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龍少戈等人才迴來龍氏府邸,雪茶和苦瓜臉也一齊吃晚飯,幾人就像一家人似的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晚飯剛一吃完,龍少戈便攬著風祭神秘兮兮的去後院了,想跟他單獨交流一下修煉飛靈術的心得。


    “你們兩個又要背著我幹什麽!”天曜大嚎一聲拍案而起,三步作兩步飛身追了上去。


    其他幾人都莫名其妙地望了過去,苦瓜臉撇眉道:“這三人的關係果然很混亂……”


    雪茶正打算過去湊湊熱鬧,龍艾靈卻一把拉住她,嫣然笑道:“幻公主蒞臨寒舍,若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哪裏的話,大家都是自己人,怎會照顧不周呢?”雪茶擺手笑道。


    龍艾靈忽而輕歎了一聲道:“公主殿下,有些話,艾靈不知當講不當講。”


    雪茶見龍艾靈有點躊躇的樣子,便拉住她的手道:“跟我說話你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呀,有什麽話直說唄!”


    龍艾靈猶豫了片刻,這才道:“實不相瞞,我前兩日在宮中陪妃嬪們做刺繡,聽到了一些不好的話。”


    她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片刻,見雪茶一副刨根問底的眼神,又道:“請公主聽了不要動怒,其實……妃嬪們私下說幻公主三天兩頭往龍府跑,是個管不住的野丫頭呢……”


    雪茶臉生薄慍,又故意裝作滿不在乎道:“愛說就說去唄,我才不管那些婆娘呢!如果別人說我幾句,我就這也不敢那也不敢,那活著還有個什麽意思?我這人就喜歡無拘無束,就算別人把我說得再沒教養,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本性!”


    龍艾靈這便懇切道:“知道公主落落大方不拘小節,但艾靈私自以為,為了公主的名聲起見,還是盡量少來龍府的好。當然,我和哥哥時刻都是歡迎公主的。”


    聽了這話,雪茶的慍色倒是消失了,她自愧不如龍艾靈那般冰雪聰明,可她並不缺心眼,還是聽得出這話外之音。於是她客套兩句便不再多說,抱起奇奇鑽進了門外的火鳳鸞車,苦瓜臉便揚起韁繩駕馬而去。


    凝望著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的火鳳鸞車,龍艾靈唇角隱有笑意。嫉妒是每個女人的天性,若雪茶還是那個漠北城來的小丫頭,龍艾靈或許還會憐憫她替她說話。但是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可比性,嫉妒就會變成一種異常可怕的東西,就像心底長瘤般漸漸侵蝕人心。


    之後雪茶就沒再來過龍府,龍少戈奇怪便問了妹妹兩次。龍艾靈便敷衍說她肯定是太忙了,沒工夫過來玩,龍少戈也就沒有往心裏去。


    這一日,小院中異香撲鼻,青藤清冷蒼翠,蜜蜂纏繞飛舞。


    龍少戈他們都在外麵修煉,龍艾靈便一個人待在龍府做刺繡。由於北芒帝王再過半月就要五十大壽,所以她要繡一幅百鳳朝鳴圖,代表將王府為其賀壽。


    她坐在後院的石桌旁繡了一下午,眼看終於要完工了,便把百鳳朝鳴圖攤在大腿上仔細檢查,看還有沒有什麽紕漏。


    這時候,有人扣了兩下門扉。龍艾靈欣然抬起雙眸,卻見院門口正倚著一名身軀凜凜的金袍男子,黑發黑瞳,雙目灼灼。


    “怎麽?看見我很失望嗎?”司空宸輕佻一笑。


    “你來這裏做什麽?”龍艾靈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先還以為是哥哥迴來了呢。


    “這還用問?”司空宸握著紙扇翩翩走來,望著滿園奇花異草吟詠道:“花蜜芳澤兩相渡,不知蜂兒為誰忙?”


