自己做主,皇上有意為你指婚,那是莫大的榮幸!


    倘若傅恆未娶妻,我還可為你到皇上跟前說情,可他已然成親,你又何必執迷不悟?貴為格格,便該有格格的驕傲,怎能上趕著求嫁?”


    既說不通,她便不再廢話,假裝應承,自己謀劃!隨即找到她那庶出的大哥,向他詢問,男人在什麽情況下會休妻。


    “女人對公婆不孝敬啊,生不出孩子,德行有虧,身子不貞潔,被夫偷漢什麽的。”


    心知永信是好色之徒,她便拿瑜真的美貌來誘惑永信,想讓他幫忙將瑜真擄劫,一旦她清白被毀,無需逼迫,傅恆不就主動休妻了嘛!


    永信一聽那瑜真是滿清第一美人,色心頓起,顧不得什麽是非,便答應妹妹,幫她辦妥此事。


    一不做二不休,他迅速派人去打探,得知富察府四夫人的孩子將滿百天,瑜真會在兩日後陪她一道去寺廟上香,永信便安排了人手,打算在這一日下手!


    每月一到十五,眾人便會齊聚在德輝院中,陪太夫人用膳,習慣成自然的一頓宴,本無大事可論,卻因一句話而炸開了鍋!


    丫鬟照例給各位主子斟酒,到八夫人跟前時,桂茉奇上前製止道:“不必,夫人有孕,不宜飲酒。”


    眾人聞言,大都吃了一驚,太夫人倍感驚喜,忙問她幾個月了,東薇這才如實迴答,說是已有三個月身孕,“都道孩子嬌氣,不許念叨,是以兒媳一直沒敢公開,還望額娘見諒。”


    “這話是不錯,於我而言可真是又驚又喜啊!終於又有孫子可以抱了!”


    一旁的瑜真手執湯匙,倍感煩躁,心道:太夫人又該念叨她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讓她加把勁兒,趕緊再懷一個,這話她已倒背如流,以致於一聽到誰有孕,她就害怕,定會被殃及!


    東薇的表姐大夫人已然歸府,自家親戚有孕,她也替她欣慰,有了孩子,才能在府中站穩腳跟。他日若誰有難,還可幫襯一把。


    三夫人、五夫人少不了恭維道賀,而後又拿幸災樂禍的眼神去看瑜真。


    餘光瞥見她們的嘴臉,瑜真連個正眼也懶得給她們。嫉妒?她不屑!孩子,早晚會有,傅恆都說了,這半年不能懷,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她也不著急,所以沒什麽可嫉妒的!


    宴散後,欣慰的太夫人留下東薇,照例賞了許多吃穿用的,還有一些珠寶首飾。


    而出了院子的五夫人明知瑜真在她身後不遠處,故意揚聲與三夫人討論道:


    “看來這八弟和妻子感情頗深呢!一來就懷上了個孩子,算算日子,該是才入府不到一個月便有了呢!”


    會意的三夫人意有所指的嘲諷道:“郡主溫婉大方,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以前認識怎麽了,難不成還喜歡她一輩子啊!如今這孩子都有了,足以證明,她不過是雲煙!”


    芳落聽見這話,恨得牙癢癢,想上前與她們理論,瑜真按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莫出頭。


    這口氣,不能就這麽咽了,但不該由芳落去說,畢竟她是丫鬟,一不小心便會被她們怪罪懲罰,是以嗆人這種事,還是她親自出麵比較好,於是不慌不忙的拈著手帕掩唇笑道:


    “有些人真是心大,總愛管旁人的閑事,絲毫不覺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即便愛妾有孕,丈夫都不肯與她同房,該是有多悲哀,換作是我,可是沒臉見人了!”


    三夫人也聽得出來,這話明顯是在嘲諷五夫人失寵,五夫人聽得火大,可若反駁,便是承認自己不得丈夫寵愛,若是忍氣吞聲,她又憋屈得緊,原本想笑話瑜真,反被她倒打一耙,真真失策!


    大夫人才迴府,不知府中發生過什麽,但聽著她們那些話,總覺著意味深長,於是跟人打聽,知情的丫鬟便如實告知,大夫人這才曉得,原來瑜真還與傅謙有故事。


    暗歎這個女人伶牙俐齒,太夫人似乎對她寄於厚望,完全不按長幼之序!她的兒子,才是長房嫡孫!必得好好培養,將來才好繼承家業。


    陪太夫人用罷早膳,瑜真即隨璉真一起,乘坐馬車去往寺廟,趕巧大夫人與東薇也要去上香,為子祈福,馬車皆停在府門前,便一道同行。


    一路上,田間香風透簾飄入馬車,瑜真心情大好,完全料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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