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衝而去,直落在不遠處的院牆上,這才將盤子放下,幾口吞了上頭的食物,昂首挺胸地站在牆頭衝錦瑟再次長嘯一聲。

    獸王那模樣倒是令錦瑟想到了那日突然出現在牆頭的完顏宗澤來,同樣的囂張姿態,錦瑟意識到被自己豢養的寵物捉弄,又見獸王那般得意模樣,不覺又好笑又好氣,怒目盯著獸王,嘟起嘴來,憋的麵色微紅。白芷已是拍著心口,連聲笑罵著獸王。

    獸王卻越發得意了起來,又長嘯一聲便飛衝而去了。見了沒了影兒,白芷卻又擔憂,道:“姑娘,獸王這般整日出去不會被人射殺了吧……”

    錦瑟聞言瞧著獸王消失的那方天空兀自一笑,道:“你當海東青是那般好射殺的?海東青飛的高,速度又快,更是警覺異常,等閑人莫說是射殺了,便是想擦掉它兩根羽毛也是難事。大周天啟帝久久小說網這海東青,引得當時的王公貴戚們為名雕而不惜重金,大周曾有律法,凡觸犯刑律而被放逐到北境的犯人,誰能撲捉到海東青呈獻,即可贖罪,傳驛而釋。後來大周北方戰亂,海東青便更為難得,又有刑法,刑徒撲捉到一隻海東青進獻給朝廷,不但可免一切死刑,更可得到良民身份,可見海東青之難得。所以,白芷還是莫白擔心了,再說,它都那般嚇你了,你倒又心軟。”

    錦瑟言罷,柳嬤嬤便笑著道:“這海東青之珍貴,老奴也曾聽聞過,可姑娘隨便便能得這一隻,可見也是被神話了。”

    錦瑟聞言便隻一笑,卻也不反駁。柳嬤嬤不知這海東青來曆,隻以為它果真是自己尋上門的當然覺著得之容易,錦瑟卻知,大錦的海東青較之大周隻會更為珍貴,隻因這海東青是北燕皇室尊崇的聖物,當年大周便因此海東青而滅國。

    大周晚年,驕奢的末代皇帝天啟帝年年派使官向鐵驪索要海東青,且這些使官每至其地,必多番盤削,不僅向鐵驪人榨取財物,還要他們獻美女伴宿,這些美女既不問其出嫁與否,也不問門第高低,任意淩辱,稱之為薦枕。

    這使得鐵驪人對大周的仇恨與日俱增,直至那年大周使官糟蹋了當時息金部首領完顏阿濟郎的妻子,使得完顏阿濟郎箭殺大周使官,舉兵叛周,這才掀開了北燕入主中原的序幕。

    完顏阿濟郎領著息金部一統鐵驪各部,集鐵驪八部兵南攻大周。大周天啟帝昏庸殘暴,治國無方,本便導致民怨四起,麵對即將崩塌的帝國,其不僅毫無察覺,竟依舊日夜玩樂,這使得鐵驪的兵馬勢如破竹,一舉便翦滅了大周,問鼎中原,並建

    立了北燕政權。逼的當時大周橫王退守江南,在鳳京建立了大錦國,這才開始了兩國分庭抗禮的局麵。

    那完顏阿濟郎正是完顏宗澤的祖父,因鐵驪人身上本便帶著一股鷹氣,而北燕建立更因海東青而起,故而北燕皇室便將海東青尊為聖物崇拜,皇室徽記更以海東青示之,在鐵驪人的心目中海東青是最崇高,最神聖的英雄。

    這些年北燕愈發強盛,已有南攻大錦,一統天下之勢,作為北燕皇室聖物的海東青自也變得尊貴了起來,較之大周時更為難得也是在所難免。錦瑟便知,前世時鳳京中,便唯皇宮和區區幾家王府中豢養有海東青,一般人家便是有錢也難求到。

    而完顏宗澤給她的這隻海東青乃是鷹中極品玉爪,隻怕大錦隻此一隻,當真是無價之寶了。隻是這獸王也自視太過,竟然連主人也敢捉弄,真真可恨!

