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並非夜無煙劫走的,也不知夜無煙是否救迴了澈兒,所以很擔憂瑟瑟今夜並不能帶迴澈兒。此番見了,自然欣喜若狂。

    青梅蹲到澈兒麵前,對澈兒左看右看,確定澈兒未曾受傷,才慢慢舒了一口氣。

    “夜無煙還算有能耐,總算將澈兒救出來了!”青梅喃喃說道。

    “青梅,你說什麽?”瑟瑟凝眉問道,清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青梅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慌忙捂住了嘴。

    紫迷瞥了一眼青梅,走上前來,凝聲道:“小姐,是這樣的,小公子並不是璿王劫走的,而是一個和小姐生的極像的人帶走的。璿王知曉後,不讓我們告訴小姐,他怕小姐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他說他會救迴小公子的!他,果然沒有失言!”

    眼下小公子已經平安迴來,紫迷覺得這件事沒有必要再瞞著小姐了,於是便將事情和盤托出。

    瑟瑟聞言,心中極是驚詫,她未曾料到,事情竟是這樣的。那麽說,自己和赫連傲天去璿王府向他要人時,他根本就沒劫澈兒,卻被迫和赫連傲天打了一場,而自己,因為想要赫連傲天贏,還撫琴相助,致使他受了重創。

    瑟瑟心底已經泛起了波瀾,麵上卻不動聲色,她環視一周,沉聲道:“你們,怎地這般不小心,我之前告訴過你們,有一個和我相像的人,讓你們防著她,怎麽還會疏忽。而且,澈兒被劫,你們怎麽能瞞著我!夜無煙糊塗,你們也糊塗嗎?還有你,澈兒,你連自己親娘都不認識了嗎?”

    幾個人都緩緩低下了頭,這件事,他們都有錯。他們哪裏知曉那個女人竟和小姐這麽像,最主要的是,那女子來了後,即刻便帶了小公子出去了,沒怎麽說話。如若久一點,她們肯定會發現異樣的。

    瑟瑟淡淡歎息一聲,道:“罷了,日後切記,要分外小心。天晚了,都去歇著吧!”那個墨染確實和她極像,也怪不得她們認錯。

    青梅紫迷和北鬥南星緩步從室內退了出去,瑟瑟一轉眼,看到澈兒竟然托腮坐在了鳳眠的麵前,一雙大眼睛,咕嚕嚕地望著鳳眠靈巧的雙手。

    鳳眠的那雙手,手指修長白皙,極靈巧地動著,也不知他在製作什麽玩意,竟將澈兒的目光全部吸弓過去了。能吸引澈兒的目光的人,還真的不多。

    瑟瑟不悅地坐到一側的竹椅上,凝聲道:“澈兒,說吧,你那日為何要隨那個女人走?你真的認不出她不是娘親?”

    “娘親,澈兒當然認出來了,可是那女人給澈兒下藥了,澈兒當時有些迷糊!”澈兒頗委屈地說道。

    瑟瑟凝眉,這才想起,墨染是下毒高手,她不會向澈兒下了什麽毒吧。她心中一沉,疾步走到澈兒麵前,道:“讓娘親看看,那些壞人是不是給澈兒下毒了。”

    澈兒笑眯眯地說道:“娘親,你不用栓查了,我好的很。璿王早命狂醫給我檢查遍了,根本沒事,他們要敢下毒,璿王怎會答應他們的條件!”

    “條伴?什麽條件?又是誰擄走你的?”瑟瑟凝聲問道。

    鳳眠製作好了手中的小玩意,抬眸看了瑟瑟一眼,將那東西交到澈兒手中,微笑道:“這個送給無邪小公子,拿去玩吧!隻需擰幾下這裏,它就會在地上自己跑起來!”

    澈兒好奇地舉著手中用竹子製作的一隻小船的模型,他試著擰了幾下凸出的杆,放到地下,那隻小船果然在地下自行動了起來。

    澈兒一邊歡喜地玩起來,一邊不忘迴答瑟瑟的話,“是那個壞太子擄的澈兒!至於條件,澈兒不知道,隻是聽他們提了一下!”

