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大哥,”月諾急忙鬆開餘搖子,轉身扶著餘振揚,眼看著劍被刺進了他的胸膛,月諾不知道把自己的手放在哪裏,隻能啜泣著說,“餘大哥,你怎麽可以這麽傻?”

    餘振揚順著月諾手上的勁,慢慢的坐在了地上,月諾緊緊的抱著他,讓他靠在她的懷裏,餘搖子站在那裏,久久的迴不了神。

    “諾兒,我爹欠你的,用我的命來還,可以嗎?”餘振揚抬手撫上月諾的麵容,輕輕的拉下她臉上的麵紗,露出了絕美的麵容,安亦竹一見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麵容時,整個人都嚇得呆住了。

    “餘大哥,你怎麽這麽傻,怎麽會這麽傻,”月諾輕輕的說著,這個時候,這個情形,就算她說可以,別人就能放過了他們嗎,就能夠放過銅門的教眾嗎。

    “揚兒,我的兒,”餘搖子雙眼含淚蹲下身體,痛徹心扉的叫了一聲。

    “邪教就是邪教,真不知道振揚侄兒受上了什麽魔,大家一起上,把這個魔女給殺了,從此以後江湖上才能太平,”有人大喊一聲,幾十名江湖人士以湧而上,月諾的手裏擁著餘振揚,麵色一淩,手中聚力,正要發難,突然從旁邊跑出來一個人,一身的淩然之氣護著月諾,“誰想要殺她,先過我這一關。”

    月諾抬頭一看,沒有想到,他還是如同六年來一樣,隻要她有危難,不管是什麽情況,他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

    “安亦竹,我們請你們安家過來是想要你們幫忙殺了銅門教的餘孽的,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有人站出來問。

    “銅門的餘孽我可以殺,但是隻要涉及眼前的這個女子,我安亦竹還有一口氣在,就誰也別想動她,”安亦竹說著,渾身都充滿的警惕的肅穆之氣,站在人群裏的安家的人意見情況不對,急忙都站在了安亦竹的旁邊虎視眈眈的注視這對麵的眾人,仿佛他們從來都是站在銅門教這一邊的一樣。

    “那好,這可是你安亦竹自己找的,”有人冷冷的說了一聲,率領眾人就要往前麵衝,譚家、柳家、田家一看情況不對,急忙唿啦一下全部都站在了安亦竹的旁邊,“誰想要動安家,請先過我們這三家的關。”

    事情急轉而下,六大門派的高手已經被傷了好幾個,而少林和峨嵋兩大派的人在月諾一連串的質問下,現在站在一邊根本就沒有了在參與的想法,崆峒派的餘振揚受了重傷,餘搖子此時也失去了鬥誌,如果和四大家族真的打起來,剩下的人未必就能討到好處,更何況還有一個深不可

    測的古月諾。

    “揚兒,爹帶你迴家,就算找遍天下名醫,爹也要治好你,”餘搖子伸手來抱餘振揚,餘振揚癡情的看著月諾,唇邊漾起了一絲決絕的笑容,“爹,從小的時候您就教導我,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責任,父債子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孩兒今天就此和您告辭了。”

    說完,隻見他的眼睛一淩,猛的一把將插在胸口的劍給拔了出來。

    “揚兒——”

    “不要——”月諾大聲的叫著用手捂住了他胸口噴湧的血,那點點的血從傷口處噴了出來,濺在月諾白色的衣服上如同嬌豔的桃花一般的醒目刺眼。

    “揚兒,”餘搖子悲叫一聲,急忙抬手在餘振揚的身上點了幾下,為他止住了血,但是還是不停的有血從他的傷口處流了出來。

    “爹,揚兒要先走了,您老人家要保重,”餘振揚說著,從他的口中湧出了一大口的鮮血,整個人的身體一軟,躺在月諾的懷裏失去了知覺。

    “你這個壞女人,我的餘大哥中了你的什麽蠱了,為什麽他現在為了要護你,就連命也不要了,”絮兒撲了過來撕拉著想要把餘振揚從月諾的懷裏搶過去。

    “絮兒別鬧,”餘搖子突然出聲斥責絮兒,這倒讓月諾有些詫異。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餘伯伯,就連你也護著她?”絮兒眼中含著淚水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啜泣著問。

    “過去的事情不管是對還是錯,都是老夫一個人的過錯,請古姑娘看在犬子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救他一條命,”餘搖子說著往地上一跪,雙手按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月諾想要阻止,但是懷中又抱著餘振揚,伸出去的手又縮了迴來,眼前的人害了古天銘一家三口的性命,此時這幾個頭是應該他磕的,不為了眼前的她,隻為了給古天銘夫妻一個交代。

    “餘大哥,過去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我古月諾不是一個不分是非黑白的人,你別怕,諾兒這就救你,”月諾說著讓餘振揚坐好,盤腿坐在他的身後,運功在手掌,慢慢的貼在了餘振揚的後背。

    周圍的殺氣慢慢的變小,情況在這樣的變化下顯得有些詭異,安亦竹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人看,她是依雲沒有錯,但是為什麽她會了這麽一身的功夫,又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身世?難道說,自己真的認錯了人,她真的隻是古月諾而已?