    錦瑟想著又跺了下腳這才扭身進了屋,而白鶴看著小丫鬟擺好飯,這才進了內室將妙紅塞給她的那張紙條呈給了錦瑟。錦瑟並不意外,隻展開瞧了一眼便令王嬤嬤拿去燒了,那紙條上頭卻是約她晚上到依弦院後門處一見的。

    王嬤嬤瞧了眼,卻微微擰了眉,見錦瑟未置一詞,卻也不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姑娘晚上可要赴約?這妙紅可是跟著大姑娘七八年了,是大姑娘的心腹之人,如今雖是因親事和大姑娘起了嫌隙,可老奴總怕她不能相信,姑娘說這其中不會有什麽詐吧?”

    錦瑟聞言便是一笑,道:“這妙紅可不可信還要再瞧,隻今夜她約我在園子中一見卻不會有詐。一來武安侯世子如今躺在床上,不大可能被抬到園子中。便是當真被抬過來,他行事不便,也難對我做些什麽。再來,如今依弦院還算幹淨,這地方我去了,若然真有不妥,也能及時發現重迴到依弦院,不會有礙的。那妙紅也算個妙人兒了,將地方選在依弦院後的園子中,隻怕也是恐我不能信她,不願赴約。乳娘若然放心不下,晚上和我一道前去便是。”

    王嬤嬤聽罷,這才舒展了眉,笑著道:“老奴這也是被連番的事兒給驚的這般草木皆兵了。姑娘說的對,這妙紅許是真被大姑娘傷透了心,有意投靠姑娘也未可知。她若能幫著姑娘,這迴姑娘定是能夠逢兇化吉的。”

    待得天黑,王嬤嬤給錦瑟罩上厚厚的擋風帷帽,又披了大毛料的鬥篷,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這才領著白鶴和白芷兩個陪著錦瑟悄然出了院子。四人到了後院早有婆子恭候著,出依弦院便是一個連著姚府後花園的小套院,套

    院東麵臨湖堆積了不少山石,又種著各種花木,如今因是冬季,花木雖已凋零,可在月光下卻也影影綽綽,極為隱蔽。

    錦瑟和王嬤嬤幾人剛剛過去,那妙紅便從一旁的山石後顯出了身影,白芷和白鶴忙查探了四周情況,眼見四下靜謐無聲,這才衝錦瑟點了頭又守在遠處把風。

    王嬤嬤尋了塊平坦的石頭扶錦瑟坐下,那妙紅已福了福身,笑著道:“請四姑娘安,奴婢便知四姑娘今兒定然會來。”

    錦瑟聞言一笑,道:“這裏涼的很,我又怕吹風,妙紅姐姐有什麽話便莫繞彎子,直說便是。”

    妙紅見錦瑟帶著帷帽,也瞧不見神情,可聽聲音卻極為親和,她便又上前了一步,笑著道:“四姑娘快言快語,奴婢便也不兜彎子了。想來四姑娘定然也已猜到老太太將武安侯世子接進府中住的目的了,若不然四姑娘今兒也不會突然就病了……”

    妙紅言罷見錦瑟不語,也不反駁,心下便是一定,道:“四姑娘這病倒雖能解一時之困,可姑娘和世子住在一個宅院中,若有心人欲算計姑娘,四姑娘便是再躲也是躲不開的,難保不會被算計到。奴婢得我們姑娘信任,卻是知曉些對四姑娘極有用的消息,奴婢想將這消息送於姑娘,希望四姑娘聽了能信任奴婢,來日幫奴婢一把,解奴婢之困,不至奴婢嫁給一個傻子為妻!”

    錦瑟聞言見妙紅目露憤怒,便笑著道:“妙紅姐姐是個忠厚之人,也一直得大夫人高看,更得大姐姐信任,如今竟做出這等悖主之事,著實叫我吃驚呢。”

    妙紅聽錦瑟不接自己的話,反倒如此說,便知錦瑟尚且不信任她,聞言她也不急,隻冷笑一聲,道:“奴婢知道四姑娘不信奴婢,可奴婢卻還是要一試的,四姑娘如今麵臨兇險,奴婢卻已是被逼到了絕路上。人在絕路時便隻能顧得上自己了,想來四姑娘該有體會才是。更何況,那些個衷心是表給值得之人的,奴婢一心對大姑娘,大姑娘卻這般作踐奴婢,奴婢少不得要為自己籌謀。奴婢不想一輩子都伺候個傻子,更不想生出的孩子也是癡傻之人。女子一生便隻嫁人這一樁事兒,嫁人是再世為人,奴婢生不能做主投到那富貴人家,嫁卻不想再委屈了自己個兒。”

