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女士與三位小郎君如何深入地探討藝術,咱們姑且放下不表,且說那吳三桂主仆被連夜用馬車送到最近的治安公事(公事,宋國基層單位級別,類似於遼國的派出所。公事-分曹-曹-司-部五級體係)。因為夜已經深了,值班的各位差爺打著哈欠把這兩個家夥丟到小黑屋裏也就不管不問,等到第二天上班了再說。


    次日辰時已過,第九治安公事的主事蔡岐蔡主事剔著牙,坐著馬車姍姍而來,在泡了一壺好茶之後才開始處理一天的政務。


    也是吳三桂他們運氣好,今天早上事情不多,很快就輪到他們,蔡主事心情也很好,高坐在公堂之上,左下坐著文書,右下站著荷槍實彈的差役。


    治安公事處理的案件一般都是偷雞摸狗、打架鬥毆以及紅杏出牆肥水外流之內的小事,當吳三桂主仆被押上來的時候,蔡主事還有些好奇:“兩位看上去也是有身份的人物啊,這是惹了什麽麻煩啊。”


    一名差役將控告書遞了過來,蔡主事掃了一眼,不禁笑了;“原來是為了個女戲子爭風吃醋……哎,還是大遼人啊。”


    “對,我們就是大遼人。”那仆人搶在主人麵前出頭,他知道自己現在再不表現表現,迴去之後老主人知道了寶貝兒子受了這麽多苦,必然要怪罪自己,到那時能去鮮卑高原挖礦都算是祖墳冒青煙了。“知道我們是大遼人,還不快給我們看座!還要把那幾個打傷大遼貴賓的奸猾小人都抓來問罪。”


    蔡岐冷哼一聲:“閉嘴。本官沒有問你,不許說話。”他看了一下訴狀;“誰叫吳三桂?”


    “是我。”


    “看你在遼國也是一名勳貴,到了我大宋也應當以禮相待。來人啊,給吳公子看座。”


    吳三桂一拱手:“謝了。”說罷,便往差役搬來的椅子上一屁股坐過去,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吳公子,你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麽去到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還因為一個下九流的女子和別人起了爭執。竟然……哎。”蔡岐搖搖頭,拍了一下驚堂木:“文書,簽發本官的傳票,傳喚那原告及三位證人到庭。”


    說罷,蔡岐又對吳三桂道:“原告與證人尚未到庭,本官暫且休庭。吳公子可到一旁偏庭休息,等候傳喚。”


    “多謝貴官。”吳三桂起身施了一禮;“我想先見一下我國公使。”


    “這是應該的,本官這就派人通知貴國公使,不過本官也要先告知你根據大宋法律,貴國在我國並無領事裁判權和治外法權,貴國公使在本官的大堂之上,也隻能旁聽,未經本官允許,不得擅自發言。”


    吳三桂拱手參鞠揖躬:“謹遵貴國製度。”


    蔡岐揮揮手,示意差役把他們待下去之後又審了兩個家長裏短的小案件,終於等到了原告與證人。還沒等他宣布開庭,遼國公使派來的領事保護(這是一個官職名,負責在一國處理本國僑民、商旅受侵害的各類事件並提供保護)也抵達了大堂。


    雙方互通了姓名之後,蔡岐客氣地讓人為那位姓祖的領事保護也安排了一個座位,於是乎吳三桂施施然坐在椅子上,領事保護祖大人也坐在椅子上鼻孔看人。這邊的原告和證人卻不但沒有座位,原告班主和陳圓圓因為身處樂籍,在公堂之上隻能跪著說話。


    郭山一看覺得這陣勢不對,便提出抗議:“為何被告能坐在堂上聽審?”


    蔡岐給文書丟了個眼色,文書起身道:“依據《宋遼友好互等條約》第十九條第一款,遼國爵位在我國也得到承認,享受相應的待遇。依據《皇宋治安程序法》第一百二十三條,有爵位在身者,可以坐席聽審。”


    蔡岐看了一下三位證人,注意到他們穿得都是儒袍,便問道:“三位證人是否有功名在身?”


    郭山答道;“我們都是東京大學園的學子。”


    “那麽也看座吧。”蔡岐拿起狀紙來:“原告是堂下所跪的兩人,對否?”


    “是的,大老爺。”


    “報上家門來。”


    班主先道:“迴稟上人,小的名叫譚玖,湖南醴陵人氏,樂籍落在蘇州府吳江縣。現為慶春班班主。今年四十七歲……”


    “小女子陳圓圓,常州府武進縣人氏,樂籍落在蘇州府吳江縣,現為慶春班優伶,今年二十二歲。”


    “你們狀告吳三桂及其仆人,把事情原委說出來。”


    “迴稟大人。”班主譚玖先道:“事情是這樣的,昨晚我們慶春班在演出之後,這位吳公子來到後台說是想要見一見我們的頭牌姑娘圓圓。小老兒見他是大遼的貴人不敢阻攔,便帶他們去了。誰知道他們一進去,就是那個金頭發的仆人便把小老兒趕出來了,小老兒但心裏麵出事卻又不敢進去。正好這時幾位小郎君就來了,他們不怕這位吳公子,推門就進去,然後,後麵的事情就和狀紙上寫的一樣了。”


    “刁蠻!”蔡岐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驚堂木:“本官要聽你講清楚推門之後看見了什麽,發生了什麽。”


    班主嗦了一下,趕緊磕頭道:“是是是,小老兒一定如實稟告。小老兒記得當時從外麵看見……”


    “從外麵看見?”


    “是的,屋子很小,小老兒站不進去了,隻能在門口看著,就看到吳公子她……要對我們圓圓姑娘非禮,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


    “是進去了就打起來的嗎?誰先動的手?”


    “是他們先吵了幾句,幾位小郎君叫吳公子鬆手,吳公子非但沒有同意還讓他的仆人動手打了幾位小郎君。雙方這才動手打了起來。”


    “哦。”蔡岐放下狀紙:“這麽說來,三位小郎君也是本案的當事人了。”他和煦的目光依次掃過三位少年郎君,嘴角浮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郭山還欲分辨什麽,吳三桂已經站起來拱手道;“大人明鑒,昨日就是這三個人將我和仆人打傷。”


    “吳公子請坐,本官稍後自然會有話問你。”蔡岐看了看跪在堂下的陳圓圓,道;“陳圓圓,你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蔡岐忽然心海波瀾大作,一時竟然感慨:世上竟然有如此絕色的女子,難怪古人說紅顏禍水,傾國傾城。這真是至理名言啊!


    他微微點頭:“你在講講昨晚吳公子與你見麵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對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一點兒細節也不要遺漏,也不要胡編亂造,否則本官定你一個藐視公堂的罪名,你可知道了?”


    陳圓圓伏地起身後柔聲道:“小女子知道了,小女子所說句句事實,不敢有半點欺瞞。”


    “好,你慢慢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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