    鳳眠幽幽地笑著道:“擄走小公子的人是太子,至於什麽條件,我想,明日,就算無人告訴,你也會知曉的。”

    “這麽說,你是知道的了?”瑟瑟心中一震,凝眉問道。既然是太子夜無塵劫走了澈兒,要平安救出來,恐怕也不是多麽容易的。因為太子再無能,他身邊還是有些能人的,那個管寧的武藝便不弱。

    鳳眠緩步走到窗畔,仰頭望著窗外厚雲中的那抹清輝,淡淡說道:“眠隻是猜測,還是不說了吧!我想,主上此番肯定會以退為進,距離他反擊的時日不遠了!”

    那個條件,第二日,瑟瑟便知曉了。

    一早,瑟瑟便派了紫迷出外打探消息,紫迷不一會便迴轉,帶來了令她極其震驚的消息。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據說,璿王昨日上殿,言道自己多年和敵軍交戰,身子大不如前,是以將北疆的兵權全部交了出來。聖上極是惋惜,為璿王禦賜了封地,讓他到封地靜養。而賜予璿王的封地便是墨城一帶,那裏是北部苦寒之地,實不是靜養之地。

    明裏是賜予封地,實際卻是流放。朝中大臣多半已傾於太子殿下,且在百姓眼裏,璿王大勢已去!

    瑟瑟未曾料到,夜無煙為了救出澈兒,竟然將手中兵權全部交了出來。如此一來,他豈不是成了無兵之將?她一直以為,夜無

    煙是要坐上南越皇位的,難道不是?她一直以為,他是要整垮皇後的,難道不是?

    夏日的陽光有些烈了,瑟瑟站在院外的海棠花前,怔怔地想著。熾烈的日光籠著她窈窕的身子,她竟絲毫沒有感到燥熱。

    鳳眠緩步走到瑟瑟身畔,為瑟瑟帶來一襲清涼的陰影。

    “你是在擔憂璿王嗎?”鳳眠凝視著瑟瑟的眼睛,低聲問道。

    瑟瑟抬眸,低笑道:“我隻是太震驚了,未料到,他會如此做!”

    鳳眠幽黑的眸中劃過一絲欽佩,道:“璿王一向重情,為了小公子,他如此做並不奇怪。而且,就算沒有小公子這件事,眠猜他也會如此做的!”

    瑟瑟揚眉,思及昨日鳳眠提及的以退為進,疑惑道:“他這麽做,豈不是太冒險了,沒有了兵權,他還能做什麽?”

    鳳眠笑了笑,道:“確實冒險,不過這是唯一的法子!”

    “唯一的法子?”瑟瑟還是不懂。

    “想必,您是知曉璿王出身的!”鳳眠低低說道。

    瑟瑟黛眉一凝,原來,一切都源於夜無煙母親的身份。卑下的昆侖婢的後代,縱然再強大,又如何可以名正言順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帝位?昆侖婢的後代,這便也是夜無煙一直以來不得聖寵的原因吧!?

    不管他做的再好,縱然得到了讚賞,卻也得不到應得的一切。就連父親的賞賜,也不過是利用,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便是流放北地的命運了。

    太子之所以忌憚夜無煙,大約是因為夜無煙的兵權。如今,夜無煙兵權被奪,他再不會將他放在眼裏,怪不得都說璿王大勢已去。

    可是,他要如何反擊?

    那又和她有什麽關係,畢竟,他和她再無瓜葛了。隻是,畢竟是為了澈兒,他才交出兵權的。

    一時間,瑟瑟心頭有些亂!

    此刻的伊冷雪,也正凝立在豔陽之下。麵前是那一架薔薇,紅紅白白,有的開的燦爛,有的,卻已經開始調零了。

    她凝立片刻,轉身出了雲粹院,向璿王的傾夜居而去。一路上,看到府裏的下人都在忙活著打理行裝,據說璿王已經將府裏大多數的奴仆全部辭退了。皇帝並未要收迴璿王府這座府邸,他如此做,看樣子,是不打算再迴緋城了。

    難道,那個孩子對他如此重要,竟然讓他多年的努力化為泡影,竟然讓他放棄了當年的仇怨?她實實沒有料到,他會交出

    兵權,這讓她不可置信。

    一走到傾夜居,她便聽到一陣悠揚的洞蕭聲,此刻,他還有心情吹蕭?