    王嬤嬤見妙紅提及姚錦玉時難掩憤恨之意,不覺神情也鬆了,見錦瑟不語,便接口道:“你可是知曉老太太和大姑娘的籌謀?你想從我們姑娘這裏得到什麽?我們姑娘在老太太麵前兒可說不上話,姑娘她自己都身不由己,隻怕對你要嫁福生一事也是愛莫能助。”

    妙紅聞言知曉王嬤嬤已信了她,目光當即便是一亮,忙道:“嬤嬤放心,隻要四姑娘能信奴婢,奴婢便自有法子解姑娘和奴婢之困。”

    錦瑟聽罷這才感興趣地開口,道:“哦?還請妙紅姐姐細說,如今我身子虎狼之穴,早已心急如焚,若能得妙紅姐姐相幫,來日自當厚報。”

    妙紅登時便露出了喜色,竟在錦瑟身前跪下,磕頭道:“謝四姑娘肯信任奴婢。明日是三姑娘的生辰,明晚老太太便會賞一桌席麵給三姑娘,三姑娘定請幾位姑娘到嬌心院去吃酒。到時候我們姑娘便來拉四姑娘一同前往,四姑娘推諉卻也沒用,老太太自有後招。老太太和大姑娘已商定明晚令劉嬤嬤在酒中放藥,迷倒姑娘的丫鬟和婆子們。等四姑娘吃酒微醺,便叫妙青將姑娘扶到書恆院去,嬌心院和書恆院隻隔一牆,大姑娘早已吩咐婆子明晚打開連接兩院的套院院門,到時候將四姑娘您和武安侯世子關在一個屋中,待丫鬟們清醒過來去找姑娘,卻是什麽都晚了。便是有人深究也是無用,左右姑娘的清白是沒了。”

    王嬤嬤聞言氣得麵色發白,錦瑟聽事情果如自己所料半點不差,倒笑了,道:“妙紅姐姐的意思是?”

    妙紅便急切地道:“姑娘不想嫁給武安侯世子,奴婢……奴婢卻願意替姑娘擋過此劫!”她言罷聽錦瑟笑了,便唰的一下紅了臉,可卻依舊睜著晶亮的眸子,道,“奴婢已和妙青說好,明晚便由奴婢送四姑娘到書恆院去。姑娘隻需佯醉和奴婢到了前院,奴婢願和姑娘換了衣裝,姑娘隻需裝扮是奴婢將奴婢扶進世子屋中,姑娘脫困,奴婢清白被世子毀去,自也不必再嫁給福生了。姑娘看,這般姑娘和奴婢豈不是能雙贏?”

    錦瑟聞言一思,這才道:“你便不怕來日大姑娘不放過你的家人?”

    妙紅卻笑了,道:“四姑娘說笑了,姚家如今對武安侯府是個什麽態度想來姑娘比奴婢瞧的清楚。來日奴婢被發現和世子呆在一個屋中,老太太隻會將奴婢送給世子,奴婢成了世子的女人老太太豈敢對奴婢家人不好?再者,若然奴婢真能得了世子青眼,說不得還能求了世子,令他代奴婢將家人的賣身契都討要過來呢。”

    錦瑟聞言沉默一下,接著才笑著起了身,上前兩步親自將妙紅扶了起來,拉了她的手道:“妙紅姐姐當真是解了我的大困,今日我可安眠了。”

    妙紅也笑了,福了福身,道:“四姑娘折殺奴婢了,奴婢也不過是為自己多打算一步罷了。自奴婢被許給福生,大姑娘便

    使人盯著奴婢,奴婢今夜也是好容易才尋到機會出來,如今也出來一陣子了,若然再不迴去恐被發現……”

    錦瑟聞言便鬆了妙紅的手,道:“如此妙紅姐姐便快迴去吧。”

