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黃昏,斜陽餘暉返照山光水色,城下小戶人家,交織成一幅瑰麗無比的畫卷。


    風祭撐著赤血龍骨傘屹立在城樓上,眺望遠方三萬軍甲,他銀袍戰衣獵獵翻飛,有種君臨城下的絕代風華。


    天曜則耷拉著一條腿坐在城牆便上,舉著煙槍一臉*的吞雲吐霧,一點要打仗的樣子都沒有。


    此時城樓上火弩手已經排好陣列,個個手執神臂弓嚴陣以待。現城內護城兵也已部署完畢,步兵半跪在最前沿,兩兩相護,一個斜舉青銅戈戟,一個緊握大盾,排成楔形尖陣。騎兵則分列兩側,手持戰刀,傲然挺立,時時刻刻準備迎戰。


    大戰將至,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狀態。


    此時此刻,誰都沒有注意到,城下無人問津的東邊樹林裏,樹木一陣倒伏,似乎正有一個龐然大物正在其間穿行。隻有天曜狐疑的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心下不由得納悶,這股熟悉的氣息是怎麽迴事?


    忽聽不遠處號角長吹,戰鼓激越,正有萬千奴隸大軍朝城下逼來,仿佛浪潮似的越卷越近。


    “來了!”風祭拔出一旁的大旗,立在城牆上指揮萬軍,登時數以萬計的火矢朝城樓下激射而去,“吃吃”聲劃破長空。


    不料在那千萬敵軍中,竟迎麵飛出了一道黑影,閃電般射至半空中。隻見那人雙臂展平,玄衣獵獵卷舞,渾身泛著緋色光華。萬千火矢竟當頭停住,似被一道無形巨網捕住了一般,隻有少數箭矢擦邊而過。


    冷月崖咬緊牙關,眼神淩厲,被巨大之力逼得不斷往後飛退。隻見他忽而收迴雙手縱橫交舞,霍地一放開,那萬千箭矢竟調了一個彎,反而向城牆上的士兵掃射而去。


    士兵們見射出去的箭矢竟折了迴來,愣時紛紛停止射箭,個個嚇得眼球突出眼眶。


    “嘖嘖,月崖的空靈術果真非同小可。”映寒立在巨大的鳥背上,臉上掛著勢在必得的微笑。所謂空靈術,能夠隔空縱物,隨意改變物體的運動軌跡,是一種十分罕見的飛靈之力。


    “好可怕的敵人!”風祭暗中歎道,掌間蓄積風靈之力,正欲操縱風暴再將那箭矢攪散。


    “這種粗活兒讓我來!”天曜搶先一步,向那漫天箭雨迎麵衝去。


    城牆上空瞬間形成一個急速運轉的火旋渦,如同女子舞動時翻卷的裙擺,占據了半邊天空。千萬箭矢紛紛卷入其中,頃刻間便消毀殆盡。


    這時,城樓上的投石車裏不斷拋射巨石,流星密雨般的撞入敵軍中。陣陣轟然大響,慘叫聲不絕於耳,無數道血線激射拋灑。


    “瞅哪呢,你的對手是我!”冷月崖很快找到了天曜,神兵兩兩交擊,驚天地泣鬼神。


    映寒立在大黑鷲上,向城中飛馳而來。風祭見狀立即跨上重明鳥,手握十字鐮槍俯掠而去。雖說他平日裏總是以赤血龍骨傘作武器,但極少有人知道,他還練了一手好槍法。


    兩隻巨鳥在高空中盤旋糾纏,發出陣陣尖銳的嘶鳴聲。雖說重明鳥比大黑鷲更加孔武有力,可對方的主人卻手執玄冥劍,招招陰險狠厲。


    “這個家夥好難纏!”風祭心中暗叫不妙,由於魔角人能用犄角感知攻擊方向,即便他隱形也無法擊中對方。哪怕他奪走對方眼前的光,對方也能立即形成冰罩護體,幾個迴合下來,他根本占不得一絲上風。


    號角破空,戰鼓震天,城下魔角人率先攻打城門。


    這時候,一個身長九尺滿身橫肉的大塊頭,正扛著一把斬天大斧向城門口走去。他每走一步地麵就跟著大震一次,隻見他仰天大嚎一聲,猛地將巨斧一甩而出。


    “轟”地一聲震天巨響,斧鉞之聲迴環激蕩,銅鑄的城門上竟破開了一個大窟窿!城內士兵見城門背後的大鐵栓被砸飛,個個嚇得麵無人色。


    緊接著,無數奴隸士兵推著巨車向城門處狂衝而去,一車接一車,前赴後繼如江水打浪。眼見城門後的巨物一層層被推開,城內士兵也奮力將巨車推上去抵擋。


    “吱呀”一聲,城門忽的被撞開,巨車翻倒橫飛,巨大之力將無數士兵推至半空裏。城外大軍爭相衝進城內,魔角人先鋒隊打頭陣,兩軍瞬間廝殺在一起。


    “完了!”風祭猛然低頭望向大開的城門,隻聽嗖嗖連聲,愣時三道堅冰連著貫穿胸口,鮮血飆射而出。他身形一顫,漸漸向後倒去,脫離了重明鳥向地麵急墜而去。


    彼時,天曜正和冷月崖清鳶鬥得不可開交,敵人一個劍法飄逸詭譎,一個銀針鋼絲簌簌亂飛,二人又合作得天衣無縫,處處將天曜逼向絕地。


    三人鬥得天花亂墜,天曜片刻也脫不開手,絲毫沒有注意身後飛墜的那一點銀白。


    那一刻天邊殘陽如血,風祭頭盔脫落,耳旁風聲唿嘯,胸口的血液不斷往外飄逸。他無力地闔上雙眼,想起過往的快樂時光,想起失落的城池,一陣淒楚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城下的混亂聲中又起了一陣驚唿聲,一隻巨大的肥遺蛇正蜿蜒而來,戰鬥中的人們紛紛避退。