    龍艾靈見他舉止浮脫,心下著惱,便站起身指著門口道:“門在那兒,給我出去!”


    不料司空宸動作奇快,眨眼間便晃到了她跟前,托起她的下巴,猝不及防在她櫻桃小嘴上吻了一口,調笑道:“好甜!我要是蜜蜂,一定隻采這裏。”


    “你!”龍艾靈粉臉燒紅,羞怒交加,揚手就是一巴掌往他臉上甩了過去。


    誰知司空宸並不閃躲,俊臉上立即浮現出一塊紅腫,卻還涎皮賴臉地笑道:“打得好!我就喜歡你這烈性子,不知何時隨我迴宮,做我的王妃可好?”說著猝然收手將她攬入懷中。


    “哼,我寧可化成灰也不願做你的王妃!”龍艾靈柳眉一豎,無奈手邊沒帶武器,便一把抓起桌上的剪刀,狠狠向司空宸插了過去。


    可無論她怎麽攻擊,司空宸總能輕而易舉的化解開去,還三番兩次把她玩弄於鼓掌之間,一下輕撫她的纖腰,一下又偷摸她的翹臀。


    “你下流!”龍艾靈滿臉漲紅,羞憤欲死,出手更加瘋狂。不料卻被司空宸奪下剪刀,整個人被按倒在石桌上,滿桌針線梭紗頓時灑落一地。


    “你這女人非要逼人來硬的,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司空宸緊緊鉗製住龍艾靈的雙手,深色的瞳仁裏泛出絲絲冷戾。


    龍艾靈動彈不得,直恨得咬牙切齒。


    司空宸抵著她的臉,憤恨道:“天下哪個女人見了我不投懷送抱,我卻惟獨對你念念不忘,可你竟如此不識抬舉!記得你初來皇宮時我天天去看你,你生病了我就沒日沒夜地守著你。任何東西隻要你多看了一眼,我都會想盡辦法替你弄到手,可你呢?你怎麽對我的?”


    他說著眼底泛出絲絲灼燒的疼痛,掌間更加用力:“在我照顧你的時候,魂牽夢縈地喊著別的男人,把我千辛萬苦給你弄來的寶物砸得滿地都是,還罵我玩物喪誌!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如龍少戈,不如那個長著犄角的怪物!”


    “我哥哥不是怪物!”龍艾靈厲聲反駁道,“他是這天下間最勇敢耿直的男兒,他宅心仁厚重情重義,而你不僅狂妄無知,還暴戾成性!總有一天,我哥哥會淩駕於你之上,君臨天下,成為主宰世界的王!”


    司空宸忽然冷笑不止,雙眸裏似要爬出咬人的毒蛇來。


    “給我好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看最後君臨天下的人是誰,我發誓,總有一天你會哭著來求我!”話罷,司空宸狠狠推開龍艾靈,怒氣衝衝地轉身拂袖而去。


    龍艾靈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一旁,這司空宸向來心狠手辣,她擔心他伺機報複哥哥他們,不禁有幾分後怕起來。然而被司空宸欺負這件事,她一直憋在心裏沒敢告訴哥哥,隻怕會使他修煉分心。


    這幾日,龍少戈每天都吃得飽飽的出門,一到場地便一刻不停的修煉,在他的帶動下,風祭也跟著修煉了起來。經曆了上次的事後,風祭漸漸能對龍少戈和天曜敞開心扉,說話做事都越來越放得開。


    二人這才知道,原來風祭竟能操縱兩種飛靈之力,除了最基本的風靈術外,他還能操縱光靈術。他能吸納周身的光在瞬間隱身,也能奪走對手眼前的光,讓對方陷入短暫失明的狀態,真是何其可怕的力量!