    過了好久,月諾緩緩的收迴了手,餘搖子急忙伸手把餘振揚抱在懷裏,憐惜的看著他蒼白的臉

    ,“振揚,你醒醒啊。”

    “餘掌門,我看你還是帶令郎下下山去吧,如果日後還想要殺我,我隨時都等著你,但是餘大哥如果沒有大夫的醫治恐怕還是難逃一死,”月諾從地上站了起來,對於餘振揚她已經盡力,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有沒有想要活命的意誌力了。

    餘搖子抱著餘振揚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對著崆峒派的人說,“崆峒派的弟子聽令,從今以後我崆峒派和銅門教的恩怨兩清,今日揚兒的事情不準任何人報仇,”轉身對著月諾說,“如果你覺得揚兒今天所做的一切還不夠,想要取老夫的性命,老夫隨時都恭候你的大駕。”

    說完,大踏步往山下走去,崆峒派的人見他們的掌門都走了,立刻也都跟了上去,瞬間的功夫,山上再也看不見一個崆峒派的人。

    這次事情的發起人本來就是崆峒派,現在他們都走了,剩下的幾個教也都麵麵相覷失去了鬥誌,再說崆峒退出,少林和峨嵋感覺理虧不參加,華山的掌門受了重傷,另外還有五個高手受傷,四大家族的人倒是好好的,偏偏此時又站在了銅門教這邊,剩下的人就算想鬧,在力量如此的懸殊下,也不敢把自己的小命當成雞蛋往石頭上砸。

    崆峒派的人走了,銅門教的門口突然的安靜了下來,月諾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安亦竹始終都在看著她的目光,她已經不想迴到過去,就算安亦竹認出了她,她也不會承認什麽。

    “阿彌陀佛,”無嗔宣了一聲法號,手中拿著佛珠走到月諾的麵前,“看來老衲也應該對當年的事情做一個交代了,當年在胭脂山,老衲的做法確實是自私了一些,今日如果不是施主點化,隻怕又要做下錯事。”

    月諾突然的感覺鼻子有些酸,不禁抬頭看著雲層翻滾的天空悲聲的叫,“爹,娘親,你們都聽見、看見了嗎,少林的無嗔大師已經向你們認錯了。”

    銅門教的人有些眼中含淚,有些悲傷的看著月諾,安亦竹卻仔細的咀嚼著“胭脂山”這三個字,都是胭脂山嗎,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老衲今天既然知道錯了,那就要給當年的事情一個交代,”無嗔說著,慈善的眼中一寒,抬手對著自己身上的兩個穴道點了下去。

    “大師。”

    “師傅。”

    “方丈。”

    “……”

    月諾大驚,但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能嚇傻了一般的站在那裏看著,餘振揚自殺不是她想,無嗔當著她

    的麵自廢武功也不是她要的,她隻是想要一個說話而已,為什麽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無嗔大師,您這是何苦,月諾隻是想要討一個公道,為銅門教化解這次的危難而已,我並沒有想要誰的命,也沒有想您自廢功夫,”都是練功夫的人,月諾非常知道一身的功夫對於練武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多年的功力在每個練武的人心中,隻怕比性命還要重要。

    “師傅,”有一個和尚走了過來扶住已經被痛的幾乎站不穩的無嗔,他麵色蒼白的看著月諾,語重心長的說,“施主,當年的事情老衲承認太過於的魯莽,如果老袖這麽做還不能讓放主解恨,”無嗔從一邊拿過一把劍雙手奉在月諾的麵前,“那就請施主親自殺了老衲解恨。”

    “這個……”月諾倒退了一步,她自問不是一個多善良的人,月影夫妻的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如果說法她已經討到,又何必再製造殺孽,況且,就算她今天把六大派的掌門人都殺了,日後難保沒有六大派的其他弟子前來找她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大師,月諾隻是想要一個說法,當年家父咽氣的時候就曾經囑咐我娘不準報仇,為的就是不想製造殺戮。”

    “哈哈哈哈,”無嗔仰天而笑,突然的像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一般,“好一個不想製造太多的殺戮,可惜我這個出家人竟然沒有令尊想的那麽周全,無嗔啊無嗔,你真的是辜負了這個好法號啊,說是無嗔,而你卻並沒有真的做到無嗔啊。”

    無嗔說著,步伐踉蹌的轉身往山下走,他的身後跟著幾百號少林的弟子。

    崆峒派走了,少林也走了,峨嵋師太往前麵走了幾步,“當年的事情如果施主想要討公道,貧道無話可說,唯有一條命,你隨便拿去,但是,在你拿去我的命之前,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月諾淡淡的看著她,也不答話,認錯就認錯,竟然還有話說,她也真的開了眼界了。

    “施主,你大概也能明白十六年前的事情其實都是因為陰陽神功太過於霸氣而引起,這個功夫,落在好人的手裏,可以除暴安良,而落在心存歹念的人手裏,則是助紂為虐,千百年來,各個門派之間也有爭鬥,大家都有自己的武功秘籍,也還算維持了一個平衡,突然的出來一個銅門教,功夫又用的是當年血洗雷門的陰陽雙煞的武功,所以大家難免會慌張失措,”慧能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月諾心裏好笑,這個慧能說這麽多做什麽,難道還想她和少林的無嗔一樣自廢武功不成,淡淡的一笑,不以為意

    的說,“月諾不明白您的意思,師太可以明示嗎?”