    伊冷雪站在門口細細傾聽,發現那簫曲雖好聽,可是卻太過悲涼了些。低迴輕柔,緩慢悲涼,透露著無盡的憂傷和鬱鬱不得誌的悲愴。讓人聽了,忍不住悲從中來。

    這便是他此刻心情的寫照吧!?

    她原本應當高興的,可是,不知為何,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早有侍女進去通報,伊冷雪被人引領著向屋內走去。

    屋內,光線昏暗,一室濃鬱的藥味。

    夜無煙半綺在床榻上,褪去了慣常的錦繡華服,隻是一襲家常的素袍,墨發僅以木簪束起,看上去洗盡鉛華,卻也依舊不減他絕世風姿。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蒼白中透著一絲鬱色,看到她緩步走來,輕輕放下手中玉蕭,深邃的鳳眸看不出喜怒哀樂,半眯著瞥了她一眼。

    伊冷雪盈盈施禮,柔聲道:“見過璿王!”

    夜無煙眉目半斂,自嘲地笑道:“不必多禮!本王現在不過是個掛名王爺,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的!”言罷,輕輕咳嗽了兩聲。

    “王爺這是病了嗎?”伊冷雪靜靜站在床榻旁,輕聲問道。

    夜無煙凝眉道:“前些日子,和赫連傲天一場決鬥,外傷雖好,內裏卻受了重創,這些日子一直有些不適口隻怕,這輩子是難好了。”

    伊冷雪的眸光在夜無煙臉上流轉片刻,看到他蒼白的俊顏,她柔聲道:“王爺,您是在煩憂兵權被奪,所以,心中鬱結吧,其實,王爺還可以東山再起的!”

    夜無煙聞言,一連串地咳了幾聲,凝聲道:“冷雪,本王在邊關征戰多年,最後隻落得如此下場,你說本王還能憑什麽東山再起?”

    伊冷雪唇角翕動,良久輕聲道:“不是還有春水樓嗎?”

    夜無煙聞言,澄澈的眸中凝結出冰冷的光芒,他點點頭,道:“是還有春水樓,隻是,那些老弱病殘如何能派的上用場。近些年,樓眾也損失不少,如今還不到千人。冷雪,枉你當年救了我,如今想來,還不如當日便死去,也免得如此鬱鬱活著!”

    伊冷雪淡淡立在床畔,淒聲道:“王爺,那您下一步打算如何做,真要離開帝都,到墨城去嗎?這次你好不容易迴來,況且,再去墨城,你已經沒有了兵將。”

    夜無煙苦澀一笑,道:“本王現在唯一的打算,便是早日

    將病養好。冷雪,本王倦了,你先下去吧,本王會派人為你收拾行裝,明日一早,你便隨本王啟程吧!本王當日曾許諾,隻要你不離開,便不會拋棄你的,如若你離開,本王也不攔著你。可笑的是,現下本王已經自身難保,恐難保你平安了!”

    伊冷雪微笑著施禮道:“王爺,您歇息吧,冷雪告退。”言罷,屈膝離去。

    良久,待得伊冷雪走礙遠了,侍立在一側的娉婷輕聲問道:“王爺,萬一她離開,將春水樓的事情說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夜無煙淡淡一哼,狹長的瞳眸便凜了起來,“她是不會走的!何況,春水樓的確切地址,她並不知曉。”

    當日,第一次進春水樓,伊冷雪是中毒昏迷的,出樓時,他吩咐婢女點了她的睡穴。就算伊冷雪道出了春水樓的秘密,他們也尋不到春水樓的。

    伊冷雪不走也好,因為有些消息他還是要借助她傳出去的。

    不到一日,璿王府的下人辭的辭,走的走,轉瞬,璿王府幾乎變成了一座空宅。翌日,璿王夜無煙坐了馬車,帶了必備的細軟,由府裏的侍衛護著,離開了帝都緋城,自此,淡出了帝都百姓的視野。