    隻見那青色怪蛇一頭雙身,紅色巨眼森然可怖,正嘶嘶張牙吐信。巨大的蛇首上竟還立著兩人,分別是一個美貌如花的紅裙少女,還有一位身材挺拔的錦衣男子。


    “呀,有人掉下來啦!”紅裙少女忽見跟前急墜的人影,說著動若脫兔,一把攬住風祭,周身頓時鼓起強烈的氣旋。二人衣飄帶舞,速度大幅降低緩緩落地。


    隻見懷中人雖然雙目緊閉,但卻臉如冠玉,唇如朱丹,竟生得跟白瓷娃娃一般。紅裙少女看得癡了,隻這一眼,她便發誓一定要把他變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呀,受了這麽重的傷!”發現風祭胸口流血不止,紅裙少女便從腰間錦囊裏取出一顆藥丸,自言自語道:“這可是上好丹藥,今日我用它來救你性命,日後你就是我的人啦!”


    紅裙少女說著便把丹藥往風祭嘴裏塞,卻發現丹藥貌似太大了一些。於是她便自己先咬碎丹藥,直接用嘴巴喂給了風祭。


    這時,錦衣男子跳落在一旁,咬著一根狗尾巴草,鄙夷道:“喂,我說你這丫頭才十四歲吧,大庭廣眾的能不能矜持點?”


    紅裙少女調皮地吐了吐舌,摟住風祭道:“從今以後他便是我的啦,誰都不要跟我搶!”


    “切!”錦衣男子無聊地哼了一聲,他頭懸兜帽,臉上還戴著豬頭麵具,行頭相當搞怪而神秘。


    周遭奴隸士兵見這來曆不明的二人,再加上旁邊那一頭雙身的怪蛇,均不敢輕舉妄動。


    隻聽乍然一陣轟響,突然有一人砸到了錦衣男子跟前,頓時煙塵四起。


    天曜嗆了兩聲,掙紮著要支起身來。


    不料那錦衣男子竟赫然上前一步,一腳又將他狠狠踩了下去,怒喝道:“大老遠就察覺到你這廝的靈息,跑過來一看你竟然還真在幹架!組織派你來梵世幹架的嗎?你幹架就算了,竟然連梵世的人都幹不贏,真是個水貨!”


    被譏諷至此,天曜竟毫無慍色,反而驚喜萬分道:“小雷!”


    “這個小雷是誰?”剛趕來的冷月崖警惕地望了清鳶一眼,她並沒有迴答,目光卻如臨大敵。


    天曜笑嘻嘻道:“小雷啊,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


    “還不是來找你哈!”錦衣男子說著一把將天曜拽了起來。


    冷月崖見這陌生男子似敵非友,便和清鳶再度展開攻勢,一個流光閃劍,一個邪煞銀針,躡影追風般急掠而來。不料那錦衣男子赫然轉身,以手舉天,嘴裏念道:“九天神雷!”


    霎時間風雲變色,青空裏凝聚出一道光雷,光華奪目,數道藍色閃電劈裏啪啦狂射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冷月崖和清鳶二人劈去。


    哪料到敵人有這麽一手,二人瞳孔驟縮,紛紛閃避。雷聲滾滾而來,雷電所及之處,立即出現一個個大焦坑,冒出縷縷青煙。


    “華光亂閃!”錦衣男子的手指像彈琴般彈動不止,道道雷光像聽話似的,隨著他的手指運動得忽快忽慢,雷電也忽強忽弱,左劈右閃,將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清鳶能夠禦風瞬閃,尚且還能躲避雷擊。但冷月崖卻顯得有幾分捉襟見肘,他之前操縱空靈術耗費了大量體力,動作明顯遲緩了下來。


    勉強躲開三連擊,冷月崖已經氣喘籲籲,驀然迴首,一片藍光已從頭頂擊落下來。就在那瞬間,他周身形成了一個半球形的冰牆,於危急之時將他罩在其中。緊接著一陣狂轟亂炸,銀光怒閃,冰淩四散激飛。


    “尊下莫非是雷霆護法,雷神宇大人?”映寒身在半空裏,銀袍翩翩飛揚,臉上卻是少有的震撼。


    “沒錯就是我,英俊又瀟灑的反派角色,雷神宇是也。”錦衣男子插著腰哈哈笑道,他的笑聲特別秀逗,每笑三聲便略微停一下,然後又連笑三聲,如此反複。


    映寒緩緩飄落在地,冷月崖和清鳶分別退至兩側,隻聽他沉色道:“這下不妙了,來了個相當棘手的家夥。”


    冷月崖投來不解的眼神,映寒這才小聲解釋道:“雷神宇號稱西界最傳奇的人物之一,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是神之後裔,是宇宙之子。他是西界王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護法,據說他能同時操縱兩把封魂刀,看他後腰上交錯插著兩柄細彎刀,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雷電雙斬刀。”


    望著對麵優哉遊哉的雷神宇,冷月崖頓時覺得腦袋都大了一圈,真不知道是什麽風把這麽厲害的家夥吹到梵世來了,接下來可要如何應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個罪人有點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爾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爾醬並收藏這個罪人有點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