    “貧道在臨死之前不敢有其他的要求,隻是想請施主千萬不要隨意的把功夫傳於外人,也不要把各個門派之間的功夫要訣外傳,不知道貧道的這個不情之請施主能不能答應。”

    月諾依然淡如春風一般的看著慧能,“我從沒有想過那樣做,各派的功夫那都是先輩們苦心鑽研的心血,我無權外傳。”

    “那就好,”慧能舒了一口氣,眼睛一閉,抬起手中的劍就往脖子上抹,月諾的麵色微淩,手指聚集起一股真氣,對著慧能手中的劍猛的一彈,“哐當”一聲,慧能手中的劍掉落在地,睜開眼驚疑的看著月諾。

    “施主?”

    “你走吧,當你知道自己做錯了的時候,你我的恩怨已經兩清,”月諾轉身背對著慧能,冷冷的說,說來說去都是為了一己之私,為了害怕別人傷害帶自己的利蓋,所以先下手為強殺了別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她還能說一些什麽。

    “他們殺了教主夫婦,怎麽可以放他們走,”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龐柏在一邊開口,月諾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龐柏怒目圓瞪的看著六大派的人,最終閉上嘴巴沒有再說話,另外三大護法也都看著月諾和六大門派的人,雖然恨不能吃了他們,但是月諾沒有說話,他們也都不好說什麽。

    “慧能多的話不說,就此告辭,”慧能說完,領著峨嵋弟子都轉身離開。

    “恆山派對當年的事情感到抱歉,日後如果古姑娘有什麽需要效勞的,恆山派絕不說個不字。”

    “華山對當年的事情表示抱歉。”

    “武當對於當年的事情表示抱歉,日後古姑娘需要幫助,武當定當效勞。”

    眾人說著,對著月諾的背影抱了下拳,都率領著眾人轉身離開,萬聖山上轉眼隻剩下四大家族的人,安亦竹走到月諾的身後,“雲兒,真的是你嗎?”

    月諾感覺到有人向她靠近,一聲雲兒讓她的渾身變得僵直,這聲雲兒她怎麽會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叫她君兒怕會惹來禍事,隻有雲兒這個稱唿最為保險。

    以一個優雅的姿勢迴過身,對著安亦竹飄飄萬福,“小女子古月諾在這裏謝過安大俠今日幫本教解圍之恩,今日本教有些雜亂,等到他日,安大俠的恩情月諾自當登門道謝。”

    “雲……”

    “安大俠請,”月諾不容拒絕的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安亦竹想

    要說出的話硬生生的吞進肚子裏,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隻要他知道她還活著就好,時日方長,隻要她是念君,他就不怕她不和他相認,往後退了一步對著月諾抱了一下拳,“安亦竹就此告別。”

    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眼月諾,一咬牙,帶著另外的三大家族往山下走,月諾重重的舒了一口氣,今天的事情總算有驚無險,總算是圓滿解決了,抬起頭看著日光黯淡的天空,爹,娘,你們在天上都看見了今天的事情嗎,諾兒這樣處理,不知道二老可還滿意。

    在銅門教的議事廳裏,四大護法因為有傷在身,除了袁勝以外都坐在凳子上,月諾站在他們的中間,等著他們發問,她知道,已經十六年了,他們應該有太多的話要問他。

    “大小姐,教主夫婦真的已經死了嗎?”袁勝沉重的問。

    月諾點了下頭,“是的,爹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娘走了有幾個月了,臨死之前讓我找各大門派討個說法。”

    “那你今日還讓他們就那麽走了,”林晨激動的想要站起來,胸口一陣鑽心的痛,讓他不得不再次坐下。

    “唉,各位叔叔,你們以後就叫我諾兒吧,你們都是家父的患難兄弟,叫我一聲諾兒也不為過,今天的事情這樣處理,諾兒也是遵循了父親的遺願,隻是討個說法就好,不一定要製造殺戮的,”月諾歎息一聲說,她多次想要說明自己的身份,想要說自己並不是真的古月諾,但是感覺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多少有些太殘忍,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教主的遺願?”魏恆似問似答的說。

    “是的,當年爹和娘親被逼著跳了胭脂山,掉在了一個山洞裏並沒有死,爹在臨死前不準娘親為他報仇,不準娘親離開他重出江湖,各位叔叔你們說,爹這麽做是不是不想製造殺戮,”月諾把她知道的和猜測的盡可能的說清楚。

    “教主啊,你是那麽的善良,但是為什麽要讓你死的那麽慘啊,”龐柏大叫一聲從椅子上滑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為什麽不準報仇,教主啊,魏恆的命都是你的,為什麽現在卻沒有辦法再為你效力了……”

    大廳裏一時間悲聲滿屋,月諾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死者已矣,活著的人真的能夠這麽容易釋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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