    蝶戀花028章

    鴻影翩躚驚豔丟。漪翠煙蒼,比翼應如許。百囀龍池眉若語,鳳蕭低按神仙侶。

    水珮荷裳香暗佇。碧玉妝成,顧眄淩波舞。惘悵金風偕玉露,此心夜夜同卿訴。

    ——蕊格兒

    夜幕初臨,清風鼓蕩,疏雨蒙蒙。

    “惘悵金風偕玉露,此心夜夜同卿訴。”有誰,在墨城的“舊雨樓”裏吱吱呀呀地唱著,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細細碎碎的尾音。樓下,有挑著擔子賣大碗水酒的老漢,樓裏,有隱隱的琵琶歌聲,密密麻麻,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一樓大廳內,臨窗的精致桌案上,搖滿了新鮮果子和精致點心,盛在通透的琉璃碗碟中,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動。

    桌旁,坐著一個年輕的公子,他一襲樸素衣衫,隨意地坐在酒案旁,自斟自飲。酒飲的似乎多了,那雙冷冽的鳳眼,含著幾許愁思,帶著一絲朦朧,讓人看了沒來由地心疼。

    他仰頭飲酒,從額頭至脖頸的線條俊秀之極。渾身上下,自有一股令人迷醉的優雅和一股頹廢的懶洋洋之氣。這兩種氣息在他身上完美地結合,使他看上去更加令人迷醉。

    一側環繞的幾個妓子,多是入行久已的人物,卻從未見過

    此等精彩的人兒,她們邁著婀娜的步子,緩步向那公子走去,都想將他納為裙下之臣。

    不過,那位公子對眼前的美色似乎並沒有多大興趣,咕咚咕咚地搬起酒壺,將一壺酒全部飲下,然後邁著踉蹌的步子向外走去。

    方出門時,眼看著就要跌倒,門外兩個侍衛一把扶住了他,低低喚道:“王爺!小心!”

    待到那公子被兩個侍衛攙扶著坐上馬車,絕塵而去,樓裏的人才曉得這位飲酒的公子便是昔日英勇神武的璿王。

    “璿王自從被奪了兵權,便變成了這樣一副樣子,夜夜買醉,唉……真是令人心痛啊!”

    “是啊,換成誰也會如此的,自己辛辛苦苦守護著的江山,隻不過平白為別人做嫁衣裳,唉,所有的傾世之才,無雙權謀,怕都隻是過去的事了!”

    “唉……”

    幾聲綿長的歎息,是墨城百姓為夜無煙的不平而感慨。

    馬車裏,夜無煙靠在臥榻之上,隨意披散的亂發掩住了他絕世的姿容,他托腮假寐,濃密的睫毛在燈光照映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

    馬車從墨城的街道上緩緩駛過,一直到了夜無煙墨城的府邸才緩緩停下,兩個侍衛上前掀開車簾,將醉意熏熏的夜無煙攙了出來。

    墨城的府邸很大,他穿過一層層的院落,在經過後院之時,隱約看到伊冷雪站在屋前台階上,窈窕的身影映在廊下的燈盞下,拉長成一道暗沉的黑影。

    夜無煙邁著踉蹌的步子,到了後院他的居所,到了屋內,他斜綺在臥榻上。不一會,廚房便送來了新作的醒酒湯。

    已經接連數日,夜無煙一直是宿醉而歸了,一碗醒酒湯,基本已經成了每晚必飲之湯了。

    雖說是裝醉,但畢竟飲了不少酒,頭腦有些昏昏的,夜無煙靠在臥榻上,隱約聽到房門開處,金堂金總管緩步走了進來。戰場上,金堂是他的軍師,在府裏,是他的總管。

    他手中拿著一封封了口的密信,躬身交到夜無煙身側的侍女娉婷手中。娉婷接過信來,呈到了夜無煙麵前。

    夜無煙接過信來,在燈下細細看完,軒眉,微微凝了起來。

    信是他在宮裏的心腹送來的,那心腹不是別人,正是太監總管韓朔。

    韓朔是太監總管,他出自宦門,所學武功是隻有自宮之人才能練就的絕世武功。他負責侍奉保護聖上,他的師兄管寧負責保護未來的皇帝太子夜無塵。

    然,無人可知,其實他心卻暗通璿王。

    如此行徑,皇帝若知,必是殺頭滅族的重罪,然,韓朔卻風雨無阻,一連數年,和璿王書信來往。當年,夜無煙尚在宮中之時,韓朔對夜無煙就諸多照顧,若不是此人,夜無煙或許也早就被皇後毒殺而亡。

