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秀君雖不喜歡傅沅的口氣,可當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傅沅的這一番話倒也在理,現在讓他們夫妻先促進感情再說,等他們兩夫妻感情融洽了,沈家那邊也就好說話了。


    她想了想,笑說:“老五說的也在理,你們兩個結婚的時候,也沒有一塊去度蜜月,小三兒一直忙,現在難得有閑暇的時候,不如就抽出兩周的時間來,兩個人一塊出去好好散散心,順便補上之前的蜜月。”


    她一邊說,一邊笑眼盈盈的側頭看向老爺子,“爸,你覺得怎麽樣?”


    “也好。”


    傅海明趁此機會,說道:“爸,競南和競誠很久沒迴來了,聽說美國和日本那邊分公司那邊已經上了軌道,經營的還算不錯,如今總公司有事兒,不如,讓他們迴來幫忙,如何?”


    鍾秀君聞言,臉色一下就變了,卻還要保持微笑,轉開了視線,低低的說了一聲,“這他們迴來了,公司誰管啊?”


    “公司裏總要多幾個自己人才好,老二就一個小兒子,現在還是奶娃娃幫不上忙,老三的子女又有自己的誌向,不願意來公司幫忙,老三也不願意他們牽扯生意的事兒。老四就更別提了。”


    “自己人不用,偏偏那些個遠房親戚,攀著點關係就想往公司裏頭擠。你不在公司,你不知道公司裏的那些事兒,誰不是野心勃勃的?能用自己人就用自己人,這是規矩,也是以防日後這公司落在別人手裏。”


    傅海明側目看了鍾秀君一眼,哼笑了一聲,說:“還有你家的一些親戚,不也一個兩個的往公司裏頭放麽?”


    鍾秀君眉頭一緊,側目斜了他一眼。


    老爺子說:“是這個道理。”


    鍾秀君聞言,臉上的表情更是掛不住,嘴角抽動了一下,說:“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娘家的人,也想篡奪傅家的產業咯?”


    “我不過是打個比方,你不必用這種話來壓我。”


    不等鍾秀君再說什麽,傅競舟便道:“讓大哥二哥迴來也好,公司裏多些自己人自然是好的。”


    “自己人?嗬,最後爭來搶去的還不都是自己人麽。”傅海峰輕笑了一聲,放下筷子,喝掉了碗裏最後一點粥,便站了起來,對老爺子恭恭敬敬的說:“爸,我吃好了,先走啦。”


    傅海峰除了一個幼子之外,還有兩個女兒,最大的也有三十幾了,一直待字閨中。別說這兩個雖然都是女兒,可性格卻十分好強,半點也不輸給男人。


    起碼是比傅海峰能幹許多。


    然而,傅海峰和方雅康都是重男輕女的人,同兩個女兒的關係不是太好,不管是大女兒還是二女兒,上了大學就搬出去住,每個月甚至不向家裏伸手要生活費,這麽些年,平日裏沒什麽事兒,這兩位都不會迴傅宅。


    至多過年的時候,迴來住一段時間。


    方雅康現在生了兒子,就更是不管她們,連嫁人的事兒都不管了。


    老爺子對這兩個孫女其實還挺看好,看著傅海峰那混蛋樣子,忍不住開口,說:“藝林和桐語如今多大了,你這個當爹的知不知道?”


    傅海峰沒想到這槍頭會打到自己身上,嘿嘿笑了一聲,說:“這兩丫頭,從小就不愛讓我管,我現在給她們打電話,多說兩句就嫌煩。爸,她們都長大了,哪兒還有我操心呦。”


    “我聽說桐語也是做公關這一行了,公司現在要成立公關部,把她叫迴來。這都已經年底了,這姐妹兩一年也見不到人,說到底她們也是我們傅家的孫女,什麽場合都不出席,不知道還以為我傅洪重男輕女。明天晚上我要看到她們兩個出現在這張飯桌上,沒有出嫁之前,都給我搬迴來住。”老爺子的態度很堅定,轉而看向傅海明,說:“你給競南和競誠打電話,讓他們交接了手裏的事兒,就迴來吧。”


    “好。”


    鍾秀君聞言,捏著筷子的手不由緊了緊。


    這人到了一定年紀,也希望子子孫孫都陪伴在身旁。當然,另一方麵,老爺子也是希望公司裏能多一點自己人,也好有所製衡。


    ……


    之後,公司成立公關部門的事兒,便提上了日案。


    沈悅桐在新啟離職之後,第二天就進了傅氏,擔任公關部經理,而副經理則是傅二爺的二女兒傅桐語。


    老爺子金口一開,他們這些個小輩,雖不願意,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至於宋渺渺,沈悅桐以她毫無經驗的借口,讓她從低做起。