    妙紅這才又福了福身,貓著腰匆匆去了。王嬤嬤見她快步消失在夜色中,這才笑著扶了錦瑟往依弦院走,一麵道:“大姑娘隻想著用妙紅討好了劉嬤嬤,怕是難以料到此舉卻幫了姑娘這麽個大忙。”

    白芷便也笑道:“等明日大姑娘瞧著妙紅跟了武安侯世子,隻怕得氣的吐血呢。”

    錦瑟見幾人皆麵帶笑容,神情輕鬆,便也笑著拍了拍王嬤嬤的手,道:“一切迴去再說。”

    翌日,姚錦紅生辰在嬌心院中請了不少小姐們來玩耍。這迴吳氏失勢,小郭氏好容易執掌了姚府中饋,自己姑娘生辰自是要好好籌辦的,錦瑟聽說請的小姐著實不少,極是熱鬧。因她麵上有斑便未曾前往,隻叫白芷送去了賀禮。

    嬌心院那邊一日熱鬧待天色漸沉時賓客們才各自迴府,待夜幕降臨,姚錦玉果真便和二姑娘姚錦慧,五姑娘姚錦月一道來了依弦院。王嬤嬤將三人迎進屋,錦瑟已坐在床上靜侯了。

    “四妹妹今兒瞧著已比昨日好了許多,這紅痕都淡了呢。”姚錦玉說話間已到了床前,笑著瞧著錦瑟道。

    錦瑟聞言也笑,道:“是好些了,隻是這般模樣著實難以見人。大姐姐怎和二姐姐一道到我這裏來了?”

    姚錦慧便道:“昨兒便該來看妹妹,隻恐耽擱妹妹休息,這才未來。今兒偏是三妹妹生辰,一早便去了三妹妹那裏,將才那邊才散了,我正說來瞧四妹妹呢,金寶便來了,說是老太太賞了一桌席麵給三妹妹,三妹妹想請姐妹們過去吃酒。我正要出門,大姐姐便和五妹妹一道來了,我們往嬌心院去,可不正經過四妹妹這依弦院,自是要來請了四妹妹一道去嬌心院的。”

    她言罷,姚錦玉便道:“白日裏都是些外人,自家姊妹反倒沒能說上兩句話,今兒是三妹妹的生辰,自家姐妹便該一起好好熱鬧下才是,眼見著這樣的日子也沒兩年了,老太太賞三妹妹席麵也是一番良苦用心。四妹妹也在屋中悶了一日了,左右都是自家姐妹,這起斑也無礙,可莫推辭不去啊。”

    她言罷外頭便響起了白鶴的聲音,接著銀寶被帶進來,見姚錦玉和姚錦慧都在便是一笑,上前給錦瑟三人見了禮,笑著道:“想來大姑娘和二姑娘定和四姑娘說了老太太賞席麵的事兒,我們姑娘叫奴婢來

    請四姑娘,姑娘說若四姑娘病著無法吃酒,隻過去用些菜喝點水也好。今兒是我們姑娘及笄前最後一個生辰了,四姑娘可不能不賞這個麵子。”

    姚錦玉聞言見錦瑟麵帶猶豫,便又道:“這些日看四妹妹和三妹妹好的跟一個人兒似的,四妹妹怎會不給三妹妹這個麵子,便是老太太請不動四妹妹,三妹妹定然也是能請動的。”

    姚錦慧便也道:“四妹妹去吧,難得熱鬧,咱們姚府本便沒幾個姑娘,若然四妹妹不去,我們幾個也是冷情。四妹妹多穿兩件衣裳,叫婆子將轎子停在廊下,自吹不到風的。”

    姚錦月自進來便插不上嘴,如今便也拉了錦瑟的手笑著道:“四姐姐去嘛,老太太賞的糕點最好吃了。”

    姚錦玉將二姑娘,五姑娘都拉了過來,席麵又是姚錦紅擺下的,她若然還一徑地推脫算是將姚家幾位姑娘得罪完了,來日少不得還要被府中下人們編排不合群,冷傲之類的話。再來,人家已布好局,豈能容她這條小魚漏網,便是此刻不應,郭氏自還有法子逼她前去。

    錦瑟心中冷笑,麵上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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