    宮中規製,待宦官一向嚴苛,皇帝和太子待宦人都是色厲律嚴,夜無煙卻待之一向仁厚,諸多照拂。不光韓朔,其他宦官,也有受過他照拂的。

    夜無煙讀完信,娉婷從他手中接過信,放到燭焰之上,火舌騰起,那封信帶著火苗落到火盆中,燃燒殆盡。

    “看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行動了。”夜無煙淡淡說道,眼底一片如冰似雪般的冷冽。如此看來,這些日子,自己的頹廢已經成功地傳入到那些人耳中,他們對他,已經絲毫不懼了。

    “娉婷,研磨!”夜無煙冷聲說道。

    娉婷一愣,這幾年了,無論哪一次,王爺收到韓朔的信箋,都不曾迴過,今夜,卻是要迴信了嗎?她輕輕磨好墨,夜無煙執起狼毫,凝眉思索,終下筆一揮而就。

    “關於田家村的消息到了東海沒有?”寫好信箋,夜無煙沉聲問道。

    金堂道:“算算時日,王妃應該已經收到了。”

    夜無煙微微頷首,將封好的信箋交到了金堂手中。

    東海,水龍島。

    雖是夏日,但因是清晨,海邊的風便有些凜冽,吹在人身上,涼颼颼。

    瑟瑟凝立在海灘上,麵前是一大片開闊的海域。朝日從海上一點一點地升起,將海麵映的一片彤紅。“半江瑟瑟半江紅。”她的名字應當是娘親在看到日出時的美景時,給她起的名字吧!

    那片彤紅的海域之中,泊著密密麻麻的戰船,其中為首的是三艘艨艟戰船,在朝日映照下,看上去極是威武。船頭掛著“淩波滄海”的旗幟,在風裏唿啦啦地招展。

    這些日子,鳳眠倒是勤懇,致力於為她建造戰船。雖然目前隻造出三艘,但是,對於一些小海戰,已經很能派上用場了。

    馬躍和寧放一左一右佇立在瑟瑟身側,兩人皆披著黑色鬥篷,隨風鼓蕩。

    “大王,已經準備妥當,可以開始了!”馬躍走到瑟瑟身前,躬身說道。

    自從瑟瑟接手東海群盜後,每日清晨,必將對海盜武藝,遊水,乃至掌船的技術進行操練。

    瑟瑟頷首,馬躍大步走到海邊

    礁石上。

    隻見船隻最前麵一排戰船已經做好了準備,打橫排開,列如雁陣,停在一條筆直拉開的彩綢前。

    馬躍舉起手中的旗子,號手見了,舉起海螺,仰天吹響。隻聽得一陣渾厚的螺號聲響過,馬躍將手中的紅旗迎風一放。

    最前麵一排的輕舟,斬風劈浪,飛速駛去。

    衝在最前麵的是鳳眠製造出來的艨艟戰船,好似離弦之箭,將後麵的戰船甩的遠遠的。瑟瑟舉步走到礁石上,遙遙望著飛速駛去的艨艟戰船。

    馬躍雙目炯炯放光,讚歎地說道:“大王,這艨艟戰船果然厲害,不知可否再多造幾艘?”

    瑟瑟的眸光追隨著遠去的黑點,淡笑道:“如若可能,自然可以,隻是,這艨艟戰船如此難造,哪裏能大量建造!”