    時間一天天流逝,龍少戈逐漸能掌控火焰的力度和形態,但要像天曜那樣隨心所欲還需要時間。而風祭更能隨意操控風暴,隱形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進步非常神速。


    這半個多月來,三人白天忙著修煉,到了晚上便在屋頂喝酒看月亮,吹著涼風心情好不愜意。


    龍少戈眺望空茫的遠方,在這裏可以隱隱看見高樓聳立的總督府,那附近便是紅燈滿上的西府。他心頭忽然一陣刺痛,要是西嵐那個小氣鬼還在該多好啊,他一定會把風祭和天曜介紹給他認識。


    茫茫夜色中,皇城一如既往的繁華,萬家燈火齊相輝映,總督府的重簷高宇在其間肅然挺立。


    此刻,在那高高的城樓上正有三人迎風而立,站在中間的是一名銀袍男子,而他兩邊則是一名冷豔的紫衣女子,還有一名神秘的黑袍男子。


    “月崖,你的傷痊愈了嗎?”銀袍男子隨手將發絲捋到耳後,他有著銀灰色的眼瞳和及肩的黑色卷發,頭頂還長著一對蜷曲的銀色犄角。這證明他不僅是個魔角人,而且還是西界的皇族。


    “我叫冷月崖,請把姓帶上。”黑袍男子聲音冷寂,態度拒人於千裏之外。


    “你總是這麽見外。”銀袍男子雖然在笑,但眼神卻是淡漠的。


    “若要這天下顛覆,會不會是另一番盛況?”冷月崖垂眸凝望著夜色中的皇城,他的臉頰用黑巾圍住了,隻看得到一對媲美星辰的淺紫色眼眸。


    銀袍男子便攤開雙手道:“那是當然,我皇甫映寒,致力將北芒帝國改造成一座法政嚴謹,階級分明,冷酷無情的國度!而月崖你又是橫空出世的奇才,為了成就千秋霸業,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他說著向冷月崖伸出了交好的手。


    冷月崖眼珠一斜,抬起纏滿黑色布條的手掌,“啪”的一聲打開了映寒的手道:“不好意思,我有潔癖。”


    然而映寒輕易的反手一轉,便用指尖扣住了冷月崖的脈門。他眉眼一動,忽然笑了一笑道:“我還準備探探你的脈象來著,看看你的傷恢複得怎麽樣,這才恍然記起來你沒有脈搏,這要是給別人摸到你沒脈象,估計得嚇個半死呢。”


    “還用得著探脈嗎,我光是這張臉就能把人嚇死吧。”冷月崖冷冷道,說著便把手抽了迴來。


    這時候,一隻雪白的風信鳥從夜色中飛來,撲打著翅膀準備落在三人跟前的欄杆上。


    紫衣女子信手一甩,幾道銀光從她掌間簌簌飛出,風信鳥瞬間被幾根銀亮的細絲穿透,撲騰翅膀啾啾兩聲便栽到了她手中。然後她將鳥腿上的信件取下來,畢恭畢敬地遞給自己的主人映寒查看。


    “看來我們得動身了,是時候去極北之地尋找那把絕世封魂劍了。”映寒看了紫衣女子一眼,便轉身向樓閣裏走去,“走吧清鳶。”


    清鳶信手將鳥的屍體拋向城樓下,冷月崖見了微微皺起眉峰道:“你為什麽總是要殺掉送信的鳥?”


    “因為隻有死物,才不會泄露秘密。”清鳶迴眸望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掃而過,隨後快步跟上了映寒。作為西界風魔一族,她天生就是個冷豔無情的殺手。


    這時一陣夜風襲來,在冷月崖不經意間掀飛了他脖子上的黑巾,他那蒼白的臉頰上刺著一朵黑色曼荼羅,詭異的花紋幾乎占據了他的左臉頰。


    “生在死之後出現,花朵開在潰爛的傷口上,所以有時候,死物比活物的秘密更多。”冷月崖自言自語,他用指尖觸摸著左臉頰上的刺青,唇角輕揚而起,詭譎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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