    宋渺渺沒什麽意見,按照正常來說,確實應該從低做起,這樣才能穩紮穩打。


    等公關部門成立之後,傅氏便將外包給其他公司的公關宣傳項目全部都收了迴來,起初自然是最忙的時候,要了解傅氏旗下所有品牌,還有之前的公關公司對外是如何包裝公司形象等等,繁瑣的事情一大堆。


    沈悅桐上手較快,畢竟這六年,她一直在接觸傅氏的項目。


    宋渺渺就沒那麽好運氣,忙的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她在部門裏就跟雜工似得,什麽都要做,什麽都要跑。


    部門裏其他職員倒是分工明確,唯獨她,沒有明確的類別,等於什麽都要幹,美其名曰這樣能夠讓她變得更全麵。


    不過,一個人要做那麽多事,宋渺渺看起來倒是沒有手忙腳亂的樣子,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一段時間,宋渺渺和沈悅桐倒是難得的和諧相處,當然也是沒時間去想別的。


    這一日,她又加班到很晚才離開公司,站在公司大門口,看著空寂的街道,抬手看了看表,竟然已經十一點多了,她都還沒有吃晚飯。


    她坐在車上,想了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嘴角一揚,啟動了車子,迅速駛上了輔路。


    不多時,她的車子便停在了陳末餐廳前的停車位上,門口的小燈亮著,還真是雷打不動每天都開業。


    她拿了包包下車,一推門,掛在門上的風鈴叮當作響。


    陳末聽到動靜,轉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見著她,臉上帶著一絲詫異,但還是抬手打了個招唿,“嘿。”


    餐廳裏沒什麽人,隻吧台前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大衣,帶著女士禮帽子的女人,這打扮有些怪異,宋渺渺不由多看了兩眼。


    轉而,才對著陳末笑了笑,走了過去,將手袋放在吧台上,與那個女人隔了一個位置的距離,坐在了高腳椅上,說:“來一份蛋炒飯。”


    宋渺渺注意到陳末看了一眼那個黑衣黑帽的女人之後,才笑眼盈盈的問:“一個人來的?”


    “是啊,我剛加完班,肚子餓的很,突然想到你,就過來吃點東西。有壽司嗎?有的話,也來一份吧。”


    “好,你稍等。”說完,他就進了後廚。


    一下子,這餐廳裏就隻剩下宋渺渺和身邊這個女人。


    餐廳裏很安靜,宋渺渺忍不住好奇,餘光一直落在女人的身上,她一直側著頭,所以她並不能看到她的臉。


    她的手邊放著墨鏡,大晚上的,還需要帶墨鏡嗎?


    正當宋渺渺心裏滿腹疑問的時候,這女人突然坐正了身子,拿著杯子仰頭喝了一口酒,這一迴,宋渺渺算是清晰的看到了她的側臉。


    沒有化妝,但長得很漂亮,而且有些眼熟。


    正當宋渺渺目不轉睛看著她的時候,她突然側目過來,兩人的視線恰好撞到一塊。


    宋渺渺略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對著她笑了一下,轉迴了頭,無所事事的等著陳末把飯送上來。


    然而,那個女人卻並沒有收迴視線,而是側著頭,一隻手抵著腦袋,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那眼神裏有毫不掩飾的審視。


    宋渺渺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便起身去旁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餘光瞥見旁邊的雜誌,雜誌封麵是當紅影星董玉。


    電光火石之間,她猛地轉過頭,看向了坐在那兒的女人,竟然是董玉!


    她此時的樣子十分淡然,似乎並不怕被她認出來,兩人對視片刻,她緩緩的揚起了嘴角,提醒道:“水灑出來了。”


    宋渺渺聞言,立刻反應過來,摁下了按鈕,立刻伸手去拿杯子,卻被燙到了手指。她立刻捏住了耳垂,由著餐廳裏安靜,她聽到了輕微的笑聲,應該是董玉的笑聲。


    她忍不住側頭看了她一眼,她這會已經轉開了視線,自顧自的喝酒。


    董玉微微眯了眼睛,酒精的味道在她的口腔裏蔓延,這便是傅競舟的前妻,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沈悅桐為什麽對她這樣忌憚。


    不過這女人消失了六年,又突然出現,一出現就迴到了傅家,倒也確實不簡單。


    這幾天,她黃了好幾個廣告代言,誰在裏頭攪局,她自是再清楚不過。這時,宋渺渺端著杯子,坐了迴來,她餘光一瞥,微微揚著下巴,這兩個女人,一個都留不得。


    不多時,陳末便端著蛋炒飯從裏麵出來,見董玉還在喝酒,不由勸了一句,“別喝了,一會可沒人送你迴去。”


    她揚唇,拿出手機,舉到眼前,大著舌頭說:“有,怎麽會沒有!你等著!”


    陳末微微張嘴,本想說什麽,可似乎有什麽忌諱,便又閉上了嘴,將蛋炒飯放在了宋渺渺的麵前,轉而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笑,說:“看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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