    寧放點了點頭,道:“我們能擁有這三艘,已經是莫大的造化了。”

    轉瞬間,第一排的戰船破浪而歸,自然是艨艟戰船拔得了頭籌。

    瑟瑟眯眼瞧去,隻見鳳眠漫步從船上緩緩走下,朝日映照著他挺拔的身姿,為他籠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看上去如天神般俊灑。

    瑟瑟微微一笑,就連不會武功的鳳眠,都能輕易操縱著艨艟戰船,果然是不同凡響。

    鳳眠仰頭看了一眼瑟瑟,緩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你們去率領大家操練吧!”瑟瑟凝聲對馬躍和寧放道。

    兩人點頭,從礁石上縱身躍下,向海邊而去。

    瑟瑟遙遙望了一眼,從礁石上翩然而下,鳳眠已經緩步走了過來,一襲素袍在海風中曼卷飛舞,黑眸中點染著粼粼波光。

    “鳳眠,艨艟戰船果然不同凡響。”瑟瑟微笑著說道。

    鳳眠挑了桃眉,黑眸中閃過一絲欣喜,淡淡道:“那是自然,不過,過幾日我再為你造一種戰船,想必更會讓你大吃一驚!”

    瑟瑟笑道:“那我拭目以待了。”

    鳳眠的笑意忽然一凝,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交到瑟瑟手中。

    “這是我今晨剛收到的一封信,是主上給你的,應當是重要之事。”

    瑟瑟一愣,未料到夜無煙竟然還派人送來了信箋,那日,他從緋城出發,向北去了墨城,而她,向東到了東海。原以為自此便永無瓜葛。

    她伸手接過信來,細細一讀,臉色頓時一凝。

    她沒想到,夜無煙竟然

    派人到當年她被救的田家村去探查,她更沒想到,探查的結果竟然是如此的出人意料。田家村在四年前的夏日,也就是她離開那年夏日,因山洪爆發,山體滑坡,整個村莊盡數淹沒在洪濤之中。村中所有村民,無一幸免,包括沉魚的爹娘,盡數死於非命。

    這是一場天災,還是一場人禍呢?

    四年前,沉魚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何許人?目前,恐怕隻有沉魚知曉了!

    田家村遭受了這樣大的變故,前些日子,沉魚說是迴家探望爹娘,怎地迴來後始終沒見她提過?瑟瑟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如若田家村的毀滅是因為人禍的話,那麽,勢必是對方在隱瞞一些事情。有可能是為了隱瞞那個救他的公子,也或許是為了隱瞞另一件事!

    瑟瑟心中一沉,眸底洋溢著一股冷意。

    “有什麽問題嗎?”鳳眠見瑟瑟半晌沉吟不語,凝聲問道。

    瑟瑟笑了笑,道:“無事,鳳眠,你留下再觀察一下,看還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我先迴去一趟。”

    鳳眠“嗯”了一聲,瑟瑟轉身而去。

    自從做了碧海龍女,瑟瑟便從忘憂島搬到了“水龍島”,和這些海盜們日日在一起。她的居所在海島最南側的望角,位於一片科櫻花林後,三層的竹製小樓。

    瑟瑟緩步越過花林,來到小樓中,看到澈兒在林中隨著紫迷練武,沉魚在一側觀看。

    “娘親來了!娘親看澈兒練得怎麽樣?”澈兒看到瑟瑟來了,大聲喊道,練得愈加有模有樣了。

    瑟瑟微笑著看完澈兒耍完一套劍法,眯眼對沉魚道:“沉魚,你隨我也有四年了,也學了些武藝防身,不知如今武功進展如何?”

    沉魚拈了一朵花瓣,在那裏掭啊揉的,良久說道:“魚兒最近沒有心情練武,是以進展不大!”

    “出什麽事了?魚兒!”瑟瑟挑眉問道。

    “我,我……”沉魚忽然趴在樹幹上,盈盈哭了出來。

    “這麽大了,還哭,真是不知羞!”澈兒做了個鬼臉,脆聲說道。

    瑟瑟瞥了一眼紫迷,道:“紫迷,你帶澈兒到那邊練去,我有話和魚兒說。”

    瑟瑟伸手撫在沉魚肩上,淡笑著問道:“有話就說出來吧!這樣你會心裏好受一些!”

    沉魚嗚咽著將這次迴到田家村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抹了抹著眼淚道:“魚兒,真的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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